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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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身體會了一次幸運0的威力, 這次沒有人敢繼續亂來了, 紛紛規規矩矩掛在利爪上,等待拉妮婭把他們拉上去。
而在他們不行動的情況下,需要檢定的就是拉妮婭的幸運了。
麵板上“幸運∞”閃動了下,不過沒有其他反應,拉妮婭也順利地把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弟弟全部撈了上來,這次總算沒出差錯, 布魯斯的hp也沒有再往下掉, 維持在驚險的“1”上。
其實光看表麵,她的父親也就是臉色蒼白、手臂骨折、不知道有沒有內傷, 完全看不出他的hp隻剩下1了呢。拉妮婭想。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她的低氣壓已經快要在身邊形成黑壓壓的氣場了。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等待他們的卻是憤怒的小伯勞, 幾個人都覺得自己有苦說不出。
麵對小姑娘陰沉的臉色,對布魯斯造成了二次傷害的小鳥們都心有靈犀地閉上了嘴, 安靜地蜷縮在黑霧裏,等待拉妮婭給布魯斯急救——這也沒辦法,以他們的幸運, 給老父親做急救怕不是想把他送上絕路。
周圍沒有醫療工具,不過黑霧就是最好的醫療工具, 拉妮婭不算很擅長急救, 畢竟她和她的前任監護人都是打不過就死……但固定斷骨這種事她還是會的, 而且靠著黑霧, 暫時續上斷骨也沒有問題。
細如發絲的黑霧繞著布魯斯的手臂打轉, 隨後紛紛鑽進他的手臂,給斷骨正位,霧絲貼合在骨骼表麵,形成了堅固的加護。短短瞬間,布魯斯的手臂就活動自如,除了拉妮婭沒辦法止痛以外,和骨折之前沒有多少區別,不過這點疼痛對蝙蝠俠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完全能夠忍耐。
拉妮婭很少在自己身上試驗黑霧急救的效果,她沒有這個需要,所以也不知道會不會疼,她觀察了一會,發現布魯斯的臉上看不出端倪,也就沒有多想。
經過急救,他頭頂的hp也有所回升,回到了安全的區間裏。
雖然這裏是布魯斯的記憶,但記憶也有自己的規則和邏輯,這並不是一段循環播放的視頻,而是一個時間不斷循環的空間,隻有重現當初的場景,才能讓這裏的時間流動,就好像如果布魯斯一直待在休息站裏,他也不可能就在那裏等到這段記憶的結局,所以他必須爬上雪山,將當初的記憶展現給拉妮婭。
事實上,拉妮婭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布魯斯到底要給她看什麽,他說這段記憶是關於她是如何誕生的,可目前為止他們都在爬雪山,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她想象中的父母相遇,誰會在荒無人煙的雪山——
等等。
拉妮婭謹慎地思考起來,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她的一半血脈來自邪惡生物,也不排除布魯斯是在雪山上遭遇了彌漫的黑霧,被拖進巢穴這樣那樣——可能是哪個山洞吧,這裏也沒有更好的地方了。
當然,這樣就沒有什麽淒美的愛情故事了……不過這不是更好吃了嗎。
更進一步想想,事實上她可能一直有個誤區,拉妮婭之所以自我認知是女性,是因為她的人類殼子就是女性,實際上對於黑霧來說性別沒有什麽意義,所以很可能根本不是布魯斯睡了邪惡生物……而是他被邪惡生物睡了。
……這就能解釋很多事了。小姑娘忽然感覺豁然開朗。
野外,觸手,捆綁,強製,極端環境,溫度差,hurt&comfort……
頃刻間,拉妮婭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奔騰過了幾百篇五千詞以上的ao3著作,內心不禁有些蠢蠢欲動,十分想趁機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可惜不能做得太明顯,隻能悄悄地暗中觀察。小姑娘遺憾地想。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詭異,一路都寡言少語的布魯斯也終於開口,開始講述他在這段記憶裏的行動。
...
