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秦少齡抿緊了唇，深刻的眉心，昭示著他此刻煩惱的情緒。

    “你不喜歡明家大小姐，那有看中其他人嗎？”金禪見他如此苦惱無助，心頭莫名湧起幾分笑意，眼前這個大少爺，尚不知情為何物，更不知情何時而生。

    “沒有。”秦少齡飛快的說道，那些姑娘都是他的孫輩，他怎麽可能對她們有想法？

    “你心中有人嗎？”金禪再問。

    秦少齡頓了頓，他想起了王亞茹，他已經死去了幾十年的未婚妻。

    他們是同學，卻不是自由戀愛，他們是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之下定的婚約。

    雖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愛情，但也有了比朋友更親近的關係，她給他畫過畫，彈過鋼琴，他給她折過梅，寫過詩……

    “你有了心上人？”金禪眉心一攏，問道。

    “很久很久之前，算是有過。”秦少齡目光微微一怔，思緒從回憶中收攏，說道。

    “現在心裏還有她？”金禪坐正了身體，若真是如此，這事恐怕還真不好牽扯到蘇白。

    秦少齡搖了搖頭，他這些年未曾娶妻，不光是因為愛情，最多還是因為責任，而在他的心裏，責任是大過愛情的。

    “你討厭小蘇嗎？”

    “不討厭。”秦少齡有些不悅，他怎麽會討厭蘇白？

    “你能接受家裏人給你介紹的姑娘？還是能接受自己找的，比如縣委文藝科的那幾位女同誌？比如下鄉的那些女知青？”金禪微微一笑問道。

    秦少齡緊緊鎖住眉頭，他肯定是不能接受家裏人給他介紹的小輩。

    他自己找？不！他並不想找對象。

    “都不能接受？誰都不行？”金禪見他眉毛都要打結了，眉頭一蹙，總不至於秦少齡要學他父親吧？

    “你的親人也不會願意看到你走上你父親的老路。”金禪此刻還真擔心他真會有跟秦督軍一樣不婚的想法。

    “你能接受誰做你的另一半”

    接受誰？

    秦少齡眼前閃過的人影是蘇白，搖了搖頭，扶額，欲將蘇白的影像從腦子裏甩出去。

    “眼下，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誰？”金禪見狀就知道，笑了笑，他不是沒開竅。

    秦少齡心裏充滿了異樣的情緒，覺得心緒不穩，打開了抽屜，架勢熟練的點了一根煙。

    “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金禪詫異。

    “前些日子。”從去見過葛慶坤之後，他又抽起戒了十多年的煙。

    吞雲吐霧中，秦少齡的周圍堆滿了煙霧，心裏卻出現了讓他不知所措的茫然。

    金禪和王放麵麵相視，以後他們抽煙也不用躲躲閃閃了。

    “你如果覺得假的會影響蘇白的名聲，那麽真的呢？蘇白真的成了你的對象，甚至往後結婚，你能接受嗎？”金禪摸出了兩根煙，丟了一根給王放。

    秦少齡擰眉，按照金禪給的思路去想，煙燒到了手，才回過神將它掐滅在煙灰缸裏。

    等他們抽完了煙，秦少齡就把兩人給趕了回去。

    至於如何跟蘇白說清情況，或者如何開口請蘇白幫忙的事，秦少齡還是沒有做決定。

    等秦少齡聽完了錄音的內容，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蒂，煙霧繚繞中傳來隱隱約約的歎息聲。

    秦少齡歸還錄音機時，已經到了第二天，他特意挑在午飯的時間，兩人去了國營飯店。

    單獨帶秦少齡回去吃飯，蘇白有些做不出來，畢竟不是自己家，而且最近她與羅大娘母女的關係也不是很好。

    “不合胃口？”秦少齡是知道蘇白食量的，但蘇白吃了三碗飯就沒吃了，桌上的菜沒怎麽動。

    蘇白也不知怎麽解釋，總不能說是因為嘴太刁了？隻能含蓄道：“不怎麽餓。”

    “最近都是在家裏做飯吃？”秦少齡問。

    “嗯，在家裏做實惠點。”國營飯店的飯菜貴啊！還難吃！

    秦少齡沒再說，將沒吃完的飯菜打包了起來，打算回縣委路過武裝部時，帶給金禪他們吃。

    “去我家認認門，我也正好有事跟你商量。”秦少齡邀請道。

    “……”蘇白有些不解的看著他，有事現在不能說嗎？

    “現在說有些不太方便。”秦少齡看著周圍的人，神色自然道。

    蘇白麵色一凜，看來秦少齡要說的不是小事，有可能是跟特務有關？

    盡管早先秦少齡回家探親時就說過，裕華縣的特務已經被一窩端了，但她覺得也有可能有漏網之魚還潛伏在裕華縣，或者老特務被抓了，可能又派了新特務過來了？

    蘇白懷著不安和忐忑的心情跟著秦少齡去武裝部金禪他們送了飯菜，然後去了供銷社……

    買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麵粉、五斤五花肉、一根大臘腸、兩條鹹魚、白蘿卜、白青菜、土豆……

    “回去再做飯，我也沒吃飽。”秦少齡說道。

    這是讓她去他家做飯吃？可是也沒必要買這麽多吧？

    “家裏還沒做過飯，所以什麽都沒有。”秦少齡麵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蘇白理解的點了點頭，他們幾個在橫山生產隊時雖然有做飯，但那是因為不做沒的吃，而在縣裏，有食堂，有飯店，他們根本不做飯也餓不死。

    “你幫我看看還缺什麽？”

    “油鹽醬醋有嗎？”

    “……沒有……”

    “大料有嗎？”

    “沒有……”

    “鍋碗呢？”

    “沒有……”

    蘇白扶額，不打算問了，從秦少齡手裏接過亂七八糟的票，自己動手去挑東西。

    等兩人回縣委家屬樓時，他們倆人的自行車前後都堆滿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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