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誰去與辮子軍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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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元傑若略一沉吟便說:“既然來了,你就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吳俊鋒想了想道:“那就恕我直言了,我主張將敵人消滅於城外!”

    代表們聽了這話,全都望向他,同時議論紛紛。

    閆一認歎了口氣,率先說:“那就是一場血戰了。”

    代表甲附和道:“就是。”

    代表乙也道:“就是。”

    ……

    吳俊鋒不以為意道:“以我們窯灣現有的軍事布局和武裝力量,消滅一個團的兵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代表們紛紛搖頭勸道:“年輕人,不要太衝動啊!

    陸元傑無奈之下,隻好望向臧家梁,一臉期待地問:“家梁兄,你認為呢?”

    臧家梁果斷地說:“我認為不妥!消滅一個團的兵力固然容易,但張勳還有三萬辮子軍在徐州,再來報仇怎麽辦?”

    代表們立刻點頭,紛紛隨聲附和:“是啊,再來報仇怎麽辦?”

    吳俊鋒不由惱羞成怒道:“那依家梁叔的意思,別人都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來了,還要讓我們當縮頭烏龜不成?”

    臧家梁見他執迷不悟,便話中有話地說:“這件事是我們有錯在先,雖然來龍去脈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俊鋒賢侄不會不知道吧?”

    聽了這話,所有代表都將目光指向吳俊鋒,議論紛紛。

    吳俊鋒白臉一紅,不禁惱差成怒道:“家梁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話音未落,外麵又響起一陣清脆的槍聲!

    代表們俱都一怔,不由麵麵相覷

    陸元傑嚴肅地說:“現在事情迫在眉睫,大家不要再吵了。綜合各位的意見,我們製定兩個方案,首先爭取和談,和談不成,再以武力解決也不遲。現在的問題是,由誰去與辮子軍和談?”

    聽了這話,剛才還鬧哄哄的禮堂,竟然變鴉雀無聲了。

    臧家梁略一沉吟,便挺身而出道:“為了城內老百姓財產的安全,為了停靠在碼頭的千餘隻貨船的安全,我願意隻身前往!”

    此言一出,代表們同時暴發出熱烈的掌聲!

    陸元傑讚賞地點點頭,表情凝重地說:“好,那就這樣定了!家梁賢弟,不必硬碰,見機行事!”

    臧家梁重重地點點頭,大踏步走出禮堂,直奔北城門而去!

    陸元傑這才向大家一揮手道:“其餘人跟我一起去北門炮樓,以防有變!”

    代表們暫時鬆了一口氣,紛紛走出了禮堂。

    吳俊鋒自知一個之力難以挽回狂瀾,隻好低垂著頭,走在了最後。

    沒想到,他剛走出門,就看到崔玉存慌裏慌張地迎上來說:“不好了不好了,老板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他!”

    吳俊鋒氣極敗壞地吼道:“那就再去找!”

    崔玉存有些為難,但還是連聲道:“是,是。”

    沒想到,他剛走幾步,吳俊鋒又叫住他說:“回來!”

    崔玉存詫異道:“吳總,什麽事?”

    吳俊鋒沉吟片刻,還是說:“以眼下的形勢看來,怕是凶多吉少。找到老板後,就讓他不要回來了,到外麵避避風頭。”

    崔玉存領命而去!

    ……

    臧遠航匆匆趕到北城門時,卻看到臧家梁隻身緩緩向城門口走去。

    他當即一驚,不由大喊一聲:“爸。”

    臧家梁回頭看到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慈愛和不舍,鄭重吩咐道:“遠航,萬一我有什麽三長兩短,代我照顧好臧家、打理好碼頭。”

    臧遠航哽咽道:“爸,我會的。”

    隨即,北城門緩緩打開,臧家梁隻身走了出去。

    正在城門外嚴陣以待的辮子軍,見城裏走出一個人來,立刻將全團的槍口,都對準了他!

    臧家梁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仍然鎮靜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為首的宋團長舉起起手槍,厲聲喝斥道:“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開槍了。”

    臧家梁一字一頓地說:“宋團長,自古以來,兩軍相戰,不斬來使。更何況,我們還沒有開戰呢。”

    宋團長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倒是有幾分勇氣,你是何人?”

    臧家梁朗聲說:“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窯灣商會會長、運河碼頭現任當家臧家梁!素聞宋團長南征北戰、有膽有識。現在卻將全團槍口對準一個手無寸鐵之人,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宋團長反唇相譏道:“如此說來,血洗我途經窯灣的傷兵和貨船,倒是大丈夫所為了?”