“十六年前,我在尼泊爾跟隨大師進行訓練,在我離開尼泊爾時,我無意中追蹤到了一個當地人的邪教團體的行蹤,”他不帶停頓地說,“他們使用未成年少女進行活祭祀,向他們信奉的邪神祈禱,地點就在這座雪山裏。”
隨著高度增加,空氣越發稀薄,風雪裏也很難呼吸,高山反應壓迫著每個人的心髒,在這種環境裏說話更是艱難,就算是有黑霧的幫助,拉妮婭也不敢繼續說話,更不敢快速攀升,此刻聽到布魯斯開口,小姑娘忍不住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黑霧觸手試探著遊到布魯斯臉側,想要阻止他說話,然而蝙蝠俠隻是搖了搖頭。
“我追蹤了他們四個月,才捕捉到他們的蹤跡,原本我打算再監視他們一段時間,但在這之前,我聽到他們打算將新一批祭品送進雪山,所以我隻能立刻行動。”
蝙蝠俠低聲說:“他們非常謹慎,進入這座雪山的道路上都有教徒監視,而且他們都是本地人,甚至是在雪山裏生活了半生的獵人,清楚每一條能夠進入雪山小徑,想要不被他們發現,我必須選擇就連牧民都不會走的絕路。”
於是十六年前,年輕的布魯斯選擇了孤身從雪山背麵攀上山頂,冒著隨時可能墜落的生命危險,去拯救被當做活祭品的無辜少女們。
在他的講述中,他們漸漸逼近了山頂,而句布魯斯所說,那個教團的殿堂就修築在雪山頂上,隱沒在風雪之中,整個山頂都在教團的監視下,他們隻要一登上山頂就會被發現。
“所以我們馬上就會遭遇敵人?”拉妮婭問。
人類殼子不方便說話,黑霧就沒有這個煩惱了,隨著霧氣湧動,白發少女出現在了傑森身邊,隻是這次,她的打扮可以說是清涼得不符合眼下的背景,風衣甚至沒有穿好,鬆鬆垮垮從肩頭滑落,露出單薄的肩膀,短裙因為雙腿交疊而被撐起,腿側的陰影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細細的觸須從她身上遊出來,若有若無地往著傑森的方向飄,仿佛代表了黑霧藏不住的喜歡。
就在觸須即將纏到傑森身上時,布魯斯的一句話讓它們猛地停住了動作。
“不是你們,是我,”他說,“我才是他們唯一的敵人。”
拉妮婭神情有些迷惑,想了想:“那我讓黑霧……”
“不,隻有我。”布魯斯說。
小姑娘忍不住擰起了眉,感覺又一次體會到了布魯斯的任性。
在她的想法裏,就算布魯斯是蝙蝠俠,麵對一整個教團的敵人,他也不可能毫發無損,更何況他現在還帶著傷。
她慢慢皺起眉,內心掂量了一下,說:“其實我並不一定要親眼看到……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我相信你。”拉妮婭說。
聽到這句話,布魯斯呼吸忽地一輕。
他閉了閉眼,沉默一瞬,才重新睜開,態度出乎意料的堅決。
“不,你得親眼看到。”他說。
親眼看到他是如何誤入了虛無霧海,親眼看到他和她之間其實並沒有那麽穩固的血緣紐帶,親眼看到她原本可以不擁有這樣的命運,然後知道她有選擇的權利,在知曉所有真相之後,她還可以選擇,是願意留下,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拉妮婭抿著唇:“但是你會受傷。”
哪怕明知道這裏是記憶,這裏的傷勢不會帶到記憶之外,哪怕知道布魯斯其實沒有那麽柔弱,不需要她保護,拉妮婭依舊不願意看到她的父親遍體鱗傷的模樣。
她直視布魯斯的眼睛:“我不想你受傷,我想保護你。”
“我知道。”布魯斯說。
他低下頭,風雪中幽暗的光線照進他的眼睛,浮動著淡淡的輝光,仿佛黎明時分的銀色山泉,無言的複雜情緒在山間潺潺...流淌。
他的嘴角罕見地揚起微小的弧度,眼神溫和得如同冬日的陽光:“所以我也想給你選擇的機會。”
她曾經沒有進行過選擇,不管是命運還是什麽別的,她被剝奪了選擇的機會,那麽現在他也可以拚盡全力,把那個她本應擁有機會給她。
所以隻有他一個人,接下來的戰鬥是屬於他的,無論是他的兒子還是女兒,他們都不能來幫助他,哪怕要看著他瀕臨死亡。
有一種說法,越是接近死亡,越是能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世界。
自從從康斯坦丁口中得知了“外域”這個名字之後,蝙蝠俠一直在收集相關資料,可有關外域的資料少之又少,想要進入那片虛無霧海更是難上加難,唯一清楚的一點是,想要進入外域的條件必然極為苛刻。
從虛無霧海歸來之後,布魯斯就調查過活祭祀,也發現這個教團背後似乎就有著來自地獄的影子,祭祀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人送進外域,但除了他,他們沒能將任何物質哪怕一根頭發送進外域。
