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好久不見,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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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都,蔣府。
春光明媚,廊子裏花香馥鬱,滿目絢麗。
再配上主樓的青磚白牆黛瓦,真可謂古風雅韻繁華。
院內春色撩人,屋內也不遑多讓。
二樓某間客房的床上,一個衣衫整齊、濃妝豔抹的女人獨自仰臥。
在高一聲低一聲的歡叫中,她極富韻律地扭著腰胯,把原本很結實的歐式鐵藝床給晃得“吱嘎”山響。
百無聊賴的表情,透著些微的生無可戀。
女人已經變著花兒地吆喝了半個多小時,嗓子都快要冒煙兒了。
更要命的是,最引以為傲的水蛇腰早就扭得沒了知覺,搞不好會發展成腰肌勞損。
但,搖椅上那位爺不喊停,她就不能住口、不能停手。
否則,一個子兒都別想拿到。
——這是之前講好的,有協議可循,違規就得付出代價。
不過,協議裏最重要的內容不是對違規行為擬定的懲罰措施,而是保密!
女人對這一點是最氣不公的!
她現在恨不得倒貼他點錢,反過來要他保密才是!
——進門之後連手都沒摸一下,他就命她穿著衣服跟空氣做那個事兒,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一旦傳揚出去,以後她在圈子裏還怎麽混?
那幾個一直對她羨慕嫉妒恨的競爭者還不得把衛生棉給笑出來呀!
可是話說回來,誰知道她們有沒有接過這位大爺的活兒呢!
畢竟是要簽保密協議的,誰接了也不會說出來,否則就得翻倍賠錢呢!
唉,有錢人的銀子可不是那麽好賺的!
折騰吧,身體筋疲力盡了,心理就沒有那麽憋屈了!
女人又堅持了將近半個小時,就在快要累虛脫的時候,聽見男人低嘯了一聲。
講真,她居然被他的嗓音給迷到了。
很性感的內!
真是搞不懂,堂堂蔣氏財團的掌舵人,身材高大健碩,氣質卓爾超群,怎麽會不喜歡身體力行地睡女人呢?
男人收聲之後,衝她擺擺手,示意可以停下了。
慣性使然,女人拖了拖尾音兒,這才刹住車。
不等她緩一緩神兒,他便撇過來兩遝大鈔,低聲吐出一句話,“拿上錢,立刻滾!”
女人同樣還是覺得受到了侮辱,——她又不是那種沒檔次的站街女,怎麽可以被頤指氣使地呼來喝去!
但,不菲的報酬迅速撫平了心理創傷,每張大鈔都變成了療傷的良藥。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坐起來,把鈔票放進手袋,站好,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點頭禮。
“蔣先生,那我就先告辭了。以後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
其實意思就是:這回銀貨兩清,希望還有下次。
男人棱角分明的唇隻蹦出一個字,“滾!”
冰涼冰涼的,能把女人拔出宮寒症來!
她很清楚,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指定是沒有下次了,便失望地扭著胯骨出了門。
蔣屹尊在搖椅上坐了幾分鍾,抬手弄亂了原本十分規整的發型,起身,拿著邊幾上的牛奶,灑了小半盒在床單上。
隨後,扯了扯掖在西褲裏的襯衫,往門口走去。
站在走廊裏,稍事停頓,以不高不低的音調呼喚,“孔嬸兒——”
“哎,來了,來了——”五十多歲的胖仆婦氣喘籲籲地從一樓爬上來,“尊少,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馬上把這間客房裏的寢具全部換掉!”聲音依舊不大。
說話的時候,餘光一直盯著十米開外的書房門。
孔嬸兒拍了下額頭,“喔唷,對不起啊尊少!那位小姐走的時候我就該立刻上樓來打掃的……”
又往下碎碎念著什麽,進了客房,扒被套、扯床單。
蔣屹尊還在走廊裏站著,他有點期待那個小腦袋瓜從書房門口冒出來。
烏黑濃密的發頂,厚厚的齊劉海,垂直的過肩發,杏目,俏鼻,帶唇珠的絳唇,唔,同時也是一張能說會道、啃人不出血卻讓人疼得慌的利口。
很遺憾,等了幾分鍾,她都沒有出現。
蔣屹尊不免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過頭了!
轉念想想三年前她在恩恩的滿月宴上說過的話,他搖搖頭,不,不止沒有做過頭,並且還遠遠不夠!
回了樓上臥房,手機響了。
是三叔蔣少恭打來的。
“屹尊,你們家戴俏在不在?”
