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不喜她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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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著醫院坐落著一大片民房,這裏的住宿條件極差,熱水還要去樓下自己提,郝歡喜心寬,就用冷水敷衍地洗了一把臉,用毛巾擦擦就出來了。
賀瑾安提了兩壺開水上來,瞥見她已經神清氣爽地從洗手間出來,眉毛微挑,這小丫頭真是在哪裏都不嬌生慣養。
“對了,賀瑾安,我爸的住院費是你交的吧,一共多少啊。”郝歡喜站在鏡子前,重新梳了個馬尾,突然想到這事,就道。
那邊賀瑾安不知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什麽,郝歡喜沒聽清。她正要問個究竟,賀瑾安挺拔的身影已從逼仄漏風的洗手間走出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來了一句,“有錢還了?”
郝歡喜剛要說自己存折上還有好幾千呢,可突然想到,那好幾千已是屬於賀瑾安的。她除了手上的那一遝認購證,已經是個窮光蛋了。頓時臉色有些訕訕,撇撇嘴,道:“那總該告訴我個數吧?”
賀瑾安沒接她的話,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到她麵前的小桌上,想了想,抓起鑰匙出了門,“我下去打個電話。”
朝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郝歡喜有些發愣,賀瑾安這些天忙裏忙外的,她內心感激的同時,又很是過意不去。
但無法否定的是,如果沒有賀瑾安一路護送,她絕不會這麽順利地達到G市,陪著父親挺過這一關。
郝歡喜無法表述自己接到母親電話時那一刻有多麽害怕。上輩子郝紅旗就是因車禍意外去世。那次是大巴車翻下山崖,這次是貨車翻下山崖,何其相似的命運!郝歡喜幾乎要懷疑,是不是死神故意捉弄,即使她想辦法避免了父親前一次的劫難,該來的還是會來。
萬幸,那不過是她沒有根據的臆想,這次意外亦是虛驚一場。
此時此刻,郝歡喜內心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才算放了下來。她捧著冒著熱氣的杯子,出神地望著飄著鵝毛大雪的窗外。
隔著朦朧的白色雪簾,她看到對麵街道上,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站在便利店前,正在認真地隔著話筒和誰說著什麽。郝歡喜突然想到,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七了,再過三天就是除夕了,賀瑾安他原本是不是打算從海城直接回家的呢。
門外很快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郝歡喜放下手中的水杯,笑盈盈迎了過去,“賀大哥,不如你就在這休息吧,醫院有我和媽照顧著就夠了。”
賀瑾安淡淡地看了一眼郝歡喜,知她是好意,卻不喜歡她這樣見外。
不過他確實還有點事要辦,就點了點頭,“嗯,你去吧。”
他突然這樣好說話,郝歡喜反倒一愣,傻傻地走到了門口,又回頭看了這男人一眼,最終還是抬起腳離開了。
回到病房,郝紅旗正在和田秀雅低聲說著話,“……幸虧司機隻是昏迷,沒傷到哪裏,否則我還真不知要怎麽對他家屬交待。”
說也奇怪,明明同坐在貨車前方,駕駛座上的司機隻是輕度擦傷,而副駕駛座的郝紅旗就傷勢慘烈,生生地在鬼門關徘徊了十幾個小時才撿回一條命。
“還說呢,出發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路上走慢點沒關係,一切以安全為先,你就是沒聽進去……現在好了,你自己受罪不說,幾噸的水果說沒就沒了,今年賺的全都賠進去都不夠貼補的……”田秀雅說著說著就眼睛紅了。
她倒也不是真的責備,她隻是想著當初要是丈夫能聽她的,不走這一趟就好了。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郝歡喜聽到這裏,忙重重咳了一聲,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媽,錢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爸現在不是醒過來了嘛。隻要他把身體重新養好,咱們全家一起努力,還愁那點本錢賺不回來嗎,是不是?”她撒嬌地從背後抱住田秀雅,那張秀氣的小臉笑得很陽光,安慰道。
看到大丫頭進來,田秀雅忙抹掉眼角的淚水,不再說什麽了。隻是她心裏還是發愁的很,那麽大一筆數目,哪裏是那麽容易賺回來的。
“對了,小賀呢?”看到隻有大丫頭一人來了,田秀雅問。
“我讓他在旅店歇著。”郝歡喜道。
田秀雅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麽,就問:“咱的住院費護理費什麽的,還是小賀交的吧。歡喜,你待會去銀行一趟,多取點錢出來……”
說著她起身到自己的行李包一頓翻找,郝歡喜忙擺擺手,“媽,你就不用操心了,錢我自己有,肯定會如數給他的。”
田秀雅錯愕地看了大丫頭一眼,又和病床上的郝紅旗對望一下,兩人倒是知道大丫頭先前擺攤有一些收入,至於到底收益多少就不清楚了。
此時聽大丫頭這麽說,田秀雅心裏十分感動這孩子如此懂事,麵上卻堅決道:“就算你手頭有點小錢,也用不著你來交啊,你放心,你爸的住院費我們還是負擔得起的。”
郝歡喜也沒有在父母麵前過多的堅持,不甚在意道:“等爸出院了再說啦。”
反正她已經欠了賀瑾安那麽一大筆住宿費和夥食費,再多加上這一筆也沒差。
隻希望到時候認購證如她所願,能賣個好價錢,這樣她就可以連本帶利把海城之行的所有花銷都賺回來了。
兩天後,終於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主治醫生同意郝紅旗轉移到菁南中心醫院。
隻是雖然拿到了轉院手續,但從G市到菁南路途幾百裏,山路顛簸,郝紅旗的身體狀況自是需要處處注意。
最後還是賀瑾安想辦法,找來了一輛可以讓郝紅旗平穩躺著的麵包車,終於在除夕前晚把郝紅旗載到菁南。
當然郝紅旗還是得留在病房裏休息,但至少是到家門口了,這讓田秀雅放心了許多。
“小賀,真是太辛苦你了,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樣把我那口子領回家了……”田秀雅緊緊地抓住賀瑾安的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媽,你看你,感激的話怎麽好意思隻口頭說說呢,咱可以……”郝歡喜附耳在田秀雅耳邊這樣那樣一說。
她想著既然明兒就是大年三十了,就算賀瑾安坐飛機也來不及趕回家了,她就好心收留這個可憐的異鄉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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