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把孩子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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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公館”內四處可見名貴的古董字畫,動輒價值連城。
此時此刻,大廳裏除了那些值錢的古董字畫,基本上能砸的都砸了。
滿地狼藉,一片混亂。
三爺蔣少恭四腳朝天地坐在還算完整的沙發上,“呼哧呼哧”喘粗氣。
看到蔣屹尊和戴俏進門,便衝他倆招招手,“我動不了,你們過來。”
二人走過去,蔣屹尊坐在三叔身旁,戴俏站在沙發側後方。
“三叔,這是被人給洗劫了麽?”做侄子的希望活躍一下氣氛,雖然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蔣少恭輕嘖一聲,揉揉晴明穴,“你們倆幫我去勸勸她,別再執拗了,趕緊把孩子拿掉吧!”
蔣屹尊撥了下額前的頭發,語氣踟躕,“三叔,你都勸不了三嬸兒,我和俏俏就更做不到了……”
孰料,戴俏卻跟他持不同意見。
“或許,我可以試著勸勸心姐。”雖不是十拿九穩的語氣,但,好像有門兒。
蔣少恭的深眸立刻爍爍放光,“丫頭,你要是能幫三叔啃下這塊硬骨頭,想要什麽三叔都送你!”
蔣屹尊忍不住提醒,“輪輩分,俏俏應該叫你‘三爺爺’。”
“少來!”蔣三爺忍不住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爹媽才是領養人,你不過是個監護人。俏俏理應管你叫哥,所以我是她三叔沒錯兒。不過要是從駱駱那邊論,你還得管俏俏叫阿姨呢!”
跟戴俏口徑完全一致。
蔣屹尊無話可說。
女孩往前探頭,掃視兩個男人,“那我去找心姐了哈!”
叔侄倆幾乎同時頷首,異口同聲回複,“去吧!”
蔣屹尊又加了一句,“小心點,別惹惱她。”
——他可是領教過三嬸兒的脾氣,絕不是倔強那麽簡單。
戴俏應了一聲,去了二樓。
兩個男人在樓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三叔,東西是誰砸的?”蔣屹尊問道。
他猜測是駱心,——畢竟這裏是祝家的房產。
蔣三爺長長地籲氣,“我,都是我砸的。她不同意打胎,我就砸祝家的東西。不過我沒敢碰古董,那些都是我嶽父的最愛,一旦有個什麽損傷,老頭兒會跟我拚命的!”
總算還沒有氣昏頭!
“你這個身體狀況,居然還搬東西、砸東西……”做侄子的忍不住瞧著叔叔的下盤,“怎麽樣?抻疼了吧?”
“那裏倒是沒什麽,不過就是個小手術。”蔣少恭指指胸口,“這裏疼,疼得要撕裂了!”
稍事停頓,“我不是要她什麽都聽我的,可生孩子這件事對她來說太凶險了。屹尊,三叔冒不起那個險,你懂嗎?沒有她,我活不下去……”
說到最後,激動得有點哽咽。
蔣屹尊拍拍叔叔的肩膀,“別擔心,慢慢勸。其實三嬸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這個強女人!”蔣少恭咬起了後槽牙,“她若是認準了一條道,拚死也要跑到黑!那些年,她一次次豁出命去救我,所以她也一定會豁出命來生我們的孩子!”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人了!
蔣屹尊扭頭盯著叔叔,“三嬸兒失憶的時候,你心甘情願地跟蔣家一刀兩斷;三嬸兒恢複了記憶,你才回歸‘蔣少恭’這個身份。你們對彼此的愛令我汗顏!”
做叔叔的輕勾弓唇,“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愛她嗎?因為我很確定,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她也依然會處處為我著想、以我為先。同樣的,我可以把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都交由她去支配,無悔無憾。”
眼中,唇角,還有心間,全都盛滿了濃濃的自豪。
可是轉而又惱了起來。
“我砸東西還有一個原因……”倏然壓低嗓音,“那個小女人,她居然看那種玩意兒!問她為什麽看,居然還跟我強嘴,說她根本就沒看過!”
“哈?什麽東西?”蔣屹尊一頭霧水。
蔣少恭挑眉,衝侄子那裏吹了個口哨,“兄弟們的照片,足有厚厚的一遝。沒幾個能趕上我的,都不知道有什麽好?再說還是死物!”
越說越鄙夷,越說越氣憤。
再描述下去,極有可能接著砸東西。
可是有一點非常值得推敲,——什麽叫“沒幾個”能趕上他的?
是挨張研究之後得出的結果麽?
蔣屹尊聽出了玄機卻徑直忽略,趕忙解釋道,“三叔,你說的照片我知道,那是俏俏跟同學借的資料。”
蔣少恭又忍不住挑眉,“哎我說,你們家俏俏學的是醫科還是色科?再者,就算照片是俏俏的,那怎麽會……,哦,小子,你們知道你三嬸兒在‘戚公館’卻不告訴我,是不是?”
“不是的三叔!”蔣屹尊舍不得把女孩推出去,直指症結所在,“我三嬸兒最會威脅人的你不知道嗎?她逼著俏俏保守秘密,俏俏敢說麽?”
嗯,這倒是真的。
蔣少恭睨了一眼樓梯口,“看來俏俏也說服不了我那倔媳婦兒了!”
