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你妻子不會照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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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間也是兩張病床,寬度是標準的一米,隻是另一張被用作了家屬陪護床。

    護士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兩句,說到不能劇烈運動的時候還特意深深的看了眼言陌,直到陸靖白微微蹙眉,才出去了。

    陸靖白回頭,見言陌正看著他。

    “過來,陪我躺一會兒。”

    他往邊上移了移。

    言陌看了眼關上的病房門:“住院你都不安分。”

    陸靖白無奈的淺笑,“我一直都處在昏睡狀態,中途醒來那次也就隻看到坐在我床上啃雞腿的容崢,還要怎麽安分?”

    “你以後出門戴個麵罩吧,”言陌上了另一張床,“剛才那個小護士說了,你的傷勢嚴重,要好好休息。”

    陸靖白:“我不動。”

    言陌:“……”

    “我怕不小心壓到你。”

    這句話是真的。

    她來的時候就看過陸靖白身上的傷了,手上、肩上、腿上都裹著紗布。

    幾乎沒一處是好的。

    醫生說他身上除了肩上和腿上的一處槍傷和刀傷外,其他都是被碎石路麵擦傷的。

    陸靖白沒有勉強,看著言陌調暗了燈光,背對著他躺下來。

    他出任務這幾天,言陌一直沒睡好,此時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疲憊到了極點,連動下手指的勁都沒有。

    她很快睡著了。

    陸靖白白天睡多了,這會兒沒有睡意,縣級的二甲醫院病人不多,且大部分都睡得早,此刻,在這隔絕出來的一方天地裏,能清晰的聽到女人輕淺的呼吸聲。

    他側頭,頭頂柔和的光線將言陌身上分割成明暗的兩麵,顯得身材格外嬌小。

    麻藥的藥效過了,痛感開始明顯。

    直到這時候,他才清晰的認知到自己還活著,而他愛的女人,正在另一張床上沉睡。

    陸靖白摸了下病號服的衣包,他從江昀車上拿下來的u盤正好好的放在裏麵,跟他的婚戒一起。

    他眯起眼睛,視線穿過窗玻璃看入外麵的黑暗,想起江昀臨死前的話,他說,這裏麵記錄了他父親的過去。

    按照規定,這份U盤他應該要上交的,但私心作祟,他留下來了。

    他想查清楚當年的事實真相,他想知道,父親有沒有吸毒。

    陸靖白握著U盤的手指收緊,金屬的棱角幾乎嵌進他的掌心裏。

    言陌早上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陸靖白,他還在睡覺,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男人俊朗的側臉上,將他一貫冷厲鋒銳的麵部輪廓都模糊的有些柔和。

    他臉上淤痕未消,顴骨處還有擦傷的痕跡,上了藥,顏色明顯比周圍的皮膚深一些。

    言陌很少看到他睡著的樣子,每次她醒來,陸靖白幾乎都已經不在床上了,要不就是她一有動作,他就醒了。

    她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不確定陸靖白醒了沒有,但她似乎看到他睫毛微顫的弧度了。

    一米寬的床,兩個人又都是長手長腳,躺著確實擁擠。

    言陌稍稍前傾,就能親吻到他,而她,也真的在他繃緊的唇角吻了一下。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一大群例行查房的醫生和護士從外麵走進來。看到此情此景,都有些愣住了。

    陸靖白昨晚被疼痛折騰了大半夜,臨近天亮才睡的,到現在最多也就一個小時,困意正濃,所以,言陌醒的時候他並沒有察覺,而是在她吻過來的時候才醒的。

    他醒了,卻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在一群人直接推門進來後才不得已睜開的眼睛。

    陸靖白微微蹙眉,明顯是被打擾後生出的不悅。

    言陌的唇還沒有從他的唇角撤離,他就勢在她唇上吻了吻,才從床上坐起來,回頭看向身後一群呆若木雞的醫生護士。

    “開始吧。”

    他的表情平淡而坦然,言語中逐客令的意思很明顯。

    醫生大概是想斥責他這般不負責任的行為,但被他身上過於強勢的氣場一壓,喉結滾動了幾下,一句話也沒說。

    咳嗽了一聲,一番自我介紹後開始詢問陸靖白的情況,護士給他做基礎檢查。

    言陌從床上下來,她身上還穿著昨晚那套淡紫色套裝,睡了一夜,有點淩亂。

    她去洗手間洗漱,她來的匆忙,沒有帶洗漱用品,就用清水簡單的洗了個臉,又漱了漱口。

    出來時,醫生已經查完房出去了。

    “我去樓下買生活用品,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

    醫院附近有很多餐館,有些還打了牌子可以熬湯。

    她的頭發隻是用手指隨意梳理了一下紮成個馬尾,還很淩亂,但有時候人長的漂亮,即便是披頭散發都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言陌就屬於這一種。

