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他知道你這麽忠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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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弓唇徐徐往下挪蹭,我的心裏一陣刺痛。

    “三叔,你非要這樣對我嗎?”聲音有點苦澀。

    “不然呢?我要怎麽對你?”他淡淡地反詰。

    我不知道答案,隻能沉默不語。

    稍作停滯,他輕柔地摟著我的後背,帶著我一塊坐直。

    氣氛有點冷場,我又拈了塊提拉米蘇,放進嘴巴,機械地咀嚼著。

    吃了點甜的,心情舒緩了許多。

    “三叔,你是怎麽認出我的?”語氣平和,我想跟他聊點正常的內容。

    確切說,就是離性遠一點的話題。

    他抬起手,用指肚抿了一下我的唇角,然後舔掉了指上的蛋糕渣兒,“你腳上的鈴鐺,十米之內我都能聽到響聲。”

    提起腳環,我又想起了最後一次見麵。

    “三叔,那天在醫院,你對我耳語了一句什麽?”

    這個謎團,令我困惑了整整三百五十天。

    三叔稍事一怔,“哦……,忘記了。”

    微表情出賣了他,我能確定他根本沒忘,就是不想說而已。

    強問也白搭,隻能讓謎團繼續堵心。

    “你……恢複視力多久了?”我接著尋找話題。

    他好像沒聽到似的,凝視著我,輕啟弓唇,“駱駱,這一年來你有沒有想念三叔?”

    這回換我發愣了。

    ——當初決絕消失的人,如今突然出現,然後又滿賦深情地問出這句話,不矛盾嗎?

    怔忡間,大手襲上我的頰側,拇指碾揉著我的唇肉,每一下都讓人心慌。

    “駱駱,一年前我摸著你的臉,腦海裏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囈語般呢喃,醉人心弦。

    我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的皮肉裏,疼痛喚醒了理智,立刻扭頭擺脫了他的手指。

    “三叔,我有點累了……”說著,微微欠身。

    他一把捏住我的肩頭,往下壓了壓,“別走。”

    態度還算溫和。

    我望了一眼舞池中盡情旋轉的卓宵,然後看回三叔,“那你答應我,不要再做出任何親昵的動作了。”

    他拿開放在我肩上的手,冷哼一聲,“他知道你這麽忠貞嗎?”

    “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要堅持自己的底線。”我正色回道。

    三叔噴了下鼻息,“他配不上你!”

    “婚姻不是等價的利益交換,它隻要存續一天,就說明這對夫妻是相配的。”我在負隅頑抗。

    孰料,他竟然被氣笑了,寵溺地罵了一聲,“傻妞!”

    我梗著脖子用行動回應,潛台詞:我樂意。

    緘默片刻,三叔沉聲開口,“需要達到什麽樣的標準,你才會跟他離婚?”

    一如當年,他認真地問我:需要達到什麽樣的標準,你才會跟一個男人上床?

    上次的答案是我在成人禮之後就想好的,而眼下這個答案,在結婚那天就定下了。

    “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則,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我如是說道。

    三叔擰起了濃眉,“把聚散的主動權都交到一個不夠愛你的男人手上,你非要這麽糟踐自己的感情嗎?”

    我咬著嘴唇,心想:難道我不清楚這些嗎?可是能怎麽辦!兩年多的監牢生活,是我欠他的人情債!

    “駱駱,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裏?”三叔忽然敏感地問道。

    “沒有。”我立刻否認。

    他微微側頭,深眸相望,“如果姓卓的主動提出跟你分手,你就會離開他是嗎?”

    我抬手捉住他的衣袖,“三叔,別插手我的私事,行嗎?”

    他的舌尖在腮內劃了一圈,“你若過得幸福,根本輪不到我來指手畫腳。”

    強勁兒又上來了,油鹽不進。

    我頹唐地鬆開他的袖子,趴到桌上,望著桌麵的一處反光發呆。

    俄而,他也跟著俯下身子,單手拄腮,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今天是中秋。”他柔聲說道。

    “哦。”我怏怏地應了一聲。

    他用另一隻手摸摸我的發頂,“都忘了嗎?”

    貌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我把臉孔埋進臂彎,悶悶地回應,“三叔,生日快樂。”

    他深沉地喃道,“駱駱也生日快樂。”

    ——是啊,去年中秋,他送了我一個生日,跟他同月同日的生日。

    一年之別,宛若隔世。

    我枕上一隻胳膊,望著他的雙眼,“對不起,沒給你準備禮物。”

    “誰說沒有?”他煞有介事地挑眉,“我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小豹子,跟小豹子吻過,還摸到了小豹子的屁屁!”

    我咬了咬牙,“真應該報警抓你,然後告你猥褻!”

    他一臉春色地撇唇,“好啊!你的屁屁上應該能提取到我的指紋,你嘴裏還有我的唾液……”

    “別說了!”我懊惱地打斷他,“以後不許再提今天晚上的事情!”

    “終於能夠親眼看見你嬌嗔的樣子了,真好!”他竟作此感慨。

    說罷,牽過我的右手,摩挲著掌心,眉宇間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左耳徹底痊愈了嗎?”良久,他沉聲問道。

    我點點頭,“嗯。就是上火的時候偶爾會犯耳鳴,吃點藥就沒事了。”

    他蹙起了眉頭,“上火?他害得你上火?”

