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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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梅正義今晚既是連夜都要麵見幾位軍長,目的也是為了梅少謙之後就任軍需保障處處長鋪路。

    畢竟後天一早就是大帥宴請賓客、外帶梅少謙就任一事公告之日;等這三天宴席過後,梅少謙就要走馬上任。

    梅正義今日招來幾位軍長,就是打算先叫長子提前熟悉熟悉各軍軍需。至少也得聽幾位軍長嘮叨嘮叨,這日常養軍的費用,以及這補給之事的幾大要領。

    那麽現如今眼瞧著幾位軍長不迭聲的誇讚自家廚房手藝,梅正義也隻是哈哈一笑。

    “這小廚房上上下下可有三十來人呢,管的也就是我和幾位姨太太、還有兒女們的三餐,偶爾再做些待客宴席。”

    “若是三十來號人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蒸個家常包子都入不了口,白養著他們做什麽?”

    “這話可不是大帥這麽說的。”焦俊傑一邊大口吃著包子,一邊搖頭。

    “要是屬下沒記錯的話,這宵夜還是少謙出來吩咐的吧?”

    “少謙這才回到津門幾日啊?他早早就弄清楚屬下和老孟都是吃素的,連這宵夜也吩咐得事無巨細,這便能瞧出少謙的真章兒了。”

    “因此上若叫我老焦說呢,大帥也不用替他多操心,盡管將這軍需處踏踏實實交給他,隻要他有這份心,指定能給你把公務辦得漂漂亮亮的。”

    另外幾位軍長也連忙笑著附和道,老焦說得有理。

    那位津海軍的孟兆奇軍長、也就是另一位吃素的亦是笑道,老焦一向都有兩下子。

    “這小子早就明白窺一斑知全豹的道理,真不愧這俊傑的大名兒。”

    要知道焦俊傑此人可是今日到場的幾位軍長裏頭、唯一一位不是東北跟來的。

    也就是說他並不是梅正義的老部下,而是早年間一直帶著自己的幾千人、盤踞在薊州盤山一帶,說白了就是薊州的土匪頭子。

    直到去年年初、梅正義剛生了雄踞津門之心,卻也不等兵至關內,焦俊傑就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消息,旋即就拉著自己的兵馬投奔而來,如今也就成了正牌的津軍麾下,帶著一個軍鎮守薊州寶坻一帶。

    同時也正是因為焦俊傑這麽一個改弦易轍,恰巧就躲過了燕城督軍竇良勳對他的圍剿之令。

    他若不但不曾投奔梅正義,還帶人盤踞在盤山,且不說在燕軍的大力圍剿之下、他這條命到底還在不在,這津門也未必就是梅正義的囊中物了。

    要不然又怎會有孟兆奇如今這一說兒,誇讚焦俊傑一向懂得識人。

    現如今既是連他都不反對梅少謙出任軍需保障處處長,梅正義心頭的半塊大石也算是放下了,麵上卻也不顯,而是連聲招呼梅少謙道,還不快來謝過你焦叔叔和另外幾位叔叔對你的信任和扶持。

    “你這幾位長輩算起來就屬你焦叔叔駐紮的遠,你將來尤其得多多上心。”

    ……何碧既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一份素包子替梅少謙誤打誤撞、竟然把那唯一可能的變數與反對都打消了,幾位軍長全都答應他領銜軍需保障處,她自己也已困得不善,哪裏還會管這個?

    等她回了自己的房中就草草洗漱一番,倒頭就睡,再睜眼時天色已經發白。

    這也好在她昨天半夜蒸了很多包子,除了送到大帥書房去的,剩下的也夠給幾位大廚當早飯。

    她就不急不慌起了床,先把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衣服收成一包,又把祖上的那幾本劄記裝進了一個小小的盒子裏。

    “我聽宋媽說你今兒要搬家?”等何碧再來到廚房,進屋就迎來杜媽的詢問。

    “左右曉娟也閑著呢,不如叫她幫你收拾收拾,搬過去後也幫你擦洗擦洗。”

    何碧笑著推卻。

    “我那說是叫搬家,其實也就是三五件衣服一個小包袱罷了,哪裏就用曉娟姐姐勞心勞力了。”

    “您還是叫她好好歇著吧,您忘了明天開始就要大忙三天呢。”

    杜媽這才想起何碧進府當差時,還真是就帶了一個不如牛肚兒大的小包袱。

    如今這已是一個月過去了,這丫頭也沒添置什麽新衣裳,平日裏穿的都是府裏發下的製服。

    杜媽忍不住就歎了口氣道,你那爹娘老子還真是狠心。

    “我記得你哥哥去年年底進來時,也和你一樣隻拎著個小包袱,這些日子掙來的錢想必也沒攢下,一分不剩的全交回了家。”

    何碧早之前多少聽宋媽說過幾次,說是杜媽仿佛曾經有心把曉娟嫁給她哥呢。

    雖然曉娟比她哥還大一歲多近兩歲,她哥與曉娟兩人也都不大心動,也沒叫杜媽打消這個念頭。

    倒是她自己從沒聽得杜媽母女哪一個、在她麵前流露過相似的意思,何碧一直都在猜測,也許就是因為她的到來,叫杜媽母女倆徹底對何家生了恐懼之心。

    那麽現如今再聽得杜媽這麽一說,何碧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懷疑,杜媽這是嫌棄何家拖累呢。

    她就索性也不接話,而是笑著接過杜媽手裏的活計,叫杜媽不如去坐一會兒歇一歇。

    杜媽既是這個廚房管著湯水的,本也是每日起的最早幾人其中之一了,隻因不論是粥還是湯,都得提前幾個小時熬起來。

    如今有何碧接了她的活兒,張羅著替她看起了灶火和湯鍋,她本也巴不得呢,她就順勢站起來,一邊走一邊捶著腰、坐到了長桌邊的凳子上。

    卻也不等杜媽趁著閑話再向何碧做些試探,比如問問何飛這些年到底攢下些私房沒有,外頭就跑來一個小雜役,進門就好像無頭蒼蠅一般,高喊道何三丫兒姐姐在嗎。

    何碧連忙應聲她在呢,隨後就聽得那小雜役道,府門外來了個小小子:“他說他是你弟弟,有要緊事兒想要見你和何飛哥。”

    “我剛才跑去找何飛哥了,誰知道他早早就出去采買了,要不你出去瞧瞧吧?”

    何碧頓時一驚——難道是何天來了?

    她前些天就叫她哥去過何天的學校不假,一來給那小子送些吃的和零花錢,二來也把那小子叮囑了一番,叫他有事盡管來大帥府尋人。

    可那小子是個什麽性子她能不知道?但凡不是遇上為難招展的大事兒了,這小子根本就不可能來找她!

    她就連手也顧不上洗,隻在兩邊衣襟上蹭了又蹭,就慌忙奪步出了廚房門,一路朝著大帥府的大門飛奔而去。

    等她遠遠的離著府門還有些距離,她就瞧見門外站著的正是她弟弟何天。

    隻是也不知為何,何天身邊還站著一個與段青平日裏一樣打扮、身穿軍裝的半大小子,年紀雖然比段青大了幾歲,看起來足有十七八歲,分明也是個馬弁侍衛打扮。

    可她又哪裏來得及多想這個侍衛究竟是誰?

    待她快步來到何天麵前,就不迭聲的問道出了什麽事兒:“今兒又不是禮拜日,你怎麽沒去上學?”(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