蔣屹尊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那個嬌俏的模樣,唇角便不自覺地上揚。
“俏兒在書房溫習呢!怎麽,我三嬸兒又要離家出走嗎?”
蔣少恭狠勁兒嘖了一聲,“這回不是‘又要’,而是已經逃走了。”
“哈?逃走了?”做侄子的忍不住笑出了聲,“三叔,能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溜掉,足見三嬸兒是真的真的用了心!說吧,你是怎麽把人家給惹毛的?”
“我沒閑心跟你打哈哈!”蔣三爺頓了頓,有點壓不住火,“小女人居然敢帶球跑!你等找到的,看我怎麽下狠手收拾她!”
蔣屹尊有點意外,“當初生下恩恩的時候不是說過不會再生了嗎?怎麽現在又懷上了?”
這麽一問,明顯感覺電話那頭的男人羞赧起來。
“這不是……你三嬸兒又不知道從哪兒淘來一套超辣的新裝備麽?我一激動,就把雨衣給做破了……”
支吾說完,立刻又解釋,“這事兒真是怪不得我!那個岡本001舒適度是不錯,可是太薄了,很容易破的你知道嗎?”
蔣屹尊輕咳著,緩解自己的尷尬。
“不懷也懷了,你好好哄著便是,怎麽還能讓她跑了呢?”
蔣少恭蔫巴巴地回應,“生恩恩那次實在是太凶險了,我和嶽父都後怕著呢!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次的孕育、生產之苦,我們就……一起勸她把孩子拿掉……”
蔣屹尊聽了,登時理解了三嬸兒的感受。
她那個性子,逃跑已經是給足了老爹和老公麵子。
沒以炸房子和燒鋪子來威脅他們放棄勸說,就已經是萬幸了!
當然,蔣屹尊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來,會火上澆油。
“三叔,我覺得你還是滿世界找找比較好!三嬸兒恢複記憶之後,腦子或許沒有變得更聰明,可是膽子跟著變大不少,別再惹出什麽亂子來!畢竟她肚子裏帶著一個呢,很容易出問題。”
“你以為我不想出去找嗎?”蔣三爺急躁起來,“無端端地令她意外懷孕,我為了懲罰自己,就做手術把那根管子給紮上了。誰成想,就在我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她居然逃走了!我現在行動受限,最早也得後天才能出門!”
蔣屹尊忽然有點心疼三叔。
三叔愛三嬸兒,已經完全沒有了自我。
“要不我替你出去找找吧?”他能做的隻有這些。
蔣少恭卻一口回絕了,“不用,我心裏有數。你提醒戴俏一聲,一旦跟駱心聯係上,馬上告訴我。不跟你說了,我得給你二叔打個電話,警告他不要藏人!個老不要臉的,一把年紀不結婚,還賊心不死地覬覦弟妹!”
潑夫罵完人,收線。
蔣屹尊有點哭笑不得。
過了會兒,他走出臥房,下樓,去書房。
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可以說服他去主動見她。
站在書房門口,能聽見屋內傳出隱隱的樂聲,好像是《天空之城》。
蔣屹尊不禁有點懷疑,之前在客房那麽一通折騰,她是不是什麽都沒聽到。
抬手,輕輕叩門。
柔和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門沒鎖,請進!”
推門走進去,淡淡花香頓時沁入鼻腔。
陽光穿過米白相見的格子窗紗,落在瓶中那不知名的野花上,把個姹紫嫣紅映襯得更加明媚動人。
身形纖瘦的女孩坐在桌前,一身兒藕荷色春裝,顯得整個人都暖暖的,正扭頭望過來。
“屹哥,有事嗎?”她沒有起身,似乎不打算中斷手頭的事情。
蔣屹尊往前踱著,“你這個孩子,怎麽沒大沒小的呢?我是你的監護人,你要喚我‘屹叔’才是!小時候還知道講禮貌,現在居然無法無天了!”
責備的話語,口吻居然很平和。
女孩神色恬然,語氣溫柔,“你管心姐叫‘嬸嬸’對吧?可是我從第一次見麵就稱呼她為‘姐姐’!擱她那兒論,你豈不是要叫我‘阿姨’?”
聽話茬,有挑釁之嫌。
可是經由她的嘴巴說出來,隻感受到些微的俏皮。
“戴俏!”蔣屹尊逼自己板起麵孔。
女孩卻眯起了笑眸,“不然咱們各論各的?我叫你‘屹叔’,你叫我‘俏姨’?”