    “不是的。”我趕忙解釋,“在工作上,有些事情難免著急上火。”

    他努唇頷首,“那麽,腹部的疤痕呢?有沒有用點祛疤藥膏什麽的?”

    關注點絕對事無巨細。

    “沒有用祛疤膏。”我笑笑,“反正在肚子那兒,沒人看得見。”

    “你確定沒人看得見?”口吻又淩厲起來。

    我愣了一下,“三叔,咱們可不可以不要提也不要想過去的事情了?”

    他把我的手指送到唇邊,親了親,“你問問自己,看見身上的傷疤,能忘記過去嗎?”

    無言以對。

    因為他說到了我的心坎兒裏。

    我愈發覺得這個男人重見光明之後更加難以捉摸。

    挫敗感讓人煩躁,我又把臉頰埋在了臂彎裏。

    聽著悠揚婉轉的舞曲,被三叔抓著手腕摩挲掌心,神經漸漸放鬆,我竟昏昏欲睡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

    “蔣先生,今晚過得可還愉快?”是鄭帛永。

    “還好。多謝鄭先生的苦心安排!”三叔不冷不熱地回道。

    “誒?駱心睡著了嗎?”是卓宵在問。

    三叔的嗓音馬上柔和起來,“可能是累到了,讓她稍微眯會兒吧!”

    卓宵在一旁嘟囔道,“她的體力很好的,應該是感冒的緣故……”

    “感冒?”三叔立刻不快地質問,“感冒了為什麽不留她在家裏好好休息?做丈夫的難道不應該體貼妻子嗎?”

    我聽出了濃重的火藥味,趕忙起身平息,“沒事的,我沒事……”

    身上的西裝外套順勢滑落,幸而三叔手快,及時抓住,為我重新披好。

    “三……蔣先生,我不冷了……”我咕噥著,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不是感冒了麽?穿著吧!”他擰緊眉頭,一臉不悅。

    唔,這個樣子跟當初的盲眼三叔如出一轍。

    原來,他並不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鄭帛永終於再度開口,“蔣先生,舞會結束了,其他人已經陸續離開。您看……”

    三叔像沒聽見似的,斜睨著我,目光膠著得仿佛要看進我的身體裏。

    “蔣先生,時間不早了,大家各自散了吧!”我輕聲說道。

    但願能說服得了他。

    還好,他欣然點頭,“那就各自散了吧!你還感冒著,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隨後,一起離開大廳。

    下電梯的時候,鄭帛永想讓三叔先走,三叔卻輕輕攬住我的腰,帶著我率先走了出去。

    在酒店門口,那輛黑色勞斯萊斯最先停靠在眾人麵前。

    “蔣先生慢走,期待我們的下一次相聚!”鄭帛永熱情地跟三叔握手告別。

    隨後,卓宵也向三叔伸出了右手,“蔣先生,慢走!”

    三叔很敷衍地跟他握了握,“卓副總的手,最應該做的事情是照顧並保護好自己的妻子!”

    卓宵一臉懵逼地看看我,然後又無辜地看向鄭帛永,似乎在說:我沒有做錯什麽啊!

    又是鄭帛永出來打圓場,他笑著拍拍卓宵的肩膀,“卓副總,在憐香惜玉這件事上,你真的要好好精進一下功力了!”

    我很擔心再這麽下去會出亂子,便顧自走到車邊,拉開了後車門,“蔣先生,請吧!”

    三叔玩味地扯了下唇角,灑脫不羈地邁著步子,走到我身邊,呢聲道,“小豹子,趕我是吧?算你厲害!”

    說完,身姿矯健地上了車。

    我幫他關好車門,擺擺手,“蔣先生再見。”

    他嘴角噙笑點點頭,連看都沒看那兩個男人,直接吩咐司機開車。

    “駱大美女的紅舞鞋就是這世上最具魔力的情咒,任哪個桀驁不馴的男人都掙不脫、逃不掉。”悄然走到我身側的鄭帛永低聲說道。

    “鄭先生說笑了。”我不屑多言。

    隨後,鄭帛永的車子也開了過來。

    待他離開,卓宵就跑走取車去了。

    我站在原地,低頭聞了聞三叔的外套,隻在內襯上有一點淡淡的歐梨香,外麵是根本聞不到的。

    難怪之前在酒店門外糾纏的時候我沒能認出他來。

    回家的路上,卓宵的不滿情緒塞滿了整個車子。

    每一句都直奔三叔而去。

    ——diss每一個比他強大的人,是卓宵從小到大的性格特點。

    我隻當什麽都沒聽見,由著他喋喋不休。

    回到家裏,洗了個熱水澡,我就上床躺著了。

    身體很乏,精神很累,腦袋有點沉,鼻子不太通氣,可能真有點著涼了。

    沒多久,臥室的門被緩緩打開。

    卓宵抱著枕頭和被子走了進來。

    我詫異地望著他,“宵哥,怎麽了?”

    “駱心……”他抿著嘴唇聳聳肩,“我想做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