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喜跑到自己的房間睡了，偷偷眯一會沒人知道吧，就十分鍾，這兩天她困死了。房間裏麵沒有別人，另外兩個護士都回去了。所以沒有人吵她，她睡得很香。

    最後是被李大寶叫醒的：“妞妞！可以起來了！別睡了”

    米喜醒了過來，看了看李大寶，趕快摸出手機來看時間，都睡了一個小時去了，不是眯一會。米喜忙問：“我睡著了！是不是有什麽事了？”

    “出大事了！”李大寶說。

    “怎麽了？”米喜嚇了一跳。

    李大寶說：“他來敲你的房門，你說他是不是耍流氓啊！他來找你做什麽，跑女孩子房間來！”

    “誰？”米喜問。

    “唐醫生啊！還有誰！敲了兩下門，看到我來了，他就趕快走了！”李大寶說：“你可別理他！”

    “唐醫生來敲我的門了？”米喜坐了起來，一邊攏頭發一邊跑了出去。她今天是值大班，現在是上班時間，她一個護士，跑來睡覺，讓醫生來敲門，還敲不醒。有這樣的護士嗎，豬啊。

    米喜跑到醫務室，裏麵沒有人在。李大寶邁著小碎步，一顛一顛的跟了過來：“妞妞，你幹嘛呢？”

    米喜說：“我找唐醫生，你看到他哪裏去了嗎？”

    李大寶一愣：“什麽，你還找他……信不信我打你！”米喜顧不上理她。

    旁邊的房間，忽然傳來了唐正禮說話的聲音。米喜趕快跑了進去，那是一間男宿舍，裏麵，張爺爺坐在床上，脫了上衣，腰上圍著一塊白毛巾，這是熱敷呢，唐正禮蹲在地上，地上放著一盆熱水，兩人笑嘻嘻的。見她進來，就不說話了，唐正禮抬頭看她一眼，一臉的笑還在。

    米喜明白了，張爺爺剛才在講黃段子了。米喜知道他會講，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她還很詫異，那麽一本正經的一個老人，很有修養的老人，也會講段子，還帶顏色的。

    米喜站在床邊，看著唐正禮把張爺爺腰上的毛巾拿了下來，又從盆裏撈起一塊熱的，擰幹了水，圍到他腰上去。這本來是護士做的工作，現在讓一個醫生蹲在那裏來做。米喜有些無措。她說：“唐醫生，那個，我來吧……”

    唐正禮抬頭看她，平淡的應了一句：“已經好了！敷了有一會了。你明天接著敷！”

    “好的！”米喜趕快點頭答應。

    米喜站在那裏很尷尬，也不敢走，一時大家都沒有話說了。張爺爺咳了一聲，開口說：“我感覺好多了！你們要是有事，去忙吧！”

    唐正禮站了起來：“那你休息吧！爺爺，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了！”

    “我才不擔心！”張爺爺笑說。

    唐正禮笑著，彎腰把盆子端了起來。“我來收拾！”米喜趕快把盆子接了過來。

    “哦！慢點……”唐正禮看看她，轉身走了出去。

    米喜把水端到衛生間倒了，跟了出去。唐正禮還在走廊上，出來溜達的老人攔住他說話，沒完沒了的，有人要拖他去下棋，有人要拖他去看黃梅戲。唐正禮笑著掙脫了。米喜跟著他到了醫務室。她說：“唐醫生，對不起，我……”

    唐正禮坐在沙發上說：“張大爺那裏，你明天接著熱敷就行了！在醫院做過物理治療了，問題大不。隻是熱敷一下，他會舒服一點！”

    米喜說：“好！我會記著的！”她看了看唐正禮的臉色，覺得他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剛放下心，唐正禮忽然站了起來：“隻有你一個人值班，你去哪裏了？今晚的藥你發了沒有？”

    米喜說：“還沒有……我睡一會就去發的！”

    “啊？”唐正禮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無比詫異地看著她。

    米喜慌忙解釋：“不是！我是說，我隻是想眯一會，就去發藥的……我現在去發藥！”

    解釋不清了。她慌忙開始配藥。唐正禮沒有說話了，坐到了辦公桌後的椅子上麵。

    米喜發了藥，看著老人吃了，轉回醫務室。沒有什麽工作了，她坐到沙發上麵。值班的時候，她們護士都會和醫生閑聊幾句。她看了唐正禮一眼，唐正禮坐在位子上，桌麵上攤著厚厚的一大本書，一看就知道是專業書，眼睛都不抬，手指上夾著一支煙。

    他不會想聊天。麵前的茶杯空了一半。米喜趕快站了起來：“唐醫生，茶水涼了。我幫你重新泡一杯！”她拿著茶杯出去了。唐正禮的杯子，是一隻白色的馬克杯，很精致。米喜洗了一遍，泡了茶端到他麵前。今天還是為他泡了一杯茶。

    “謝謝！”唐正禮說。米喜從桌子上抽過自己的書本。唐正禮抬眼看她：“你還不去睡覺？”

    “這就去！”米喜拿著書本出去，走到窗口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他在裏麵點香煙。

    米喜都不需要鬧鍾的，李大寶天不亮就醒了，老人都睡不住。她起床了就要去敲米喜的門，直到把她吵醒，起來開門。沒有辦法。米喜睡眼朦朧地起來了，盡管昨晚她也睡得很晚。把房門打開，她閉著眼睛梳頭發。李大寶站在她麵前，打量著她：“妞妞你怎麽閉著眼睛呢？你這樣看不見走路的！”

    “奶奶，你出去等一會！我要換衣服！”米喜說。

    “你換唄！”李奶奶坐到她床上：“你攆我出去幹嘛？”

    米喜把梳子一扔，睜開眼睛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轉了回來，扒開小餘床上的被子。這是一床夏天的薄被，套著藍色的條紋被套，米喜前天才洗的被套，現在被踩上了兩個細細的腳印。這是專門放在醫務室，給值班的醫生用的。醫務室裏麵隔間有一張床，李站長在那裏睡覺。昨天唐正禮也應該在那裏睡，沒有別的地方。

    但是毯子怎麽會跑到小餘床上來了呢？昨晚唐正禮蓋什麽？

    李大寶邁著小碎步，一顛一顛的，從她身後走了過去。米喜轉身堵住了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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