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咱們倆,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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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費力地扭頭向後看去,三叔的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

    鼻子較為嚴重,血點兒如雨墜落。

    “你……停下——”我掙紮著喊道。

    他不停反快,“小豹子,你給我記住了。咱們倆,不死不休!”

    明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眼神卻溫柔得宛若沁了水。

    我拗不過他,隻能想辦法盡快收場。

    捏著嗓子吟了幾聲,沒管用。

    經驗告訴我,節奏根本就不會掌握在我手裏。

    ……

    終於,三叔嘶吼著結束。

    我把浴袍下擺扯了扯,跳下床準備找東西幫他擦鼻血。

    跑了兩步,就被他拎回了床上。

    “不是說過了嗎?地上涼!”他的聲音比地板還涼。

    我指著遠處的紙巾盒,“我去拿——”

    他把我的胳膊放下,“有你在,要它做什麽……”

    說著,一頭紮到我懷裏,拱了起來。

    雪白的浴袍赫然沾上鮮紅的血漬,“觸目驚心”這四個字根本無法完整表達那種視覺衝擊。

    “你怎麽能糟蹋東西呢?”我用力想要拉開他。

    結實的長臂立刻環住我的細腰,人家拱得更起勁兒了。

    “蔣少恭!”我氣得隻會吼他的名字。

    他驀然仰臉,一臉冷色,“你就那麽喜歡喚我全名嗎?‘三叔’這兩個字會咬你舌頭?”

    我喘籲著指責,“好好一件浴袍,被你染滿了血漬,根本洗不幹淨了好嗎?”

    “是誰把我的鼻子撞出血的?”他又扯著浴袍下擺擦了擦臉。

    “如果不是你強行……,我能撞你嗎?”我據理力爭。

    他嗤笑一聲,“感情兒都是我自找的對吧?那行,就當作是‘大姨夫’接力‘大姨媽’,我認了!”

    這都是什麽邏輯!

    我往後挪了挪,“別鬧了,趕快去洗洗吧!”

    他挑著單眉,“你身上被淋了血,一起洗!”

    不等拒絕,攬著我的腰,一塊下床。

    我一路掙紮著,被脫掉了浴袍。

    在浴室門口,騎著門板、扒著門框都無濟於事。

    進去之後,難以幸免地被摁在了牆上。

    “蔣少恭,你就不是個人——”我哭喊著罵他。

    “說對了!跟你在一起廝纏,叔兒根本就當不了人,權且做個公的……”聽口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任我如何咒罵,他卻越做越有癮頭。

    漫長的歡愛之後,我人癱了,嗓子啞了,精神都耗盡了。

    衝過澡,被抱回了圓床上。

    床單上有一滴血跡,像顆紫色的太陽。

    我不想再跟他對話,便鑽到被子裏假寐。

    “晚點我會吩咐人去查卓宵的蹤跡。”他在後麵說道。

    我沒作聲。

    他略有不悅,“給個動靜行不行?”

    “哦。”動靜極簡。

    一隻大手伸進棉被,攬著我的身子,翻過來,跟他麵對麵。

    “男人和女人都是越做越愛,我怎麽感覺你對我是越做越冷呢?”

    我不去看他的眼睛,“重孝在身,我愛不起來!”

    “我說過,不許再提他!”嗓音寒若冰霜。

    行,不讓提,我就閉嘴。

    不止嘴巴,連眼睛我都閉上。

    如果耳朵能夠開關,我也要關上耳朵。

    “駱駱,跟我擰著來,對你沒好處。”他摸著我警告道。

    我撥開那隻大手,忍不住嗆聲,“你若喜歡聽話的女人,用不了多少錢,就能買回來一大把。何苦跟我較勁!”

    話音才落,就聽見他笑了。

    前一秒冷若冰山,後一秒笑成彌勒,絕壁是個瘋子。

    其實他眼盲的時候就喜怒無常,隻是沒有現在這麽明顯。

    笑夠了,他低噥道,“小豹子,你這種用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妞才是最有味道的……”

    我不屑理睬,依舊不肯睜眼。

    倏地,有什麽東西觸在了眼皮上。

    軟軟的,暖暖的,還,有點糯糯的。

    “你說,如果我吮一吮你的眼皮兒,會不會把你吮成可愛的‘滾滾’?”戲謔的聲音,很近很近。

    我嚇得趕緊睜眼,睫毛擦過他的唇,眼前一片肉粉色。

    “能不能別鬧?”拖著哭腔問他。

    ——在以前,這是殺手鐧,就是不知道現在管不管用了。

    還好,尚算有效。

    他往後挪了一點,兩張臉之間開辟出了距離。

    “非得嚇唬你才成……”尾音,似溫柔的歎息。

    我茫然回望,暗忖:忽而強悍忽而溫柔,忽而跋扈忽而體貼,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幹嘛這麽看我?不認識了?”湊近,啄了下,“駱妞,你伶牙俐齒和沉默寡言是兩個不同的樣子,卻同樣令叔兒無法自拔……”