然,怎麽都沒想到,女孩很快下了樓,帶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心姐同意了。”
“你說什麽?”蔣少恭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戴俏忽閃著長睫毛,攤開兩手,“心姐同意拿掉孩子。”
蔣少恭猛地起身,卻又不得不緩緩地坐回去。
這下是真的抻疼了。
大侄子連忙攙扶著他,低聲嘟囔,“能不能別激動?能不能?‘他們’跟著你算是遭了罪了!平時不分白天黑夜地隨時上戰場,好不容挨了刀子想休息休息,還要跟著揪心連命……”
戴俏聽不太懂,不過她能猜到是男人間的葷話,便沒有出言搭茬兒。
蔣三爺的身體坐下了,心卻飛到了樓上去。
蔣屹尊心疼叔叔,待他稍微休息片刻,便主動請纓,扶他上了樓。
臥房門口,做叔叔的揮揮手,“走吧走吧,你們倆趕緊回去吧!記得幫我吩咐傭人收拾客廳,然後再把被砸碎的東西攏個清單出來,我好原樣兒賠償。”
——白砸了不說,還得破費一大筆錢。
任性!
蔣屹尊和戴俏下了樓,蔣少恭才叩響房門。
裏麵沒有回應,但是房門一推便開。
碎著步子踱進去,望見小媳婦兒正坐在沙發上,對著一雙嬰兒軟底鞋發呆。
抬頭看見他,便冷哼一聲,“你這個殺人犯!”
蔣三爺晃晃悠悠走過去,試探著慢慢坐下,把媳婦兒摟在懷裏,親親發頂,“乖!”
就一個字。
駱心沒有掙脫,而是借機提了個條件。
“孩子可以拿掉,不過我要在尚都做手術,然後在這裏坐小月子。”
男人露出為難的表情,“咱爸未必會同意……”
“他在都靈呢,有什麽同不同意的!再說,你們都是男人,由你去溝通,他是不會反對的。”雷甩得很溜。
“那……好吧!反正有我陪著你,在哪兒做手術都一樣。”說著,抬手撫上媳婦兒的肚子。
嗬嗬,難道他就舍得麽?
孩子是她身上的肉,同樣也是他的骨血啊!
可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去冒險!
心裏默念著“孩子,對不起”,蔣少恭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三叔,那些照片真不是我的!”駱心忽然說道。
解釋歸解釋,不過她不想把戴俏招出去。
——十八歲的小姑娘,擁有一堆那樣的照片,這也太毀形象了。
蔣少恭已經知道了真相,本來已經不打算再追究了。
經她一提,便故意板臉,“不是就好。”
駱心不明所以,還巴巴兒地誇了一句,“不過說真的,沒一個能趕得上你……”
還沒說完,便意識到了失言,趕緊住口。
“你挨張看過了?”蔣三爺擰眉問道。
“是你一怒之下給揚了,然後我一張張撿起來,就不可避免地掃了幾眼……”越說聲兒越小。
蔣少恭的氣息又粗了起來,“行,這事兒怪我,當時就不應該隻是揚照片那麽簡單,而是應該直接給燒了!”
駱心知道,是時候發發糖衣炮彈了。
遂,像隻溫順的小羊似的,用臉頰蹭蹭他的肩膀,“三叔,你那兒還疼嗎?”
男人立刻嘴角下拉,“怎麽不疼?能不疼麽?你把我扔在手術台上,說跑就跑了!我不顧醫生的勸阻,大半夜驅車來找你,結果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
駱某人自知理虧,矮下聲音,細聲咕噥,“我承認,不應該把你丟在手術台上……,可是你幹嘛要親自駕車過來啊?”
“咱爸和狄風在都靈呢,冷鐵帶著老婆孩子去旅行了,就連陶重那個臭小子也出差去了。總不能讓公司的人知道我連夜跑過來追媳婦兒吧?”這個委屈喲!
說得駱心恨不得拍自己兩巴掌。
別無他法,隻能上嘴親了。
但,五秒鍾不到,蔣三爺就痛苦地推開了心愛的女人。
“咋啦?啊?”駱心明知故問。
蔣少恭苦著臉擺手,“不成,你不能跟我太近乎,我怕蛋崩開……”
駱心再也忍不住了,登時笑翻在沙發上。
“沒有同情心的女人!我怎麽會愛上你這個冷血動物!早知道你這麽壞,就應該讓你嫁給蔣宇崇那個更壞的老東西!”蔣某人試圖用“義憤填膺”來分散小兄弟的注意力。
前兩句沒什麽用,提到蔣老二,剛剛冒頭的欲念瞬間平息。
那老東西是他的潛在敵人,所以,每每提及那個名字,連小兄弟都跟著嚴陣以待。
駱心還在笑。
不僅因為自己的男人是個可愛的大活寶,還有別的原因。
這邊廂,夫妻倆鬧得不亦樂乎。
而從“戚公館”離開的那兩個人,還在傻乎乎地擔心著他們。
蔣屹尊把車子開得很慢很慢,盤算著,如果三叔有什麽事再急call他回去,也能節省點時間。
結果,他們已經到了家,那邊還是沒什麽動靜。
可見已經徹底偃旗息鼓。
下了車,往樓裏走的時候,蔣屹尊問戴俏是怎麽勸通駱心的。
女孩卻意味深長地回答,“以後你就知道了。”
這個丫頭,也會故弄玄虛了。
到家沒多久,蔣屹尊接了個電話。
不過都是對方在說,他隻是簡單地“嗯”了幾聲。
收線之後,他去了戴俏的房間。
有些話,必須跟她說清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