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天喜的愛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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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病房裏人人自危,亂成了一團。

    麵對生命的威脅,白大褂們很快就忘記了自己救人的天職,東奔西竄的開始互相推搡。

    幾個迷彩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乎是在同時出手。

    四個人分別抓住了他的手腳,一人掐住了他的脖頸,然後同時發力,張申平直接被舉起,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劇痛似乎震蕩了他體內的藥液,然後,他又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

    撒完狗瘋後,張申平又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病人。

    幾個被咬的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快哭了。

    被瘋狗咬了,不一定會感染,但也不一定不會感染,因為就算短期內部感染,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感染了。

    因為,狂犬病毒具有非常長的潛伏期,也就是說,未來的十幾年,他們都要過的戰戰兢兢。

    而狂犬病一旦爆發,幾乎是不可治愈,死亡率也是相當的高的。

    鄭天喜看著張申平被重新一圈圈的綁起,眼角微不可察的流露出一抹殘忍笑意,這個男人當真是惡毒到了極點,居然會想到給她注射狂犬病毒的藥劑。

    她這幸虧是早醒了幾分鍾,若是晚醒了……她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就算是僥幸醒了,怕是這輩子也活得像條狗!

    趁著病房裏的混亂,鄭天喜拖著帶血的鋼筋出了病房,樣子雖然不雅,但是她這麽倒黴,誰知道出門還會不會遇上野狗?

    出了大門,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鄭天喜看了看樓層,是在四樓。

    好在剛才在病房裏的時候,她沒能推開窗戶,要不然,一衝動跳下去,估計就算能活著,那也是身殘誌堅了。

    鋼筋在水泥地上嚓嚓而過,留下一條灰白的印記,像是在提醒她記憶不可磨滅。

    循著一個方向,將房門一扇扇的推開。

    空的,還是空的……

    警衛員小伍既然說軍區已經接手了醫院,那麽防衛森嚴之地,應該也就是霍臨淵休養之所。

    雖然她一眼就看到走廊盡頭的人頭聳動,但是她仍是不放心,一間間病房的搜尋過去。

    小心謹慎的緊張模樣,倒是真有幾分小媳婦的心態。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見到霍臨淵的時候,自己的第一句話要說什麽,願無歲月可回頭,且以深情共白首,隻要他想,她便允了這願。

    隻可惜,走廊太過漫長,也不知是誰的安排,將她放在了最西頭,卻將霍臨淵放在了樓層的最東頭。

    鄭天喜每推一次門,滿懷的希望就落空一次,感性一再經受重創,卻並沒有變成性感,而是讓理性慢慢回歸。

    於是,當她站到了一個麵色清臒的老人麵前,特別是看到老人的麵部輪廓和霍臨淵有幾分相似的時候,她的內心已經經曆過一次大洗牌。

    她是一個農村的女孩,父親重病,繼母犯了殺人案正在等候審判,家中的弟弟和妹妹沒有生活來源。

    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身份,就是準大學生,可還沒有進入大學校門,沒有拿到畢業證的大學生隻是前程可期,在這個時候,並不能為她的身份增加任何的分量。

    因為,幾乎沒有人會相信,她能在這樣惡劣的家庭環境裏,順利的走進大學的校門。

    而霍臨淵和她是截然不同的。

    他生長於帝都,家境殷實,參軍多年,在部隊裏的地位也已經紮實穩固,他談吐不凡,氣質卓越,就連他逗弄自己的時候,臉上的賤痞之氣,也都帶有些世家子的卓越……

    他和她地位是不對等的。

    建立在這樣不對等關係基礎之上的愛情,是可怕的。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還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過,外麵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杆,像刀,像劍,也像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歎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這首讓蘇婷名聲大噪的愛情詩,雖寫於一九七七年,但是幾經輾轉,最後刊發卻是在一九七九年。

    作為一個上一世並沒有戀愛經驗的小白來說,這首詩表達出的愛情觀足以作為她愛情的聖經了,當然這個時候的她並沒有意識到,南方的木棉和北方的橡樹,其實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而現在不過是一九七八年的盛夏,鄭天喜默默在心裏將這首詩吟誦了兩遍,然後抬頭對上了那麵色清臒的老人的視線。

    以她的敏感,不難看出老人眼中深深的鄙視,雖然他用了歲月滄桑稍加掩飾。

    但是鄭天喜並沒有揭破,她甚至是很卑微的低眉斂目,“這位首長,請問,霍臨淵是住在這個病房嗎?”

    她在稱呼上選擇了“首長”兩個字,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從他渾身的派頭來看,這個男人定然的長期身處高位,而且相當的自律,否則人到了花甲之齡,不會有這樣的氣質。

    他應該是霍臨淵的爺爺,若是自己直接以“爺爺”,“霍爺爺”相稱,會顯得太媚俗。

    若是稱呼他“先生”,“老先生”,則又顯得太生疏。

    隻有這一聲“首長”,既能適用他的身份,也能顯得她不卑不亢。

    霍老爺子精明的眸子藏在略顯滄桑的眼窩裏,他不動聲色的將鄭天喜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那屋子裏的姑娘?”

    那屋子?

    所以,這老爺子還沒見過她?

    “我沒去看過你,也不想見到你,我隻是想知道,你是怎麽讓那個男人病發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