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這樣？”蘇白吃了一驚，她沒想到秦少齡會有這樣超前的想法。

    “可以。”秦少齡笑道。

    “那真是太棒了！”蘇白積極向秦少齡保證，“秦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裕華報社好好辦！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我相信你。”這一刻，秦少齡覺得眼前這個女孩眼睛會發光，看起來是動人的，他不露聲色的收回了目光，並提出了告辭。

    蘇白在他們離開之後，又收拾了一個飯盒，她中午做的紅燒肉，留了一部分下來給林秀芬帶回家吃。

    林秀芬應該要拒絕的，但是蘇白如今的廚藝，她幾次想拒絕，都說不出口，猶豫來猶豫去，蘇白已經打包好了飯盒。

    “你今天找我是有事吧？”蘇白騎車帶著林秀芬，路上她才問道。

    林秀芬之前因為秦少齡他們在場，沒好意思將陶百醇的事情說出來。

    “陶百醇家裏被打成壞分子，他現在成了黑五類，所以我爸媽都不願意讓小妹和他在一起。”林秀芬將事情說了一遍，生產隊裏除了她家，其他人都不知道陶百醇已經成了黑五類，但她不會隱瞞蘇白，她也怕會因為陶百醇的身份，而給蘇白帶去麻煩。

    “兩人分不開？”蘇白問出來，也知道自己是白問了，若真能分得開，林隊長絕不會讓小女兒和陶百醇在一起。

    讓她驚訝的是，她以為陶百醇會隱瞞林隊長他父母的事，但沒想到一開始陶百醇就說清楚了自己家的事。

    從某一方麵說，這在林秀娥眼裏，又是一個長處。畢竟陶百醇沒有刻意去欺騙林秀娥，所以明明性格有些虛榮的林秀娥才會對進入低穀期的陶百醇死心塌地吧？

    也是因為如此，林隊長才沒有用過激的手段去對付陶百醇。

    “秀娥在家絕食了三天，差點都餓死了！”林秀芬無奈的說道。

    “黑五類的家庭和紅五類的家庭不能結婚，就是有介紹信，上麵也不會批，除非陶百醇和家裏斷絕關係，像周璿那樣。”蘇白提醒道。

    “我爸也說過，但是秀娥跟著了魔一樣對陶百醇死心塌地！”林秀芬是林隊長的女兒，不可能對這點不了解。

    “打不了結婚證明，以後她的婚姻就得不到保障，若是將來陶百醇返城，她留不住他。”蘇白道。、

    雖說農村裏沒打過結婚證的夫妻不少，擺婚宴就等於結婚了，但對於陶百醇來說，不打結婚證，興許就是他的目的。

    原主記憶裏，陶百醇可不就是高考考上之後，返城就甩了林秀芬嗎？

    這次林秀芬沒有和陶百醇扯上關係，但是如果林秀娥落到了被拋棄的地步，林隊長他們一家也會很難過吧！

    “這些我爸都跟秀娥說了，但是秀娥說如果陶百醇因為返城就要拋棄她，一張結婚證明也留不住他的腳步。”林秀芬神色憂鬱的說道。

    “……”蘇白感覺有些奇異，她沒想到林秀娥能看的這麽透徹。

    “過完年後，讓他來報社試試吧！不光他，還有其他幾個人，包括我的大姐，誰有能力，誰就留在報社。”蘇白這麽說道。

    “蘇白！你真好。”林秀芬感動的不得了。

    上車後林秀芬坐在車窗邊的位置，衝著車外的蘇白揮手告別。

    將林秀芬送走之後，蘇白快快的趕去報社，肖成泰告訴他，秦少齡已經在她辦公室等她。

    蘇白有些詫異的進了辦公室。

    秦少齡在她的辦公室，金禪沒有跟著。

    “下午我要去老兵那兒，你要一起嗎？”秦少齡問，與林秀芬一樣的想法，不

    蘇白手裏確實有事，但是她可以加班做。

    於是兩人冒著寒風騎著自行車去找老兵，路上蘇白去了供銷社，打算給老兵帶點東西，她選了幾瓶罐頭、幾斤肉還有一條梅煙，但最後是秦少齡付的錢和票。

    蘇白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不是那種喜歡在這事上拉扯的人，所以心裏記著以後在其他事情上麵還回去。

    老兵的家雖然不在山裏，但是前進生產隊比橫山生產隊的生活還要困難一些，因為幾次進村，一路上看到的村民都是麵有菜色，食不果腹，穿著破鞋破衣的模樣。

    進了村子坑坑窪窪的路不太方便騎車，為防止摔倒，蘇白他們下了車，推著走。

    兩人走了一段。

    “就在前麵！”蘇白說道。

    秦少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東補西破的房子，籬笆圍牆，就是冬日，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爛白菜和尿臊融合在一起的怪味。

    “桃花！桃花姥姥！桃花姥爺！”蘇白扯著嗓子喊了一遍。

    桃花先跑了出來，見是蘇白，扭頭衝屋裏打了一聲招呼。

    桃花姥姥出來把兩位客人迎了進去，從蘇白拿著刊登秦督軍事跡的報紙給桃花姥爺看過之後，蘇白再來他們家，這待遇比以前好多了。

    “姥姥，那個以前是我們生產隊的支書！”桃花小聲在桃花姥姥耳邊說道。

    秦少齡在蘇白之後，進了堂屋，堂屋條幾下坐的老人，瘦削枯瘦，彎腰駝背，滿臉的滄桑。

    秦少齡看不出他年輕時的模樣，也認不出這人是誰。

    但是秦少齡認不出老兵，老兵卻在他走近的時候，認出了他，嘴唇顫抖，褐色渾濁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秦少齡。

    “桃花姥爺！這個是我的上級領導，縣委宣傳部的秦部長……”蘇白的介紹聲在老兵激動的表情下戛然而止。

    “桃花姥爺？”蘇白詫異的看著他，又看了看秦少齡的臉，她知道了老兵為什麽那麽激動。

    因為秦少齡的這張臉。

    他的臉跟秦督軍的臉是那麽的相似。

    “蘇白，我能和他單獨聊聊嗎？”秦少齡看向蘇白，問道。

    “……可以是可以。”蘇白看了一眼桃花姥爺，對方還是死死盯著秦少齡，她想桃花姥爺也不會反對的。

    蘇白懷著複雜的心情在離開前，再次重複的跟桃花姥爺說道：“桃花姥爺！他不是秦督軍，他是縣委宣傳部的秦部長！”

    但桃花姥爺一個眼神都沒給她，蘇白泄氣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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