    語未完,掀開被子,翻身而上。

    我好像中蠱一樣,忘了反抗,忘了掙紮,微闔雙眸,吟聲隨口而出……

    這次結束之後,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汗津津地躺在強壯的臂彎裏,昏睡過去。

    臨近中午,我被憋醒了。

    男人沒在床上,不知去了哪裏。

    費力地撐起身子,套上擱在床邊的男式睡袍,我下床去衛生間。

    走了兩步,雙腿酸得要命。

    到衛生間看了一下,那裏腫得很厲害。

    方便完,有些疼,便一步步往床邊蹭著。

    走到半路,門響了,腳步聲衝了過來。

    “怎麽了?腿不舒服?”他把我抱到床上,擰著眉頭發問。

    我怏怏搖頭,“沒有……”

    他怔了一下,掀開睡袍就去看。

    我左躲右閃,還是沒能避開。

    “我特麽……”他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幫我蓋好被子,起身就走了。

    ——分明是他作的孽,竟然還有心思罵人!

    怎料,半個小時後,他竟然領著個女人回來了。

    確切說,是一位私人婦科醫生。

    “你、你們要幹嘛啊?”我紅著臉頰發問。

    他臉色陰沉地命令,“乖乖躺著,讓醫生瞧瞧!”

    我把被子裹得緊緊的,“我沒病,不用看醫生!”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用強的了!”他寒聲威脅。

    “醫生,我沒事,你走吧……”我強笑著從醫生那兒下手。

    奈何,這女人態度極好地回道,“小姐,您不知道,先生都要急壞了!讓我看看,作個專業的結論,也好讓他放心啊!”

    放你妹的心!

    同為女人,你怎麽臉皮就這麽厚呢?

    換作別的女人要看你的私密,你也能做到大方配合嗎?

    我怒視著醫生,心理活動各種排斥,卻沒敢說出口。

    “駱駱!”三叔嗓音雄厚地喚了一聲。

    絕壁忍怒中。

    我抿唇忖了一霎,“那,你先出去,我讓醫生檢查。”

    他努著嘴唇點點頭,“你最好別耍花招。”

    雖有不滿,到底還是出去了。

    醫生做了檢查,什麽都沒跟我說,帶著神秘莫測的笑,離開了主臥房。

    稍後,三叔走了進來。

    “喏,如果覺得疼就用這個洗一洗。”把一瓶藥水放在了邊幾上。

    “哦。”我猶豫著,“……醫生怎麽說?”

    他輕嘖一聲,“醫生讓我憐香惜玉。她還說,你皮太嫩了,不經折騰……”

    我一怔,心想:這是正規醫生嗎?誰家醫生會說得這麽曖昧?要麽,這話根本就不是醫生說的,而是某人自己杜撰的。

    三叔的舌尖在腮內轉了個來回,麵部表情有點微妙,“真是笑話!任哪個男人能忍得住?”

    簡直一派胡言。

    我緩然轉身,背對他,不想再有交流。

    他原地站了會兒,輕步離去。

    從這一刻開始,我過上了被實時監控的生活。

    除了上廁所,其他時間,總有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尤其是行走時,三叔總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是在根據我走路的姿勢來判斷我是否有所好轉。

    明明是關心與被關心的狀態,我們之間的對話卻寥寥無幾,

    大概是因為彼此心中均有隔閡罷!

    ——他介懷我跟耀揚一起度過了半年時光,做了許多真實存在或者他臆想出來的事情;我在意他始終沒有解釋那晚接電話的女人是誰,還有我在康複中心所經受的煎熬和等待。

    心裏不托底兒,我沒勇氣往康複中心打電話詢問他是否取走了那部手機。

    其實是害怕,怕他根本就沒有去找過我。

    第四天上午,三叔把我叫到了客廳。

    坐在樹根茶海前,他動作熟練地泡著功夫茶。

    “阿鐵查到卓宵的近況了。”說著,遞給我一盞茶汁。

    我接過來,“他在哪兒?”

    三叔將手中的小盞懸在嘴邊,“監獄裏。鄭氏破產,資不抵債,還有一些別的問題,他被判入獄一年零三個月。”

    說完,輕抿香茗。

    我摩挲著小盞的外壁,笑笑,“那種人擅於表現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減刑出獄。”

    “你想不想讓狗雜碎死在裏麵?”他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這個變幻莫測的男人,總能在炙熱與極寒之間毫無過渡地自由切換。

    我搖頭,“不,死是最輕的懲罰。”

    “那你想怎麽做?”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斟茶的動作卻優雅至極。

    “刑滿釋放之後,再想辦法讓他入獄。”我笑得如夏花般妖嬈,“我要讓他人生中最好的年華都在監獄裏度過!”

    三叔揚了下眼梢,語調淡然,“沒問題。等他一出獄,立刻讓他再犯個事兒,這回不蹲個十年八載是休想出來的。”

    我抿唇淺笑,“好,謝謝三叔。”

    他繼續喝茶,深眸卻始終盯著我瞧。

    放下茶盞之後,輕扯弓唇,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駱心,既然是你有求於我,咱們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好。”

    我愣了一下,矜傲地回笑,“嗯,你說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