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它還沒有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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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醫院打來電話,“陸靖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有回病房?”
“今晚不回醫院了,明天直接過來打點滴。”
那頭愣了一下,“你昨天剛做完手術,現在還在住院期間,如果出了事,我們醫院是要負責任的,醫院有規定,你今天晚上必須要回病房。”
陸靖白冷著臉,本來就心裏竄火,外加對方態度強硬,便有些不耐煩了:“如果真出了什麽事,不會讓你們負責,不過,還是很感謝你們特意打電話來提醒,就這樣,再見。”
“可是……”
那頭還要說話,陸靖白已經率先掛了電話。
晚餐就在房間裏吃的,給陸靖白叫了客房服務,依舊是清淡補血的菜色。
言陌叫了外賣,當地有名的小吃,口味以酸辣為主,聞著味就很有食欲。
陸靖白:“……”
他吃不下去了。
這兩天吃的清淡,胃口本就不怎麽好,如果言陌陪著他吃,倒也沒覺得有多食不下咽,但他非點個味道這麽重的外賣,還當著他的麵吃。
兩相對比下,差距就出來了。
言陌一隻手拿著筷子,一隻手撩著散落下來的頭發,正低頭要吃。
陸靖白伸手過來,連碗一並端走了。
盛了碗飯遞到她麵前,“先陪我吃飯。”
言陌不太樂意:“這是專門給你點的,我沒受傷,不需要補血。”
“也差不多就這幾天了,正好提前補,紅糖都省下了。”
言陌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端起碗低頭吃飯。
翌日早上。
陸靖白趕在醫生查房之前回了病房。
醫生給他換藥檢查傷口,沒有感染的跡象,但還是盡職盡責的叮囑道:“現在天氣熱,來回折騰容易出汗,導致傷口感染。如果沒什麽非離開不可的事,就盡量呆在醫院裏,你們年輕人,你儂我儂的感情我也了解,不想分開睡,但以後時日還長,別把身體折騰壞了,感染了得拆線洗傷口,還要把傷口周圍的腐肉清理了,痛不說,還得打消炎藥,那藥打多了,對身體可不好。”
言陌:“……”
大概整個醫院的醫生護士都知道他們連在醫院病床都要睡一起的事。
安分的在醫院呆了兩天。
第三天。
奚鉞來了。
陸靖白辦理了出院手續回鬆林。
奚鉞開車送他回家,一路上,陸靖白都在閉目養神。
車子停在門口,奚鉞拿了瓶藥膏遞給他:“我就不進去了,下午還有一台手術,車子換來換去麻煩,這是去疤的,國外最新研發,效果顯著。”
“不需要。”
他一個大男人還弄個去疤的。
娘不娘?
“你手上和腿上那麽大麵積的擦傷,別人看著還以為你紋身失敗呢,滲人,我要是言陌,嫌棄死你。”
陸靖白看了眼身側沒說話的言陌,抿了抿唇,接了過來。
“別發情,就算發情你也給我忍住,別亂蹭,我不想大半夜的橫跨大半個城來給你縫合傷口。”
言陌:“……”
陸靖白:“……”
“行了,下去吧。”
奚鉞擺了擺手,跟慈禧太後打發接見完的大臣似的,就差沒加一句:哀家乏了,眾愛卿退了吧。
知道陸靖白今天要回來,顧鈺微便沒去公司,此刻正捧著茶盞喝茶,香味淡雅的白茶,氤氳的熱氣嫋嫋上升。
她看了陸靖白一眼,放下茶盞:“這段時間好好養傷,正好,有個國內知名經濟管理學的教授要在鬆大講課,你和言陌也去聽聽,下周一起,票我已經讓秘書給你們定好了。”
陸靖白應下:“好。”
言陌看了他一眼,微蹙了下眉頭,不過沒說話。
顧鈺微本想再和陸靖白聊幾句,從接到他受傷的電話起,情緒就一直沒平複過,即便是現在,看著他手腳齊全的站在自己麵前,她依舊有些手腳發軟。
但電話響的。
顧鈺微看了眼來電顯示,起身去了樓上接聽。
臨走時對言陌道:“言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顧鈺微上樓後,張嫂從廚房端了碗紅糖水出來,“陸太太,給您熬了紅糖水,是送到您房間,還是就在餐廳喝?”
