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喜上了車，靜靜的坐在他旁邊，也不問他去幹什麽。車子開到了市區，唐正禮把車停在超市門口，帶著米喜去了超市，說要買點送人的禮物。經過一樓的蔬菜肉食區，轉到二樓的副食區，再到三樓的生活用品區，兩人一路走一路看，他什麽也沒有要，米喜跟著他，看上去，仿佛就是周末來閑逛的小夫妻，超市裏音樂舒緩。

    兩人往回走，轉到二樓的時候，唐正禮伸手拿了一小袋零食，米喜回頭看他，他望著貨架，又挑了一袋。

    米喜詫異地說：“你不會是要拿這個送人吧？”

    唐正禮笑說：“怎麽可能！不送人，路上吃的，這個可以嗎？”

    唐正禮在問她。她看著唐正禮，也沒看他拿的什麽，就忙點頭：“可以”他笑了笑，把兩包零食扔進空蕩蕩的推車，推著往前走。

    米喜問他：“唐醫生，你打算買什麽？”

    唐正禮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什麽都有，我也不知道送什麽好！”

    米喜說：“他家有小孩嗎？”

    唐正禮伸手在推車上一拍：“對啊！他有個孫子。去那邊買個玩具！”他們挑了一架遙控飛機，一個遙控恐龍，一人一個提著出去，放到車後座，感覺很滿意。

    唐正禮找了一瓶礦泉水，遞給米喜，把剛買的兩袋零食給她：“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米喜從袋子裏拿出一袋給他：“我吃一袋就行了！”

    唐正禮一看，笑了起來，搖頭：“我不要！”

    米喜一看，手上是一袋陳梅，酸甜的，男人一看就牙酸的那種。米喜拿了另外一袋來看，是鹹花生，她忙遞了過去：“你可以吃花生！”

    唐正禮發動了車子。他說：“我要開車。是給你買的，你自己吃吧！”

    米喜於是靠在座位上，吃著話梅，隨著車子的行走，陽光一晃一晃的，從車窗射了進來。車子出了市區，往郊外開去。米喜給他指著路，都不用打導航。這條路何止是難走。沒有鋪平的，坑窪不平的土路，車輪過處，滾滾黃塵，像霧一樣，淹沒了前麵的視線。兩人把窗子關著，在裏麵悶得透不氣來。

    到了後麵，車子就開不進去了。他們隻好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提著禮物往前走。不時的有人路過，趕著馬車，好奇的回頭看他們。馬蹄過處，噠噠的踏起黃塵。

    “還有多遠？”唐正禮問。

    “到裏麵的村子，還要走一個小時。”米喜說：“你到底找誰？”隱居在這裏，想必是個高人。

    唐正禮：“我們醫院，腦外科的設施不強。在這個城市裏，腦外科設施最強的，是一院，一院的院長快退休了，他才是這方麵的專家。因為他兒子在這裏，種植了一片果園，他經常來！我要試試看，能不能請得動他。”

    米喜說：“你認識他嗎？他是你老師嗎？”

    “不是！”唐正禮說。

    “那他今天在這裏嗎？”米喜說。

    唐正禮說：“肯定在。我打聽好了！”兩人加快了腳步。唐正禮把兩個玩具盒子都接了過來，提在自己手裏，一邊手裏提著一個。米喜打著他從車上找來的一把黑傘。秋天的太陽，是秋老虎，還是很毒辣的。米喜覺得很熱，熱乎乎的空氣中，沒有一絲風。偏頭看過去，唐正禮原本蒼白的一張臉，已經曬紅了。米喜靠近了一些，把傘移過去，遮到他頭頂，這樣，兩人都在一把黑傘下。走了幾步，兩人的腿撞到一起，米喜身子一歪，黑傘摔到了地上。

    “對不起！”唐正禮笑著道歉，扔了手裏的盒子，伸出手去，一把拽住她的肩膀，把她拖了起來，免得她跌一臉黃灰。他的手勁很大，米喜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他手上都已經汗濕了，靠過來的時候，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汗味。

    “對不起！”他鬆手說：“沒事吧？”

    “沒事！”米喜望著他被陽光曬紅，有了血色的臉，金色的陽光，在他睫毛上閃閃跳動。這樣才好看，米喜想。他是不是太忙，沒有時間鍛煉，一個男人這樣，臉太蒼白了，有點病態。

    “你拿著！你遮著自己就行了！”唐正禮把傘撿了起來，遞給她。再彎下腰，撿起來那個盒子。盒子著地的一麵，一層黃灰。唐正禮抬起衣袖，往上麵拂了過去，雪色的襯衣上，頓時一片顏色。米喜愣了一下。他伸手隨意的拍一下：“走吧！”

    米喜還是把傘偏過去，遮到他頭頂，唐正禮放慢了腳步，兩人磕磕碰碰的往前走，小心著不互相撞到。已經見到房屋了，人家不多，房屋隱在樹木叢中。一大片的果園，打著柵欄圍了起來，站在外麵，可以看到樹上的累累果實，一堆一堆的，已經壓彎了樹枝。樹下還有一串串的紅椒什麽的。一眼望去，滿眼的綠，勃勃生機，腳下的雜草豐盛。一條小溪，清澈見底的，蜿蜒著流過，站在水邊，可以看到一塊一塊的，寶石一樣的碎石，浸在緩緩的溪水裏。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藍的天，這樣清的水。米喜說：“看來院長是打算在這裏養老了！”

    唐正禮說：“老了來這裏，也挺不錯的！”

    米喜說：“再修一下路就好了！”

    “路修好了，大家都搶著來，就不稀罕了！”唐正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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