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我爸是李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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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喜一雙明眸瞪得老大,嘿,這些城裏人不是自視文明、禮貌,和鄉下人不一樣嗎?
怎麽惡毒起來,能讓她這個鄉下人瞠目結舌呢?
“我缺德?我有你們倆缺德?大清早在這敲敲敲,擾人清夢不說,居然還在這裏跟我們吵架,你們哪個大隊的,信不信我找你們隊長實名舉報你。”
耶嘿?
鄭天喜就納悶了,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大清早就遇上瘋狗?
“去大隊裏舉報我,多掉分啊?我說大哥,你要不要去縣公安局告我,順便我也去找警察問問,你這大清早的,站在這不刷牙,還滿嘴噴糞,算不算汙染環境?”
“汙染你個大頭鬼……我告訴你,你知道我是誰不?”鄰居並沒有被鄭天喜給嚇著,也不知道仗的是誰是勢,氣焰更囂張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論裝逼什麽不會啊!
“我爸是李剛!”
“噗!”
鄭天喜樂了。
世事還真是湊巧,這“李剛”的名姓還真是隨處可見。
“李剛誰啊?我怎麽沒聽說過?很牛逼麽?”她朝亡魚眨眨眼,“我大伯單位裏有叫李剛的嗎?”
“姓李的?我想想……”跟鄭天喜一起久了,亡魚估計都能忘記他自己的本性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上次咱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大伯似乎叫了一聲小李,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那個人!”
聽了這話,鄭天喜滿臉的不高興,“原來就是他啊!沒多大官呀!手底下一個小……幹部而已,哎,小夥子,李剛知道你打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不?別人都說虎父無犬子,怎麽到了你家,嘖嘖……你這拖後腿的能力怕是蓋世無雙吧?”
鄰居還有鄰居。
費家被人嗤笑的同時,並不代表著李家就是受人歡迎的。
李家男人被人訕笑的沒臉,正要發作,被她的媳婦一把拽住了,不讓他聽。
鄭天喜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人吹著牛逼。
“姑娘,你大伯是幹什麽的?”
“他呀!一天到晚什麽也不幹,最擅長的就是耍耍嘴皮子,開會。對,就是開會,連我大媽都說他,一天到晚就知道開會,回到家裏說話,都是開會的味……”
李家男人頓時嚇得不敢說話了。
他退下了,另一個鄰居倒是冒了頭,“你們是費老的什麽人啊?前幾日我倒是看見費老進進出出的,匆匆忙忙的,像是在賣房子……呃,這幾日確實沒看見他們,他們一家人基本上都不出門的,也沒有辦法出門……”
鄰居故作神秘,鄭天喜知道他想說什麽,無非是這一家人枯瘦如柴、麵黃肌瘦,一看就是有病,而且還是全家都有的傳染病……
“謝謝你,大爺!我是替我大媽從青城過來,給費老爺子提前送中秋的禮物的,不知道他們家是不是還有偏門可以進去?”
鄭天喜一邊滿嘴跑火車,一邊指了指自己的牛車。
鐵皮石斛被蓋的嚴實,在外人看來,確實是一大車的禮物。
鄭天喜用橫空出世的大伯、大媽成功堵住了鄰居們的嘴,然後不再管他們,繼續敲門。
既然鄰裏鄰居沒有人見到費宅舉家搬遷,想來人還是在裏麵的。
費老爺子曾準備賣房子,想必是為了準備這筆交易的款項,那麽在這場交易的最初,費老爺子也曾是盡心盡力的,可今日的不開門,到底是真的沒有聽見敲門聲,還是有心避而不見?
費家上下表現出來的症狀,確定是遺傳性糖尿病無疑了。
糖尿病在最初,一般是能讓人身體發胖的,可當體內的胰島素不足後,血糖無法正常供能,這樣身體就會代償,燃燒脂肪功能,脂肪燃燒的多了,人也就消瘦了。
而這個時候,物資不夠豐富,費府又有心藏拙,不僅沒有去醫院治療,在飲食上並沒有特別注意,以至於傷了根本,一家人都形銷骨立的難以支撐。
敲門聲,屋裏的人都聽見了。
可是,這幾日費老爺子總是在念叨,說是自己已經開始幻聽了,此話入了心,躺在床上的眾人在各自的迷糊裏,居然集體的認為,自己大限將至,開始幻聽了。
隻有十天差不多消耗了三十斤石斛的費仁孚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和天祥同樣的年紀,身材卻隻有天祥的一半,說他纖細都已經是誇大其詞了。
他那兩根毛細管似的腳落了地,居然猛地就有了一股子爆發力,讓臥病半年的他一口氣衝到了幾重院落之外的大門邊。
敲門聲已經停了。
他用略微顫抖的手,拉開了大門。
鄭天喜略顯失落的背影落入了他空洞了太久的雙眸裏,竟然有片刻的難以言喻。
“姐姐!”怔愣良久,他試著叫了一聲。
“費仁孚!”
不怪鄭天喜對這麽小小的人兒念念不忘,實在是多年之後,整個青城,整個帝都,整個中國,乃至於整個亞洲,都是仁孚藥業一家獨大的局麵。
費仁孚的報道鋪天蓋地,新聞裏,他的照片刊登了不知道有多少,算是我國最年輕的藥企學家,致力於將傳統中醫學發揚光大,手中專利產品上萬,手握亞洲最大的製藥廠,是個名副其實的“藥神”。
“姐姐,你記得我?”
上次見麵時,費仁孚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中,最後喝了一大碗鮮條汁後,也隻是能勉強的睜開眼睛,體虛瘦弱導致的長時間昏迷以及血糖長期超標對他的視網膜有影響,讓對鄭天喜的長相並沒有留下深刻的映像。
好在,後續有爺爺不耐其煩的一遍一遍的重複。
其實,也能夠理解。
在一碗鮮條汁讓他從昏迷中轉醒之後,他們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鄭天喜瘦弱的肩膀上。
雖然在那日簽訂合約的時候,鄭天喜表現出來的不慌不忙和沉穩大氣為她的肩膀加了分,但到底太過單薄,一舉一動怎麽能不讓費府上下牽動心神。
本有半個月的時間等待宣判,卻不想,就在第三天,費府就等來了死刑。
落雁山大爆炸,鄭天喜生死不明。
整個費府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他們掙紮著四處去尋找鐵皮楓鬥,去收購鐵皮石斛,奈何曬幹的楓鬥沒有,新鮮的石斛也沒有。
花了上千塊錢,搜刮了幾個縣城,居然連十斤都沒有湊夠。
石斛太少,病人太多。
絕望中,獨自享受石斛的仁孚一點點的好了起來,他不再長久的陷入昏迷,他能夠掙紮的坐起,能夠說話回答問題……
這無疑是讓人滿意的。
這也無疑是讓人絕望的。
也就是在絕望中才有了這麽一個早晨,數十人都聽到了敲門聲,卻沒有一個人起身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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