蔣屹尊無可奈何。
他從來就沒有奈何過這個女孩。
目光掃到她擱在桌麵的雙手,尖尖的,白皙又纖細。
恍然想起第一次見麵,他牽著她的小手帶她回家,掌心的涼意叫他難過。
彼時,他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孩子。
那麽現在呢?
蔣屹尊一怔,馬上給出了堅定的答案:他的心思從未變過!
“屹哥,你找我有事吧?”戴俏輕聲問道。
蔣屹尊回過神兒來,挪開目光,隨便看向桌麵。
“唔,三叔剛剛來過電話,說三嬸兒離家出走了。如果你知道三嬸兒的下落,一定要告訴我。三嬸兒懷孕了,亟需精心照顧。”
戴俏忽閃著黝黑濃密的睫毛,“好。”
很簡潔的一個字,再無多言。
蔣屹尊卻擰起了眉頭。
當然不是因為她的回答,而是,他瞥見了桌上的一摞照片。
“俏俏,你怎麽能看這樣的東西?”指著照片,手尖兒沒來由地微微顫抖。
戴俏掃了一眼,淡然解釋,“哦,這是模擬圖像,學習用的,到時候得還回去。”
蔣屹尊的腦袋有點發脹,“你是個大姑娘了,應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吧?”
“屹哥,我們學醫的沒那麽多禁忌。”女孩低頭整理著照片,“這些不過是模擬圖像,又不是真的。再說,等我當上了男科醫生,不知道每天要接觸多少鮮活的呢!”
不以為意的口吻。
蔣屹尊隻覺得一管辣根被擠在了心髒上,整顆心都辣抽抽了。
“俏俏,你能不能不任性?”
女孩昂著小腦袋瓜,痛快地答應,“能啊!你不讓我擺弄活的,那我就擺弄死的唄!我可以不當男科醫生,畢業後去做法醫好啦!”
“法醫?”蔣屹尊的腦海裏登時浮現出各種麵目全非、各種猩紅慘白,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
忍住幹嘔,他轉身就走。
再待下去,怕自己會把腸子吐出來。
戴俏望著關合的門板搖搖頭。
這男人是有多幼稚,居然弄個俗不可耐的女人回來鬼哭狼嚎了一小時。
她是未經人事、沒有經驗,但她不是個傻子啊!
女人若是真的舒坦,估計叫聲都是虛無縹緲的,哪裏還會變著花樣地吆喝。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快活似的!
再者,一個有性潔癖的男人,又怎麽會叫一輛“公交車”回家來happy?
蔣屹尊啊蔣屹尊,你的行為根本欺騙不了別人,隻能勉強自欺罷了!
戴俏又翻開了書本,繼續溫習。
沒多久,手機響了。
雖然顯示著陌生號碼,但她知道一定是駱心。
“俏兒,今兒周六,你到‘戚公館’來一趟唄?好久不見,我想你了!”孩子媽在電話那頭嬌生生地說道。
戴俏忖了忖,“稍等一會兒啊,我得想個好托詞,然後溜去找你。”
掛了電話,把那些模擬圖像都裝到一個檔案袋裏,提著去了三樓。
蔣屹尊正緊鎖雙眉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著半杯威士忌。
瞧架勢,絕壁是想用酒精來壓製鬱結的心情。
“屹哥,我要出去一趟。”戴俏照規矩請示道。
站在他身旁,身高相差十分懸殊。
——蔣家男的都人高馬大,而且個個不顯老,這絕壁是基因裏自帶的優越性。
聽到請示,男人的呼吸稍微變重,“大禮拜的不在家休息,又跑出去做什麽?”
氣不順,相當不順。
——她難得主動來找他,開口卻是要出去,而不是先問問他剛才為什麽急匆匆地離開書房。
個沒良心的孩子!
戴俏假裝察覺不到他的感受,笑著舉起手中的紙袋,“傻瓜才不想留在家裏呢!可是有人不喜歡我看這些照片,所以我得拿去還給薑一橙。”
這句話就跟“順氣丸”似的,立馬令蔣屹尊舒心起來。
“薑一橙?你說這東西是薑一橙的?”話題直接拐彎兒。
戴俏努唇頷首,“當然,她可把它們當寶貝呢!”