言陌的大姨媽向來時間很準,一天不差,所以每次張嫂都會提前給她熬好紅糖水。
“放著吧,我在餐廳喝。”
陸靖白抬頭揉了揉她的發頂,很寵溺的姿勢:“我去樓上跟媽商量點事,你喝完了自己上樓,不用等我。”
“好。”
等他上了樓,言陌坐在餐凳上喝紅糖水,溫度剛剛好。
張嫂在裏麵放了枸杞、紅棗、還有一些益氣補血的東西。
甜度也剛好,不膩人。
言陌慢條斯理的喝完,放下勺子對張嫂說道:“明天不用熬了,我大姨媽還沒來。”
“可太太您一向很準時,”她一愣,隨即驚喜:“會不會是懷孕了?你和陸先生結婚也這麽長時間了,肯定是有了。”
言陌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大概是我最近壓力太大,不準時了,我開車出去一趟,等一下靖白下樓問起,你就說我出去買個東西,很快回來。”
三樓。
陸靖白上來時,顧鈺微還在打電話,看到他進來,便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道:“這件事就這麽處理,你去辦,處理好後給我電話。”
掛了電話。
顧鈺微問已經坐到沙發上的陸靖白:“找我有事?”
陸靖白向來話少,對她這個母親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有事要跟她說,應該不會避開言陌特意上來。
“是。”
顧鈺微給他倒了杯白水,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示意他往下說。
“我想知道,我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陸靖白還沒有看視頻,因為他知道,裏麵的東西肯定會徹底顛覆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怕被影響,失去判斷的公正。
他想聽聽母親怎麽說。
顧鈺微沒表現出意外,隻是臉色冷淡了很多:“我說過,他是一名好警察,一個好父親。”
“但他吸毒。”
‘砰’。
顧鈺微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擲在桌上,目光如炬,緊盯著他,臉色冷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陸靖白,你不應該質疑一個為了吸毒事業奮鬥而犧牲的烈士。”
她的態度強硬,沒有半點的猶豫和震驚。
陸靖白無從判斷顧鈺微是不是在說謊,或許有蛛絲馬跡可循,隻是因為對方是他母親,所以他不願意,將用在犯罪份子身上那套猜測揣摩用在她身上。
“可是他還是在在職期間愛上了一個吸毒犯。”
顧鈺微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但是他不會碰毒品,陸靖白,你這樣懷疑他,是對他人格的一種侮辱,他是一名緝毒警,憎恨毒品的程度不比你少。”
“好,我先下樓了。”
陸靖白離開後,顧鈺微臉上麵具一樣的表情才鬆懈下來。
有些東西之所以成為秘密,就是不能為外人道。
作為母親,他在職,她希望他前程似錦,他離職,她也要他的檔案上沒有一點汙跡。
父親吸毒。
不應該作為他檔案上最後的痕跡,也不應該成為折斷他羽翼的利器。
從顧鈺微的書房出來,陸靖白沒有回房間,而是握緊褲兜裏的U盤,去了書房。
開電腦,插上U盤。
文件夾裏隻有一個視頻文件。
點開時,陸靖白握著鼠標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了。
視頻開頭,是一段長達兩分鍾的黑暗,隻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傳來。
壓抑的、痛苦的。
父親過世那年他19歲,已經成年了,並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所以,對他的聲音,陸靖白很熟悉。
即使現在完全變了調,也不妨礙陸靖白分辨出是他的聲音。
聲音斷了。
視頻裏出現了畫麵。
陸淵狼狽的蜷縮在地上,身體抽搐,緊咬著牙,兩隻手的十根手指緊緊的摳著地麵,指甲翻起,血染在了淺色的地毯上。
這不是一段監控錄像,而是近距離的拍攝。
近到——
能看清他眼白上的紅血絲。
“我知道你是緝毒警,別白費力氣了,你戒不掉的,不然你以為我這幾年去美國,都是白呆的嗎?”是江昀的聲音,溫潤儒雅,還很稚嫩,“不過,這還隻是個半成品,可能給你帶來的感覺不會那麽爽。”
陸淵抬頭,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人。
太陽穴和額頭上的青筋繃得很高,黑色的T恤被汗濡濕了一大片。
他喘息著,抽搐著,用額頭去撞地,發出‘砰砰’的悶響聲。
江昀:“你是第一個嚐試它的人,有沒有感覺很榮幸?”
陸靖白撐在桌麵上的手五指收緊,緊緊的握緊成拳頭,指甲深陷進掌心裏,有嫣紅的血絲滲出來。
一雙眼睛緊盯著視頻裏血流滿麵的男人。
陸靖白用了全部的自控能力,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直接將電腦扔出去。
“它還沒有名字呢,不如,叫它‘長情’,以此來紀念,我媽對你的感情,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