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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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你不知道?”看著女兒一臉懵的樣子,自己心裏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也是,這種事他們怎麽會說給女兒聽,也不知是氣急了還是怎樣,肖母把護士告訴自己的話一字一句的全部給禿嚕出來了,等到自己回過神來,肖慧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眼角留下長長的一道弧線。肖母隻能盡力圓回來,可是已經說出來了,再怎麽圓場也掩蓋不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媽,你什麽時候到的?”

    正說著舒陸和母親端著好多吃的進來了,看樣子是去樓下買吃的了,走的時候肖慧還沒醒,就沒留人在病床前守著都出去了,這下回來肖慧都已經醒了,這樣不知道的人看在眼裏,還以為舒家母子是有多不在意這個媳婦呢,舒母也感覺臉上有些不好看,連忙上前說道:

    “親家你來怎麽不說一聲啊?大陸給你打完電話我還以為你過兩天才來呢。”

    “沒,我在家也閑著沒事,就著急過來了。”

    “那就應該讓大陸去車站接你啊。

    “沒事,沒事,又不遠……”

    “慧兒,你醒啦?來,媽給你熬的雞湯,快趁熱喝點,舒陸,快過來扶著慧兒……”

    肖母本來一肚子的憋屈,但現在看到舒家母子這樣,一時又不好說什麽,隻能在旁邊跟著幫些忙,便隻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畢竟女兒是在人家家裏,自己如果講出來,或許當時出了口氣,不過,對女兒來說,還有一生啊!

    在舒家母子的精心照料下,肖慧的身體很快就恢複過來,但是產房前的那件事,像是一把無形中的刀,硬生生的將這原本和睦的一家人,無形中分開了。

    這天,舒陸似乎生意上有了敗筆,氣衝衝的回了家,結果剛剛一進門,就聽到屋裏傳出的爭吵聲,於是連忙上了樓。

    “是你自己身體有問題,才會生出這樣的孩子,跟我兒子有什麽關係?”舒母氣憤之極的說道。

    “我身體有問題?嗬,我怎麽在我家的時候,身體沒有一點問題,偏偏來了你家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你現在還敢跟我強嘴了,反了你了,等我兒子回來,有你好看的!”舒母完全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在自己麵前忍氣吞聲的兒媳婦今天竟然敢這樣對自己。

    “我有什麽不敢的,你們舒家到底是找兒媳婦還是在找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你自己心裏有數,不用我多說,隻是可惜,上天不讓我死,還留我一條命,怎麽?讓你失望了是吧?”

    “你反了你了!”舒母氣急敗壞的準備上前。

    “這是怎麽了?媽”說話間,舒陸進來了。看見裏麵亂糟糟的一團場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兒子,你終於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媽快被這個小賤人欺負死了!”舒母一看見兒子立刻做委屈狀,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舒陸視線轉向一旁的肖慧,肖慧沒有回答,眼圈紅紅的。

    “兒子,今天孩子有些發燙,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說是黃疸肝炎,小小的孩子就得這樣的疾病,那肝炎可是治不好的,醫生說是從母體裏的時候就已經得上了,隻是剛出生的時候太小,一時之間沒有檢查出來。”

    “什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舒陸急忙上前看正在繈褓中的兒子,果然,這才剛剛一天的時間,臉部,足部,手部已經被黃色浸漫,甚至瞳孔中也已經染上了顏色,自己雖然是學醫的,但是卻也沒有見過小兒黃疸眼中到這個地步。

    “媽,你先別著急,咱們找最好的醫院,或許還能治……”

    “治什麽治,小的時候身體就這麽差了,長大了能好到哪裏去,我看幹脆別治了,直接送走吧!”舒母的決絕讓肖慧心裏一震。

    “你說什麽?那可是你們舒家的親孫子……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

    舒母不屑的回道,“雞有的是,蛋也不缺!”

    “媽!你這是在說什麽啊!”舒陸不滿的喊道。

    “兒子,你聽媽的,這樣的人咱們舒家留不得,要不然,要不然我沒法跟你去世的爹交代啊!難道你想讓我成為舒家的罪人嗎!”

    “我……媽……可是……”舒陸已經快被逼上絕境,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

    肖慧冷眼看著麵前的母子倆,不由發自心底的笑,這笑聲,越來越大,其中充滿了很多的怨念,很多的悲涼,很多的放手……

    肖慧瘋了,就在這個夜笑著跑出了舒家,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舒母認為肖慧這是“活該”和“應有的下場”,舒陸事後其實還派人去打聽了一番,但是遍尋無跡。

    那天夜裏,在母親的性命相脅下,舒陸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一家福利院的門口。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舒家僅此一事之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舒陸的生意一賠再賠,後是舒陸的母親突發腦溢血去世,這一下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對舒陸的神經刺激也相當之大。

    索性將全部家當賠了出去,一個人遷居到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山村裏當起赤腳大夫,渾渾噩噩的靠行醫為生。

    ……

    舒文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淚水打透,他不知道該怪誰,他想怪舒陸,但是他不能,他能清楚的看到舒陸在講述的時候心裏的那份如揭傷疤一般的不忍,他想怪舒陸的母親,但是他也不能,因為在那個年代,一個三從四德的女人應該是受人敬佩的……

    真是可笑。

    “爸!”舒文用極其輕微的聲音輕喚了一聲。

    舒陸的手明顯顫抖的更厲害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是別的,似乎這樣的場麵自己在夢裏已經夢到過無數次。

    “你……你不怪我?不恨我?”舒陸聲音艱澀的問道。

    “爸!”舒文又叫了一聲,這一聲明顯比剛剛提高了音調。

    舒陸笑了,舒文也笑了,是的,之前的事情,過去了就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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