羅丹一句問話，讓黃麗珍醒悟過來，自己不該跟民警辯論，而該跟羅丹說！

    黃麗珍拉住羅丹的雙手，一齊坐在寬條凳上，“羅丹，你說的話什麽意思？我家娟兒在村裏好好養胎，啥事也沒幹過。本來我還打算跟你媽一起去織毛衣掙幾個錢，但我家娟兒不會做飯，我怕餓著她和肚子裏的的外孫就沒去幹活，平時去菜園子或稻田裏，我都帶她一起去。我整天守著她，她不可能有事瞞我。”

    羅丹相信黃麗珍是真的不知道，畢竟黃麗珍當了二十多年村長夫人，也有點見識，如果提早知道羅娟做放火燒廠子那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一定會加以勸阻。

    看在黃麗珍不知情的份上，羅丹好聲解釋說：“麗珍嬸，羅娟這麽大的人了，腳長在她身上，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羅丹，你別嚇我！我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家娟兒，她不可能去外頭放火。”

    民警們聽著黃麗珍為羅娟蒼白的辯駁，有點不耐煩。

    一民警說：“羅娟，你昨晚做了什麽事情，你要是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看在你認罪態度好的份上，可以為你減刑。可你要是啥也不肯說，等我們找出物證和人證，到時候你就準備吃幾年牢飯。”

    什麽？吃牢飯？

    黃麗珍心一驚，二十天前才把張鵬飛那混蛋判刑，吃四年牢飯，怎麽這還沒一個月，又輪到羅娟了？

    黃麗珍拽著警察的衣袖，“警察同誌，一定是你們搞錯了！之前張鵬飛綁架羅丹，我女兒沒有插手啊，羅丹說了不追究我女兒的責任，你們不能出爾反爾。”

    民警回話：“大姐，我們沒搞錯。昨晚錦繡毛線廠的臨時倉庫著火，燒掉了價值六萬塊的貨，還險些害得羅丹命葬火海。”

    錦繡毛線廠！

    黃麗珍上個月曾去錦繡毛線廠幫工，知道臨時倉庫的位置所在，如果想放火燒臨時倉庫，那是很容易的！

    然而，黃麗珍還是不相信羅娟會做出那種事來。她搖頭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我女兒都沒去過錦繡毛線廠，隻是聽我說去那裏幹過活而已。一定是你們認錯人了，縣裏好幾十萬人，大肚婆得有好幾萬吧？憑啥我女兒大著肚子，你們就說是我女兒幹的？”

    羅丹盯著麵無表情的羅娟問：“羅娟，你承不承認？”

    羅娟冷笑說：“羅丹，我有啥不敢承認的？”

    這等於是認罪！

    黃麗珍瞪大雙眼，望著眼前這個麵色寡淡、目光含恨的女兒，“娟兒，你……你真的放火了？”

    羅娟冷淡地說：“媽，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早說了我跟羅丹勢不兩立，我遲早要把她弄死！昨晚那一場大火，本來要燒掉的是她！”

    “羅娟，你糊塗啊！放火要坐牢的！你以為燒自己的草垛，沒關係啊？我的老天，這到底是咋的了？這一個月，兩個人進監獄，造孽啊！”黃麗珍跌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

    羅娟認罪，村民們一片嘩然。

    “誰能想到羅娟竟是蛇蠍心腸？還想燒死羅丹呢。”

    “羅娟這女娃，被那個男的迷倒了，懷著孩子也要進監獄跟他一起坐牢。這兩個人都罪有應得，就是可憐還沒出生的孩子要在監獄裏出生，可憐啊。”

    “可憐什麽？她自己選擇的，當初羅丹心慈一回，放過她了，她不知感恩還懷恨在心，簡直可惡。”

    黃麗珍聽著村民們一邊倒地討伐羅娟行為不端，品行毒惡，也沒心思再哭喪一般哭了，進屋拿起一把掃帚，將羅娟護在身後，左手撐著掃帚，右手叉腰，“你們一個個的，閑得沒事幹是吧？稻田裏灌水了嗎？打農藥了嗎？鋤草了嗎？還有心思關心我家的家務事，小心我一掃帚把你們給掃到糞坑裏去。”

    “得了，別湊熱鬧了，咱們幹活去。”

    村民們一哄而散。

    黃麗珍請民警們以及跟羅丹同行的進屋，再將堂屋的門關上，點起了電燈泡。

    堂屋裏的沙發墊子鋪得整整齊齊，每樣電器上都罩著蕾絲布罩，就連黃麗珍結婚時的兩束假花還不染纖塵地插在大紅花瓶中。

    黃麗珍給每個人都泡了茶，一一端到每個人手裏後，再雙手交疊，露出討好的神色說：“警察同誌們，你們也看到了，我女兒肚子好大了，再過一個半月就能生了。我真不信她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這種大錯，容我好好問她幾句。”

    羅娟不耐煩地說：“媽，你別問了。昨晚錦繡毛線廠的火是我放的，我就是想燒死羅丹，讓她下地獄去！”

    雖已入夏，天氣有點熱了，羅丹卻覺得心拔涼拔涼的。

    黃麗珍恨鐵不成鋼，“娟兒，你咋自打懷孕後，腦子越來越不好使？放火要坐牢，難道你讀了那麽多書不知道？我早跟你說了，你恨羅丹沒用，要恨就恨你粘上張鵬飛那個臭狗屎，走哪裏都臭，甩不開。要是你早認識翟先生，也不會這樣。”

    羅娟固執地說“媽，你懂什麽？我深愛的男人是張鵬飛，就算他再差再差，我也要他當我孩子的爸爸！”

    “羅娟，你是想氣死我！”黃麗珍自打把羅娟接過來後，就說好了等孩子生下來，由黃麗珍養著，對外說是羅娟大哥生的孩子。羅娟沒有點頭同意，也沒說不行，給黃麗珍一種默認的感覺，便覺得可以高枕無憂，直到孩子生下來。誰知道，還差一個半月，出這麽大的岔子！

    民警說：“羅娟，你一個人放火不現實。你把同謀供出來，可以申請給你減刑。”

    “我沒有同夥，就是我一個人放火的。”

    要審出羅娟的同夥，那得警察下大力氣。羅丹隻關心一件事：“羅娟，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因為我恨你！不光是你把張鵬飛送進監獄，還有你明明高考落榜就該當個縮頭烏龜，寫什麽稿子？做什麽生意？當個安分守己的窮人不好，非要削尖了腦袋往上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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