蔣屹尊見過薑一橙。
她是戴俏的大學同學,除了人有點二,別的都還好。
若說那些照片是薑一橙的,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特征。
“薑一橙不是住校生嗎?你得回學校還照片是不是?我讓司機送你!”蔣屹尊極力支持。
戴俏卻婉言謝絕,隻說跟薑一橙約好了在街上碰麵,順便看場電影什麽的。
蔣屹尊沒有反對。
十八歲的女孩,正是和小夥伴兒逛逛街、吃吃飯、看看電影的好時候。
出門前,他塞給她一遝現鈔,盡管她並不缺錢。
半個小時之後,戴俏拎著紙袋來到“戚公館”。
駱心抱著她親了一頓,然後拉著她去廚房試菜。
兩人的年齡正好差了一輪兒,可是年紀大的那個反倒很孩子氣。
駱心自己也承認這一點,她說這都是蔣少恭的錯。
是他把她寵成了一個不帶腦子的傻子!
廚子做了駱某人欽點的食物,擺上餐桌,駱心和戴俏坐下來開吃。
這是她倆相聚時的常態,——吃、吃、吃。
“心姐,你這回離家出走好像鬧得有點凶啊!”中場休息,戴俏才說起這件事。
駱心撇撇嘴,“蔣老三要弄掉我肚子裏的孩子,你覺得我可能坐以待斃嗎?”
翻了個白眼兒,——丫的,男人都是狠心的動物!
“那你打算怎麽辦?東躲西藏直到把孩子生下來?”戴俏環顧四周,“再說這裏也藏不住你啊!過不了幾天他就殺來了!”
“別忘了,這裏是我娘家的產業!誰敢打小報告透露我的行蹤,那就是不想混了!”駱心底氣蠻足。
戴俏沒忍心潑她的冷水。
——蔣家三爺絕非一盞省油的燈,能讓小媳婦兒這麽消停地躲在外麵麽?
駱心喝了口檸檬水,“誒,俏兒,我大侄兒的性潔癖治療得怎麽樣了?”
戴俏往耳後抿了下碎發,諱莫如深地搖頭,“那是頑疾,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的。”
“三年了誒,還沒進展?”駱心有點心急。
——關於這兩個人的“十年之果”,她和老公是有賭約的。
可惡的是,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她不能暗地裏指導俏兒。
否側,讓俏兒挑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穿著爆款內衣摸進蔣屹尊的房間,不出三分鍾就能把他拿下。
唉,對付蔣家這群精明的男人,光明正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必須不擇手段!
可俏兒還是個雛兒,沒人指導,咋個自學成才啊?
駱心麵帶愁容看著俏生生的女孩,“丫頭,姐隻跟你說一句話: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戴俏卻笑著搖頭,“心姐,什麽人什麽對待。有的男人,你可以狠,因為他吃那套;有的男人,你不能狠,否則他直接沒影兒了。”
“所以你是說,那個鬧潔癖的家夥需要另辟蹊徑來對付?”駱某人拄腮問道。
女孩神秘一笑,“走著瞧唄!”
駱心不禁搖頭慨歎,“我感覺蔣屹尊未來的日子要不好過嘍……”
這個傻女人,都不知道她最應該擔心的是自己!
唉,真是被寵得沒了腦子,連當初的內酯豆腐都不如了!
二人吃完飯,戴俏便告辭離開了。
因為不能把模擬圖像再拿回去,就隻好暫時放在“戚公館”。
出門打了輛車,直奔蔣府。
按照以往的習慣,戴俏在距離大門百米之遙的地方下了出租車。
走了沒幾步,聽見有人在喊她。
扭頭瞧了一眼,居然是上屆學長,好像姓宮,不知道具體叫什麽名字。
大男孩身高不到一米八,穿著國際大牌運動裝,腳蹬AJ,裝束不落窠臼,一副潮人範兒。
走到近前,衝女孩露出一口小白牙,“嗨,戴俏!”
戴俏微微頷首,拘謹回應,“學長好!”
“怎麽你也住這附近啊?都不知道我們是鄰居誒……”男孩扭頭四顧,“是……蔣府嗎?”
這份熱情令戴俏決定閉嘴。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不知道怎麽說的時候,絕對不會亂說,大不了保持緘默。
男孩把目光挪回到她臉上,驀然抬手,自來熟地揉揉她的發頂。
“小家夥,周一早上我來接你一起返校!”
戴俏搖頭拒絕,“不用了學長……”
男孩又來了一記“摸頭殺”,“我二十二,大你四歲。以後不要再叫‘學長’,直接叫‘哥哥’就好。”
戴俏耷拉著腦袋,別扭地往後退了半步。
男孩卻緊跟著上前半步。
“小家夥,害怕了?別怕!哥哥並不是壞蛋!”
說罷,又想抬手摸頭。
就在這時,一個寒冽的聲音定住了他的動作。
“小子,把髒手拿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