而在反複回憶自己如何進入虛無霧海那麽多次之後,布魯斯已經清楚了一件事。
——隻有在瀕死之際,他才能推開那扇通往外域的門。
對於布魯斯的想法,拉妮婭一無所知,她隻能看著她的父親離開黑霧,輕車熟路地攀上懸崖,從背後放倒最近的教徒,將他緩緩放下,隨後接近不遠處的另一道人影。
或許是演練過太多次,蝙蝠俠的行動極為順利,輕易清除了一路上的邪教徒,也讓拉妮婭放下心,遠遠地跟在布魯斯身後,看著他找到藏在山壁間的殿堂。
打暈了守護殿堂的衛士之後,布魯斯潛入了殿堂,拉妮婭和迪克他們也跟著悄悄摸進了殿堂。
一路上慘叫聲不斷,裹在黑袍裏的教徒躺了一地,等拉妮婭他們進入內殿,布魯斯已經站在了一池石油般的漆黑池水麵前,靜靜地等待著最後的敵人。
無論平時態度如何,小鳥們對自己的父親都有充足的信心,滿心以為接下來蝙蝠俠也能橫掃全場。或許當年的布魯斯隻能勉強解決教團,現在的蝙蝠俠——
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粘稠的漆黑液體開始冒出一枚枚巨大的氣泡,仿佛沸騰的岩漿,散發出濃濃的腐臭和灰綠色的霧氣,一時間,整個內殿都被令人厭惡的灰綠色彌漫。
池水沸騰得越來越劇烈,終於黑色液體衝天而起,長滿了古怪器官的扭曲肉團湧出黑水,遍布尖刺的觸手狠狠砸向水池前的人影。
當看到橫飛的血時,拉妮婭倏地僵住了。
平靜的黑霧靜止一瞬,猛地暴動起來,無數漆黑的尖刺取代了觸須,在黑暗中花瓣般盛放,指向殿堂中央的邪惡生物,每一根都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別過來!”布魯斯吼道,“你們去救人!”
拉妮婭對他的話無動於衷,尖刺瞄準了醜陋的肉團怪物,激射而出!
“……冷靜點!”迪克按住拉妮婭的手,“布魯斯這麽做有他的理由!”
尖刺頓在半空中,拉妮婭慢慢回過頭,麵無表情地望著迪克的臉,眼神毫無波動。
“該死!”達米安陷入了暴怒,吼道,“你們就看著父親被虐打?”
迪克按住了拉妮婭,提姆扣住了達米安,他們僵持在這裏,殿堂裏,戰鬥,或者說單方麵的淩虐還在繼續。
記憶中的疼痛與寒冷在這裏重現,死亡的氣息如影隨形,肉團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布魯斯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重,在淒厲瘋狂的慘叫聲裏,濃腥的綠色血液從肉團的傷口裏汩汩流出,和漆黑的液體混雜成惡心的顏色,遍布殿堂的地麵,形成散發著惡臭的沼澤。
拉妮婭不知道為什麽還要冷靜。因為這是記憶?還是因為別的?
她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男人發出怒吼,一次又一次衝上去,看著他的血潑灑在沼澤上,迅速被厚厚的血垢吞噬,他想給自己看什麽?
“如果不想看,我們先去救人。”迪克說。
在進入這裏之前,迪克也沒有想過自己會看到這樣的場麵,他和布魯斯並肩作戰過,他們都和他一起戰鬥過,就算是失敗他們也是一起經曆,可這一次,他們接觸到的是過去,這些早在多年前就發生過了,就算他們現在去和布魯斯並肩戰鬥,也不可能改變已經發生的過去。
迪克知道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救人,布魯斯會這麽說,顯然是知道當初的自己沒有能夠成功救下那些被當做祭品的無辜少女,就算是記憶,他也希望他們能夠救下她們。
但他的氣息忽輕忽重,聲音也不那麽穩定,顯然並沒有看上去這麽冷靜。
沉默許久,猙獰怒放的尖刺重新潰散成黑霧,湧回拉妮婭的影子裏。
她搖了搖頭,注視著著殿堂裏戰鬥的人影:“我要看著。”
放在肩上的手收了回去,腳步聲漸漸遠去,拉妮婭沒有回頭,她看著渾身是血的人影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撐著身體站起來,她聽見骨骼折斷的聲音,聽見髒器破裂的聲音,血混著牙齒和肉塊噴出去,迸濺到她的腳邊。
為什麽要這麽堅持?拉妮婭想。
她在看現在的蝙蝠俠,也在看多年前的布魯斯·韋恩。
一直以來,拉妮婭隻是隱約知道蝙蝠俠都在做些什麽,她知道他經常會受傷,但僅此而已,她從來不知道他都經曆過什麽,不知道他身上每一道傷痕的來源,這是她第一次直麵他所選擇的道路,看到他在那麽久之前就在這條她不理解的道路上踽踽獨行。
為什麽要做這些?拉妮婭想。他難道不知道他隻是個人類嗎?他正在可笑地拚上生命去進行如果死亡都不會有人知道的戰鬥,他為什麽不後退、不放棄、不逃跑?
