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疑惑的看向他，“嗯？”

    “我昨天就來了，了解了一些你在下鄉後的事情。”蘇洪全看著眼前這個全新的養女，他選擇了坦言。

    “哦。”蘇白點了點頭，沒有如他想的那樣發火或者麵露厭惡。

    “你真的被人取了一個腎？”蘇洪全凝眉問道。

    “……”蘇白剛剛還沒想到這一點，橫山生產隊裏好像還流傳著是他這個‘繼父’把她的腎給取了，還把她丟到鄉下來當知青。

    “對。”她的身體少了一個腎是事實。

    “你怎麽可能會少了一個腎？”蘇洪全神色一震，在對方回答之前，他還覺得橫山生產隊那些傳聞都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蘇白這個說不清楚，也幸好，當初雖有心讓蘇洪全背鍋，也是說的含糊其辭。

    “現在跟我去醫院！”蘇洪全立即站了起來，他還是不信蘇白的身體裏會少一個腎。

    蘇白抿唇，“我現在還在上班。”

    “要我去給你請假？”蘇洪全不容置疑的說道。

    蘇白吐出一口氣，選擇了妥協。

    在她親自麵對蘇洪全，發覺他跟原主記憶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什麽猥瑣……什麽對原主動手動腳……她怎麽一點沒這感覺，現在的她比原主要美上不少吧？

    但蘇洪全看她的眼神很正常

    是偽裝嗎？

    蘇白跟著蘇洪全去了縣醫院檢查，反複檢查了兩遍，結果都是少了一個腎。

    蘇洪全臉色黑的讓人看到都害怕的程度。

    兩人沒回報社，蘇白帶他去了國營飯店。

    蘇洪全還是沒緩過神，他怎麽也想不通，蘇白怎麽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丟了一個腎？

    雖然他經常出差，時常一個月兩個月的不在家，但是蘇白自己少了一個腎，她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到底怎麽回事？”如果不是她眉眼裏還有幾分她媽媽的影子，他都懷疑眼前這個人並不是蘇白。

    “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早上醒來之後，我的身上就有了一個傷口。”蘇白說道。

    檢查身體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蘇白想個好理由了。

    “……”蘇洪全不接受這個荒繆的解釋，先不說國內有沒有人有這本事做這個手術，就是蘇白知道身上有傷口，還不告訴家裏人？

    “傷口在肚子上……我怕別人覺得我生過孩子，所以就沒敢說出去……”蘇白低頭說道。

    “……”蘇洪全很想大聲嗬斥她怎麽這麽蠢！

    “那你們生產隊的傳聞是怎麽回事？”

    “都是他們自己猜的……”蘇白撇的幹淨，她在這個男人眼裏沒看出原主看到的‘事實’，記憶也不清不楚，她覺得這裏麵說不準還藏了什麽事，所以她現在也沒打算和這男人翻臉。

    蘇洪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追究傳聞的事，當初雖然她自己強力要求代替美秀下鄉當知青，但他們蘇家確實對她有虧欠。

    “為什麽一直不回去？你姐姐寫了那麽多封信給你，你媽媽也很想你。”蘇洪全點了幾個肉菜。

    “我一封信都沒收到。”蘇白眼中一動。

    原主跟蘇家關係最好的就是蘇美秀。

    蘇洪全詫異，“美秀說她每個月都會給你寄信，你一封都沒有收到？”

    “她說我有回信嗎？”蘇白反問道。

    “沒有。”蘇洪全擰眉，“她把地址寫錯了？”

    蘇白沒有說話，神色若有所思，確實有些奇怪，原主記憶裏蘇美秀跟她關係不錯，但是原主下鄉的時候，蘇家人裏麵包括蘇美秀都沒有聯係過她。

    “那她給你寄的衣服糧票和錢你收到過嗎？”蘇洪全有些不確定了。

    “沒有……”蘇白麵無表情的開口。

    蘇洪全神色變了，眉眼間帶著幾分怕被誤會的急切，“我讓她每個月都給你寄了東西和錢票。”

    蘇白沉默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顯然，書信都收不到，更何況是東西？

    蘇洪全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黑，變來變去，最終頹廢的扶額。

    他一直覺得對這個養女問心無愧，老友托他照顧她，他也盡力了。就算她替美秀下鄉做知青，他每個月也給她足夠的錢票。

    可他沒想到，她什麽都沒有收到！

    是寄錯了地址？

    不……不可能，即使寄錯了，也會退回去。

    蘇洪全不願意相信自己女兒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明明在家裏，蘇白跟她的關係最是要好。

    蘇白好像明白了什麽……盡管不確定，但眼下能確定的是，蘇美秀很早就不是蘇白記憶裏的好姐妹了，而不是後來有了變化。

    “我現在也很好。”蘇白說道。

    蘇洪全羞愧的沒臉見人，老臉都臊紅了，“小白……是我們家對不起你……”

    讓一個還沒成年，少了一個腎的小姑娘代替他們家親生女兒來下鄉當知青，還一點支援都沒有……

    這是人幹的事……？

    蘇白見他沒有選擇相信他女兒而懷疑她說謊，因為原主記憶對他而有的壞印象正常了幾分。

    “我以為……”蘇洪全說不出口，他以為把事情交給女兒來辦，就會萬無一失。

    誰曾想到這快兩年了，他女兒一次東西都沒給人家寄過來。

    “爸，大姐曾告訴我，你喜歡我。”蘇白一雙眼睛清湛湛的看著他。

    “在我心裏，你和美秀是一樣的！”蘇洪全忙說道，哪有父親不喜歡女兒的？他現在已經明白為什麽蘇白不願意回去了，她肯定以為家裏不管她了。

    “不是父親對女兒的喜歡。”蘇白說完，默默看著他，目光便讓人覺得壓抑。

    蘇洪全還沒反應過來，不是父親對女兒的喜歡？那是哪種喜歡？

    “你雖然是我的養女，但我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我和你父母關係一直很好，你父母把你托付給我，是我沒把你照顧好！”

    “是男女的之間的喜歡。”蘇白見他還是自欺欺人，直接揭破道。

    難以置信的打擊一層又一層的裹挾著蘇洪全的五感，令他眼睛發花，氣息急促，幾欲窒息。

    很久很久之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再問：“所以你那時候看到我就躲？”

    “嗯。”蘇白點頭。

    很多東西經不起細想，隻是看你有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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