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荊懷文參軍杜昕月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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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五千元啊,在這個年代,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荊懷文一個未畢業的學生,能有什麽錢?無非就是倚靠他的父母。

    而荊懷文的父母跟高向陽是不能比的。高向陽做了多年倒買倒賣的生意,可是說是個老生意人了,他家底恐怕不是能用“殷實”兩個字來形容的。五千塊錢對於高向陽來說,可能就是小菜一碟。

    而荊懷文家不同,據杜昕月所知,荊懷文的父母雖然已經平反,家裏的生活也算是過得去,但畢竟這個家庭才剛剛從困境中走出來,充其量也隻是在休養生息階段,哪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呢?

    另外,就算是他家裏能拿出這筆錢來,他父母又憑什麽願意讓兒子把這筆錢借給她呢?

    杜昕月猶豫了,荊懷文到底是如何得來的這筆錢?這筆錢她到底該不該用?

    她去郵電局,按照荊懷文之前打來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接電話的是荊懷文的父親。

    杜昕月還是第一次聽到荊懷文父親的聲音,但是他一下子就認出了她,顯然,荊懷文已經多次在他父母那裏提到她。

    荊懷文父親告訴杜昕月,荊懷文已經回學校了。

    “那我往他學校打電話。”杜昕月說著就要掛電話。

    “等等,你是想問懷文那五千塊錢的事吧?”荊懷文的爸爸叫住她問。

    杜昕月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原來他爸爸已經發現了,看來,這錢一定是荊懷文偷偷從家裏拿出來的了。

    想到這裏,她急切地說:“叔叔,對不起,懷文不是故意要拿你們的錢,您給我個地址,我現在就去把錢原封不動地寄還給您。”

    “丫頭,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錢的確是懷文從我們這裏拿的,但它不是我家裏的錢,而是我們今年剛申請到的科研基金。我們看了懷文從你農場裏帶回的參,覺得你種的參有很高的研究價值,我和懷文他媽商量,打算在你的農場裏設立科研基地,並聘請你為編外研究員,這些錢嘛,自然是前期的經費。”

    科研基地,編外研究員,經費,這些詞兒一下子衝進耳朵,都把杜昕月給聽糊塗了。

    “可是……我並沒有答應你們……”

    “你可以考慮,即使不同意也沒關係,這些錢就當是我們資助你了。我們認為,你對參的研究更有價值和意義,這筆科研基金理應投入給你。”

    “如果我同意……需要我做什麽呢?”杜昕月還是有點兒懵。

    “並不需要額外做什麽,你隻需每年將你種的參的樣本寄給我們就可以了。”荊懷文的父親說。

    “那不就相當於每年買我幾根參嗎?也不必五千塊這麽多吧?”杜昕月半開玩笑地說。

    “這不僅是參本身的價值,因為科學研究是無價的,它的目標是為多數人創造福利。”荊懷文的父親嚴肅地說。

    科學研究是無價的,他的目標是為多數人創造福利,這句話說得太好了。為多數人造福,這不也正是她自己的目標嗎?

    雖然杜昕月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種的參的科學價值究竟在哪裏,但她相信,一切都是有科學依據可尋的。

    至於科學依據在哪裏,這就是荊懷文父母的事情了,要靠他們接下來的研究來揭開這個謎底。隻有揭開謎底,才能給更多的人創造福利。

    “好,我願意接收你們的提議,在農場設立研究基地,做你們的編外研究員。”杜昕月握著話筒鄭重地說。

    “我代表我愛人,代表我們的團隊,歡迎你加入我們。”

    此刻,杜昕月心中燃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是一種強烈的使命感,她感覺到這個世界這麽久,終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她知道,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荊懷文。

    尤其是當她對荊懷文爸爸的投資表示感謝時,他說:“你別謝我,要謝就謝我兒子吧,這筆基金可是他幫你爭取的喲。”

    放下電話,回味著荊懷文父親的話,杜昕月心中波瀾起伏。

    荊懷文再一次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無私地伸出援手,讓她感覺她和他之間,冥冥中早就有了某種契合,她就是為他而來的,而他正是在這個世界,默默地等待了她許久。

    這天,杜昕月打開荊懷文送她的收錄機,調到廣播模式中的新聞頻道,裏麵傳來氣勢蓬勃的音樂聲。

    女主持人播報熱點新聞:最新報道,第一批大學生誌願兵穿著整齊的服裝,佩戴著鮮豔的大紅花,光榮地走進了部隊……

    聽到這裏,杜昕月的腦子裏嗡的一聲。

    她騎上自行車,馬不停蹄地趕到鎮上。

    在郵電局,她撥打荊懷文宿舍的號碼,響了半天沒有人接。她又撥打他教師辦公室的號碼,一位老師接起了電話。

    “喂,請問你找哪位?”

    “老師,麻煩您幫我叫一下農業工程係的荊懷文同學好嗎?我是他的妹妹,有急事找他。”

    “荊懷文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

    “他去哪裏了?”

    “他參軍去了,你們家屬不知道嗎?”

    “知道,他之前跟我說過……那,您知道他去哪裏當兵了嗎?”杜昕月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追問道。

    她在心裏祈禱,他當兵的地方一定不要是即將開戰的邊境,一定不要是。

    對方想了想,說:“他去的是應該是雲南一帶。”

    “……”

    杜昕月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連對方什麽時候放下電話都不知道。

    她記得自己那次跟荊懷文的父親通電話,他父親一點兒都沒提他要參軍的事,當時,她還天真地以為荊懷文已經放棄了參軍的打算。因為怕他父親擔心,她也沒跟他父親提這件事。

    卻沒想到,荊懷文還是不聲不響地去參了軍,而且,他參軍的地點正是一級戰備區。她似乎已經聽到了中越邊境隆隆的槍炮聲。

    杜昕月懊悔不已,她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盡力說服他留下,為什麽明知道他將要身臨險境,還要看著他去涉險?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她生活這一世又有什麽意義?

    接下來的幾天,杜昕月大病一場,她倒在床上高燒不退,嘴裏還一直說著胡話,把老太太和郭秀秀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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