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脈脈溫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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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說晚點才過來,怎麽這麽快?”說著,顧餘笑嘚瑟地衝著沈炎揚了揚手裏的盒子,“我姐送我的,好看吧。”

    沈炎嫌棄地翻了個白眼,真是幼稚。他從車上下來,將車鑰匙遞給顧餘笑,“教授臨時有事先走了。”

    顧筵歌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少年,覺得很是熟悉,她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沈炎?”

    她會認出沈炎,完全是一個意外。

    有一次,她和顧餘笑視頻聊天時,談論到當下一個比較敏感的經濟話題,當時兩人各執己見,爭論不下。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充當聽眾的沈炎終於按捺不住,突然衝到顧餘笑旁邊,洋洋灑灑說了近二十分鍾。

    最開始,顧家姐弟著實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但在短暫的驚詫過後,很快被他的言論所吸引。再之後,話題的討論,由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有了這次經曆,她和沈炎勉強也算認識,他們偶爾也會一起討論。幾次交談下來,顧筵歌發現他思維開闊,性格開朗,骨子裏更是帶著幾分灑脫的率性。

    沈炎一時沒認出她來,疑惑地看了看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Sophia?餘笑的姐姐?”他的眼裏滿是驚豔,由衷說道“你真人比視頻裏更漂亮、更加有氣質。”

    “謝謝。”她淺淺一笑,疑惑地看著顧餘笑和他,“你們還有其他事?”

    “沒有。”顧餘笑抬手看了看手表,拉著顧筵歌上了跑車,“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見兩人準備離開,沈炎站在車旁,打趣道:“介不介意我去蹭一頓飯?好歹你們用的是我的車,對吧?”

    “我已經在寢室給你留了吃的,再見。”不等對方反應,顧餘笑一腳油門,紅色跑車“嗖——”的一聲,消失在了涼城大學的校門,躥進了夜幕裏。

    沈炎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很是無奈,他不就隨便開了個玩笑,需要跑這麽快麽?不過還是有些遺憾,他上次和顧筵歌討論的話題還沒有結束,本想借機繼續討論,沒想到顧餘笑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晚風徐徐,沈炎慢悠悠地走在涼城大學裏,心裏忍不住好奇,顧餘笑自己有車,但為什麽一定要借他的車?

    ——

    翰林溪苑包間內,暖黃的光輕柔地撫過每一處,似清晨的陽光溫和,又仿佛是夕陽最後的寧靜。

    顧家姐弟相對而坐,說著各自最近的生活,大多都是一些輕鬆趣事。說得興奮時,顧餘笑還會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當時的場景,逗得顧筵歌連連失笑。

    除了顧筵歌剛到美國的那段時間,以及建立Megaera團隊的初期過於忙亂,這些年,雖然兩人在不同的國界,但聯係從不曾間斷。內容大多都是說些彼此生活中的小趣事,沒有什麽營養內涵,卻是顧筵歌唯一僅存的,一絲親情的溫暖。她格外珍惜。

    對方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直到菜上來了,他才勉強收了話頭,轉而專注地往顧筵歌碗裏夾著菜,嘴裏還絮絮叨叨不停,簡直老媽子上身。顧筵歌看著碗裏小山堆一般的食物,既感動,又無奈。

    為了不辜負顧餘笑的一番心意,平時隻是一碗飯的她,硬生生多加了一碗,撐得她的胃有些難受。

    到最後,顧餘笑見她實在吃不下了,才不情不願地作罷,嘴裏還嘟噥著她吃得太少,簡直讓顧筵歌哭笑不得。

    吃完碗裏最後一塊肉,顧筵歌打了個嗝。放下筷子,她擦了擦嘴,接過顧餘笑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小口。

    “想問什麽?說吧。”

    她眉目安寧,周身沉靜,剔透的眼眸裏,隱隱透著洞悉世事的光。

    顧餘笑動作一頓,臉上的神情有些許僵硬,他盡量使自己顯得自然些,“你這次回來,還走麽?”

    顧筵歌愣了愣,心裏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孩子,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呐。比起這般小心翼翼地試探,她更希望他是帶著攻擊性的質問。這樣的他,於她而言,善良得太過殘忍。

    “你希望我走?”她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尾音上揚著染了些笑意。

    顧餘笑深神色突變,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顫了顫。他想,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最害怕,亦是最擔心的事,終是要發生了。

    空氣安靜得有些讓人窒息,沉默的氣息無聲蔓延開來,宛如水草,死死纏住溺水的人,勢要將其溺斃。

    他靜靜地注視著對麵的人,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著她。他內心深處一直不願麵對的事實,終是在這一刻,無法再做逃避。

    眼前的人,早已沒了當初的戾氣與怨憤懣,她溫雅沉靜,內斂自持,仿佛是歲月漫長裏經過無數洗禮的古樹。但他卻是知道,這份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多大的恨意和不甘。

    當年她的離開,是情勢所逼,是迫不得已,那時由不得她選擇。而如今,五年已過,浴火的鳳凰,該是涅槃歸來的時候了。

    “嗒——”的一聲,是杯子放下時的聲響,動靜雖小,在極為安靜的環境下,卻尤為明顯。

    顧筵歌抬眸,看著對麵神色蒼白的少年,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準確來說,是被她全部壓製。她不敢放縱,或是泄露一絲,害怕蝴蝶效應的出現,讓她付出所有的努力和隱忍,盡數付諸東流,功虧一簣。

    “餘笑,”她神情溫和,聲線平穩,緩緩說:“我會留在涼城,很長一段時間。”

    顧餘笑看著她,瞳孔驟然緊縮,心裏僅存的一點點幻想徹底破滅,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栗。

    這幾年來,他每天都盼著顧筵歌能快些回來,卻又害怕她回來,糾結又痛苦,理智又矛盾。

    “是……是麽?”他哆嗦著嘴唇,強顏歡笑道:“很好啊,我、我可以經常,和你見麵。”

    “我這次回來,不僅僅是因為工作。”

    “你要度假麽?也挺不錯的。你呀,隻要遇到工作,就什麽都忘了,飯不好好吃,休息也沒什麽規律,怎麽說你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