    即便沒有化妝,但她本就皮膚白皙,五官又精致完美,後天的修飾對她而言,僅僅是錦上添花的作用。

    “都可以,你看著買吧。”

    陸靖白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摸了錢包扔給她,“你帶換洗衣服過來了嗎?如果沒有,將就著在附近買兩套。”

    “恩。”

    她正要開門出去。

    護士推著裝藥劑的車進來給陸靖白打點滴,看到言陌,唇角沉了沉,嚴肅的訓斥:“這麽窄的床,怎麽可以兩個人擠一張,病人全身都是傷,萬一不小心掉到床下,導致傷口撕裂怎麽辦,你這家屬到底會不會照顧人?”

    是昨晚給他們換病房的那個小護士。

    言陌低頭不語。

    小護士以為她像別的病人家屬那般對醫生護士的話言聽計從不敢反駁,態度不知不覺就有些高高在上了起來,“這幾天一定要好好看護,不得像你們平時在家裏一樣,現在天氣熱,病人身上有兩處傷很深,如果傷口裂開了很容易感染……”

    言陌轉過頭,看了陸靖白一眼:“你自己處理。”

    說完,她便在小護士的嘮叨中直接走了。

    陸靖白:“……”

    男人的血管很明顯,小護士很容易就找準了位置,給他打好點滴,嘴裏還在抱怨:“你妻子可真不會照顧人。”

    陸靖白:“她昨晚睡的這張床。”

    小護士不明白他突然說起這句話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

    “是我躺過來的,所以不關她的事,還有,她會不會照顧人,是我的事,和你大概沒多大關係。”

    小護士被他一番話弄得麵紅耳赤,咬著唇快速出去了。

    陸靖白靠著床頭,有點餓了。

    昨晚就吃了兩碗稀飯,還是熬的軟糯的那種,對一個男人而言,那點飯量實在有點抵不住。

    這個念頭一起,就更餓了。

    他看了眼時間,言陌才走了五分鍾,從她的腳程計算,她應該才剛下樓。

    陸靖白閉上眼睛,抬手按住眉心。

    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他放下手,側頭,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顧鈺微打來的。

    “媽。”

    “案子結了?”顧鈺微那邊聽著很安靜,但又有風聲。

    “還沒有,後續還要審訊。”

    “江昀呢?”

    這種機密的事,她無從得知。

    陸靖白默了幾秒:“死了。”

    顧鈺微看著前方的墳墓,笑了一下,陸淵的墓碑已經做了新的換上去了,照片還是之前的那張,穿著警服,英俊神武,目光銳利。

    他在笑,但弧度很淺,恰恰柔和了他臉部的輪廓。

    “你們警局的同事打電話來說你受傷了,嚴重嗎?”

    “不嚴重。”

    他傷在哪裏,有沒有脫離危險,顧鈺微應該是清楚的,她不來看他,隻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醒自己,自己兒子的工作有多危險,可能昨天還通過電話,第二天就接到噩耗。

    仿佛不知道,就能自欺欺人的以為,他隻是離自己遠一些而已。

    陸靖白:“媽,抱歉,讓你擔心了這麽多年。”

    顧鈺微做了這麽多年的女強人,再大的風雨麵前也臨危不懼,她是整個陸氏的標杆人物,這麽多年,已經忘記怎麽煽情了。

    一個從未對自己煽情過的兒子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她感觸良多,心裏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回應。

    隻能緊緊的抿唇,半晌才道:“沒事就早點回來。”

    陸靖白:“恩,就這……”

    電話已經掛了。

    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忙音,陸靖白挑了下眉,心裏更是酸澀。

    他或許永遠無法明白母親心裏承受的痛苦和擔心,丈夫犧牲,又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走上和丈夫相同的路,懼怕接到熟悉的手機號打來的電話,又期盼接到電話。

    因為,不是思戀,就是噩耗。

    顧鈺微緊緊的握著手機,看著墓碑上笑的雲淡風輕的男人。

    這是他入警隊時拍的證件照,嚴肅認真,一臉正氣,五官還稍顯稚嫩,卻青春洋溢。

    但顧鈺微印象中的陸淵不是這樣的,他很邪,也很痞,總是習慣性的頂腮幫。

    他看著她時,無論多正經,都像是個混混看中良家婦女的感覺,充滿了調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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