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陳大拴把卡遞給了他媽。唐正禮鬆了手，退後一步。“滾！”唐阿姨把他推了出去，鎖上了門。後麵，大拴媽接過卡去，眼睛紅了。唐正禮問：“阿姨，你還跟他回去嗎？”

    大拴媽沒有回答了。唐正禮說：“沒事！阿姨，你留下來，我給你治病！錢不夠我給你想辦法！”

    張爺爺說：“你不能再給他錢了！”

    唐阿姨說：“就是！別給他錢！那麽大的孩子了，你就讓他自己去奔波吧！你老給他錢幹嘛呀！就是你貫的！”

    “就是！他心疼你了嗎！你有幾個錢啊，人還病著，你怎麽想的！”

    唐正禮臉上又恢複了溫柔的神色，轉回去拉張爺爺：“冷嗎？上去吧！”

    “不冷！”張爺爺說。

    唐阿姨立即在大拴媽身上捏了一把，說：“你冷吧？穿得薄了吧！就不知道給自己買件衣服穿嗎？買件漂亮的衣服……”

    “媽媽！”唐正禮回頭說，看著她笑：“你的衣服都漂亮，找件給阿姨行嗎？”

    “好！行，走吧！”唐阿姨答應著，帶著大拴媽上樓去了。

    到了樓上，張爺爺回宿舍休息了。唐正禮回到醫務室。米喜跟了進去，把桌上的餐盒扔了，扶起暖爐。趙豔豔她們今天來，可是看了一場好戲：“唐醫生，你怎麽還會打架啊！”

    唐正禮立即否認：“我沒有！什麽時候我打架了？”

    米喜幫他說話：“就是！他也沒怎麽著啊，怎麽就是打架呢！”唐正禮醫生和人打架，多不好聽。

    “怎麽會有這樣的家屬！”

    “怎麽沒有！比這奇葩的都有”

    “唐醫生，那個阿姨是什麽病啊？”

    唐正禮從衣袋裏翻出了煙盒，抽出了一支煙點上，回答說：“尿毒症！”

    “哦！”她們沒有說話了。都是護士，這個病一說都知道，沒治。目前隻有靠定期的透析來維持，要想治好，隻有等腎源，做手術移植。等待是遙遙無期，幾乎看不到希望的。等到盡頭，是病情惡化，死亡。

    唐正禮抽了一口煙，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吐出煙霧。他說；“我想轉到臨終關懷科！”

    米喜一愣：“為什麽？出什麽事了？”

    趙豔豔說：“哪有什麽事！”也是，在醫院的年輕骨幹，心胸科專家，順風順水正得意，哪有什麽事。“做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換？累了？”

    唐正禮說；“好什麽呀！細細想想，挺憋悶的！像阿姨這樣的病人……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做醫生幹什麽！”

    “等著手術！”米喜說：“有希望的！”

    唐正禮搖頭：“我不想留在內科！”

    趙豔豔說：“不可能啊！你是內科主任，哪能說不幹就不幹！”

    “沒說不幹！我隻是想轉到臨終關懷科！”唐正禮說。他從桌上拿過一本專業書，她們瞟一眼就明白了，是臨終關懷的課程。他已經在學習了。

    趙豔豔看看他：“別去在那裏，要整天麵對著就要去世的人，唐醫生，你會不開心的！”

    這樣的話題太沉重。旁邊的卷發女郎笑著，轉移了話題：“唐醫生，周末的活動，你到底去不去啊？”

    唐正禮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

    “去吧！啊？帶著你女朋友！”姑娘湊過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盯著他，繼續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題：“唐醫生，你剛才不是說，你有女朋友了！”

    “嗯！”他說。米喜一下抬起來頭來，隔著淡淡的一點煙霧，盯著他那張臉。唐正禮也靜靜的看著她。

    “是誰？”她兩追問。唐正禮沒有回答。“你看著她幹什麽，難道是她？”兩人疑惑的望著他們，唐正禮還是沒有回答。他這樣的態度，算是默認了。

    “這……是真的嗎？沒騙我們兩吧？”兩人打量著米喜，一臉疑惑。這樣的眼光讓米喜心裏很不舒服。為什麽這樣看她啊，她就那麽不像唐正禮的女朋友嗎？她就那麽差嗎？她不就是離漂亮差了點，怎麽，就不能喜歡帥哥了？米喜頭腦一熱，彎下腰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不去！周末，我們有約了！”

    卷發女郎說：“那正好一起去啊，周末晚上！”

    米喜說：“我們約好去他家，阿姨不在家……”米喜說得無比曖昧，手指順著他的衣領摸了上去，插進他頭發裏，動作十分曖昧。他的頭發非常柔軟，絲般光滑。唐正禮晃了一下，手指還夾著香煙，一截白色的煙灰抖在桌子上。

    卷發女郎盯著他的臉，淡定的臉色終於裂了：“你們還真是啊！”

    米喜氣呼呼的說：“怎麽就不是！要不要接吻給你看！”

    “不用……你們隨意吧！我們走了！唐醫生，再見！”兩人提著包包站起來，沒有再多停留。

    米喜說：“不再坐一會？這馬上就要吃飯了！”

    “不了！”

    唐正禮站了起來：“我送你們出去吧！”米喜站在他椅子旁邊，忘記讓他出來。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忘了。兩人就那樣站在桌子前麵。卷發女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用了再見！”

    米喜笑嘻嘻的搖手說：“有空來玩！”

    她沒有回頭，跟著趙豔豔走了出去。屋裏隻剩下米喜和唐正禮，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米喜偏頭看他。他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看了看她。米喜慌忙把手從他頭發上移開，後知後覺的感到尷尬。她走開幾步，讓到桌子外麵：“唐醫生，你……要不要去送她們？”

    唐正禮說：“不用了！天天在一起的同事，不送也沒事”他把桌上的書翻開。米喜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這種時候，還能這麽淡定。她是個大活人站在他麵前啊。他怎麽能這麽無視。

    米喜扶著桌子，彎腰看他：“唐醫生，你不生氣啊？”

    “什麽？”他抬頭。

    米喜說：“那個……我推了你周末的約會！”

    他說：“那個啊！我本來也不想去。周末嫂子回來了，李站長肯定要回家過夜！我留這裏值班。”

    這麽說，倒是感謝米喜幫他推了。米喜站在桌前，看著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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