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還等著，一直沒有吃飯。唐正禮和米喜對望一眼，臉上瞬間就紅了。“大叔你們怎麽不先吃！不是說了讓你們不要等嗎？”唐正禮說。

    米喜說：“我也說了讓他們先吃！真是的！”

    費教授說：“不餓！等你們回來一起吃菜馬上就熱好了，洗手吃飯！”唐正禮看看他，不知道說什麽，把鑰匙擱在鞋櫃上，往衛生間走。費教授在後麵說：“洗手放熱水，天冷外麵很冷吧？”

    米喜說：“不冷！我們在……”她差點就把酒店兩個字都說出來了。在看到唐正禮腳步堪堪頓住的時候，她一下反應過來，及時刹住了話頭。唐正禮怔了一下，轉過身來。費教授抬頭看著他們。雖然他什麽也沒有說，但是兩個人都有點不自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客廳裏尷尬地安靜著。

    還是費教授先恢複過來，鎮定自若地端起茶幾上的盤子，往廚房去。唐正禮忙趕著接過盤子：“我來吧！大叔你還在咳嗽，別去廚房，擔心嗆著！”

    “我好了！”費教授打斷他：“你今晚回房間睡吧！”唐正禮在前麵一頓，差點沒端穩盤子。剛剛還能維持的平靜一下亂了。他頭也不敢回，答應了一聲，匆匆的進廚房去了。米喜趕快端起剩下的菜，低著頭跟了進去。費教授的聲音在後麵響了起來：“慢點！我們真不餓……這兩孩子怎麽了？”

    “怎麽了？”唐阿姨疑惑的看看他們，把頭伸到門外，去看費教授。費教授站在過道上笑。唐正禮說：“媽媽，沒什麽！我們餓了，開飯吧！”

    “是餓了，不早了！”唐阿姨說：“對了，你們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

    費教授立即說：“孩子有自己的事！你別老問了，把菜遞出來！”

    吃完了飯，唐正禮搶著去洗了碗也不要米喜幫忙。洗完了碗，還順便把水果也洗了，端了出來。但是大家都沒有吃，剛才都餓了，菜吃得多，還吃什麽水果。唐正禮說：“這水果是幫助消化的啊。媽媽，你就吃一塊，吃點蘋果對心髒好！”

    唐阿姨眼睛隻看著電視，沒有看他。誰也不吃，他隻好把果盤放下了。費教授說：“放冰箱裏明天還能吃吧！”蘋果切開不吃就氧化了。唐正禮就那樣放著，沒拿去冰箱。打算等會倒了。弄得米喜看著那盤水果也很內疚，都怪他們回來遲了。費教授說：“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

    唐正禮笑說：“不累！我明天休息，不上班！”他這話一說，大家都一下抬起頭來，電視裏聲音不小，歌手正唱到高潮，但是大家偏偏把他這話聽清了，一點也不受影響。

    唐阿姨盯著她說：“真的？”

    唐正禮笑：“是啊！明天開車帶你們出去轉轉！”他笑得很輕鬆，靠在沙發上，雙腿疊了起來，漫不經心的晃著。米喜看著他很疑惑。怎麽他一直沒說能休息，現在忽然就說明天不上班了。他應該是內疚了，想明天陪陪他們。果然，過了一會，看著他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了剩下的半杯水，彎腰從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了一盒煙，穿過客廳，去陽台上了。門拉開的時候，一陣冷空氣透了進來，他在外麵反手關上了陽台的門。

    米喜也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跟到陽台上去。才拉開門就感覺冷，她趕快關上了門。陽台上沒有燈，客廳的燈光穿過玻璃門，淡淡的的映在他身上。窗子拉開了一扇，他站在窗前，手指上夾著點燃的香煙。對麵的住宅樓，窗子裏透出溫暖的燈光，星星點點的很熱鬧。隻有他在黑暗裏。米喜站在他身後，他高大的身體擋著夜風。

    在這一刻，米喜莫名的覺得他的背影孤獨，難怪他喜歡抽煙，米喜看著他手指上猩紅的煙頭。作為一個醫生，一邊勸病人戒煙，一邊自己就在醫院抽，在衛生間抽。確實沒人能理解他的苦和累，他那樣的職業。大家都八卦他沒有女朋友，卻沒有人能理解，他沒有女朋友，是被女人嫌棄他的職業，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讓人難以相信。他一個男人，也絕對不訴苦。米喜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對他好點。

    煙頭墜著長長一截發白的煙灰，他一直拿在手上沒抽，忽然，煙灰自己飄了下來，米喜拍拍他褲子上的灰，站在他身後。他在打電話，在給對方解釋自己家裏明天有事，不能上班了。米喜先還聽著，後來他一邊說，一邊笑，和對方在聊天了。米喜站在他後麵，頭腦放空了，漸漸聽不清他說什麽。

    “冷嗎？”他轉過身來，靠在窗子上。米喜伸手摸他的臉，觸手冰涼，對著窗子吹，冷的是他吧。她問：“電話打完了？完了就進去吧！”

    他說：“完了！我抽支煙！”但是他沒有動，抬頭看前麵。米喜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玻璃門被拉開了。

    唐阿姨問：“你們幹嘛呢，還不去洗澡？”

    “不洗了！”米喜說。剛才不是在酒店洗了嗎。

    唐阿姨愣了一下，問唐正禮：“你也不洗？”

    唐正禮笑笑，不知道怎麽解釋。醫生最怕的就是細菌，從醫院回來都要洗澡，很多醫生都有潔癖呢，他還好了，每天能洗澡就行了，今天倒好，洗澡都免了。費教授都抬頭看了他一眼。

    唐阿姨說：“那就去睡啊，都累了一天了！要說話進去說啊，別站在外麵吹冷風！”她關了電視，費教授什麽也不說，站了起來，跟著她進臥室去了，把門關上，留下唐正禮和米喜在客廳。唐正禮低著頭，蒼白的臉上有點紅了，米喜見他這樣，感覺更尷尬了。兩人紅著臉站在客廳的燈光下。偏偏整套房子就是客廳的燈最亮。站了一會，唐正禮終於反應過來，趕快撈起遙控器，按滅了燈，隻留了衛生間門口那盞小燈亮著，拉著她穿過客廳，進臥室去。米喜正要開燈，被他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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