有太多活在黑暗籠罩下的普通人,他們都可以這樣活著,永遠不去接觸世界的暗麵,不去思考他們現在的安寧是因為多少人堅守在了黑暗邊緣,為什麽布魯斯不可以當這樣的普通人?她可以保護他,直到他離開人間,即使他去往亡靈之地,她也會永遠記住他,讓他在亡靈之地永恒存在,為什麽他不能去當那些普通人?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哀鳴,肉山般的怪物委頓在池水邊,漸漸沒有了氣息,而池邊的人影也慘烈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唯獨那雙藍眼睛還是熟悉的深邃,仿佛那裏麵有一個靈魂在黑暗的隧道裏尋找光亮。
蝙蝠俠看了她一眼,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黑池,血垢覆蓋了水池邊的雕花,似乎撞上了裝飾,他踉蹌了下,無力地向著黑池摔去。
池水連通了不存在的維度,他的心跳傳遞到了遙遠的外域,遙遠的虛無霧海終於垂憐了這具殘破的軀殼,為他打開了通往未知的門。
無論是前去救人的迪克他們,還是摔進黑池的布魯斯,所有人都被狂湧的黑霧吞沒,進入了藏在蝙蝠俠記憶深處的虛無霧海。
狂亂,混沌,幽暗,滾滾湧出的黑霧吞沒了殿堂,哪怕是記憶,拉妮婭也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種冰冷和恐怖深入骨髓,也清晰地鐫刻在她的本能深處。
忽然間,拉妮婭知道了她一直在追尋的答案。
這就是她的誕生之地,她來自這裏,她就是這個混沌子宮孕育出的邪惡與不祥,她和人間本來沒有任何聯係,於人間而言,她隻和一個人有關。
虛無霧海裏沒有時間,也沒有方向,黑發女孩靜靜地站在虛空之中,一言不發,唯有無形的壓迫感從她身上緩慢散發出來,在這個維度裏漸次漫漲。
布魯斯咳了兩聲,艱難地撐著自己爬起來,單膝跪地,望向遠處的拉妮婭。
... “這就是你是如何誕生的。”他沙啞地說,“這裏是虛無霧海,一個孕育中的混沌子宮,沒有任何物質可以在這裏存在。在瀕死之際,我進入了這個維度,在霧海的核心留下了自己的血。我的基因汙染了未成形的胚胎,被排出的汙染物形成了你的血肉之軀,被汙染的胚胎形成了你的黑霧之軀,而我隻是誤入外域的普通人,對你的誕生一無所知。”
他深深地凝視著女孩蒼白的麵孔:“現在你已經知道了真相,拉妮婭,你想要選擇什麽?”
從來不是他做出選擇,布魯斯一直知道,從一開始就是拉妮婭選擇了留下,她並不需要家人,不需要父親和兄弟,從一開始,她就隨時可以離開。
對於蝙蝠俠來說,這項舉動其實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拉妮婭的觀念其實並不那麽趨近人類,最開始她所表現出來的乖順也並不是因為對親人的向往,如果她知道她誕生的真相,知道他其實不能算是她的父親,沒人知道她會做出什麽。
黑霧漸漸聚攏到拉妮婭身邊,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四溢的恐怖壓力,她的身影在黑暗中隱約扭曲,那雙幽藍如同白晝焰火的眼瞳仿佛染上了四周的混沌氣息,明明是那麽明亮的顏色,卻顯得陰鬱而冰冷,仿佛和虛無霧海融為一體。
冰冷的氣息躥上她的脊椎,纖細的手指按住她的頭頂,白發少女從她的背後爬出,鬆開摟著拉妮婭脖頸的手,輕盈地向上方升去,色澤淺淡宛如月輝映雪的長發漫漫飄動,霧流承托著她的身軀,纏繞在她的手臂和腿上,留下燒焦般的詭譎花紋,她的眼眸清澈如同流淌蜜酒的泉水,瞳孔收縮成纖細的豎線,像是細小的蛇在其中遊動。
虛無霧海的女王一步步走下她的王座,漆黑的足跡殘留在空中,散發著絲絲縷縷的黑霧,她的步伐牽動著所有人的心跳,波動一圈圈向著無邊無際的霧海蕩開。
黑霧互相糾纏,彎鉤新月般的漆黑長刀浮現在她的手中,被她慢慢握住。
白發少女向著布魯斯走來,走到他的麵前,微微仰頭,蜜金色的眼眸和他的眼眸對視。
任何看到她的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做出了她的選擇。
刀刃劃破黑霧,漆黑的裂縫撕裂了霧海,在所有人的視網膜上映出清晰的痕跡。
彌斯特將長刀插進霧海,拄著長刀單膝跪下,低下她的頭顱。
“父親。”她說。
——這一刻,她終於低下頭,承認他的存在,尊重並且敬佩這個堅毅的靈魂,願意臣服於他,成為他的伯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