    臧家梁誠懇地說:“宋團長,對此事件,我代表全體窯灣,向貴軍深表歉意,臧某也正是為此事前來,請借步細說。”

    宋團長沉思片刻,便把手一揮。

    於是,原先對準臧家梁的槍便——放了下來。

    臧家梁整理了一下衣衫,不卑不亢地走到嚴陣以待的辮子軍陣前。

    他站定身形,神情肅穆地向全體官兵抱拳,麵露愧色道:“各位弟兄,我臧家梁在這裏先向大家賠罪了。我身為窯灣商會會長,卻沒有及時製止慘劇發生,這是我的失職。在此,我向犧牲的弟兄們深表哀悼,我們願意承擔由此引起的所有經濟損失和賠償,懇請宋團長退兵!”

    聽了這話,宋團長身邊一個滿臉於傷、胳膊上吊著繃帶的傷兵,立刻激動起來,充滿仇恨地說:“想要我們退兵,除非我那三十個兄弟能活過來!”

    宋團長也擲地有聲道:“他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臧家梁語氣沉痛地說:“逝去的生命固然無法挽回,但是如果你們執意不退兵,將會有更多的生命因此逝去。”

    宋團長固執地說:“你不必多說,我一定要讓全窯灣的人,給我的三十個弟兄陪葬!”

    臧家梁見狀,便軟中帶硬道:“誰給誰陪葬,恐怕還說不定呢。”

    宋團長聞言,臉色不由一變,同時咆哮道:“你說什麽?有種你再說一遍!”

    臧家梁一字一頓地說:“誰給誰陪葬,恐怕還說不定呢。”

    宋團長把手向他脖子上一比劃,惡狠狠地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掐死你,就象掐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

    臧家梁回望著窯灣四周城牆上,實槍荷彈的炮樓和槍口,毫無懼色道:“不錯,現在我是處在你們的槍口之下,可是,請你們抬頭往城牆上看看,你們整個團,都處在我們窯灣的槍口之下!”

    宋團長一指旁邊的兩門大炮,不屑地說:“你們再厚的城牆、再高的槍口,也不夠我幾炮轟的!”說到這裏,他冷冷地看著臧家梁,“不過你隻身前來談判,也算一條漢子。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嗎?再不說,我就下令開炮了!”

    臧家梁輕蔑道:“你們隻有兩門大炮,窯灣卻是八方炮台。真正打起來,你們是輸定了。再說,窯灣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城內布有奇門遁甲八卦迷魂陣,易守難攻。城外周邊二十裏村莊的聯防、警局察、小刀會是不怕死的。”說到這裏,又回轉身指著城門,“你們看,這北城門上‘北門鎖鑰’四個字,就是宋代名將嶽飛留下的。當年,嶽飛率領嶽家軍在這裏大敗金兵,大運河裏堆滿了屍首,血流成河。你們比之當年的金兵,如何?還有,前幾年,撚軍攻打窯灣的軍隊比你們多三倍,我們僅在西城門放六炮就打死、打傷百餘名撚軍,最後撚軍敗退,你們比之當年的撚軍,又如何?”

    宋團長有些不信,便轉向身邊一個上了年紀的副官,疑惑地問:“李副官,他說的可是真的?”

    李副官點點頭道:“是真的。”

    宋團長聞言,不由抬頭看看了窯灣城,眼中的狂傲之氣頓減,閃過一絲擔憂,又猶豫地看了看自己的軍隊。

    臧家梁趁機勸說:“宋團長,自古仁者無敵!張大帥出兵為國為民,你們卻將槍口對著普通老百姓,張大帥就要失掉窯灣的民心了。現在,駐守窯灣的英、法、美、意大利、比利時等10國商人的電報,早己經飛到上海各租界。恐怕你們還沒回到徐州,張大帥就己經收到10國租界的聯合抗議書了。”

    宋團長聽了這話,臉色終於有些緩和下來,但還是態度強硬道:“可是,你們窯灣人血洗了我們的傷兵和貨船,這筆賬不能就這麽完了!”

    臧家梁爽快地說:“請宋團長回稟張大帥,如果軍隊缺軍需糧草,窯灣可供奉大洋若幹,你們回去也有個交待。”

    宋團長沉思片刻道:“要想讓我同意,必須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臧家梁堅定地說:“隻要我們能辦到的,一定會盡力而為!”

    宋團長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你們真的會盡力而為嗎?”

    臧家梁點點頭,擲地有聲道:“是的!什麽條件?你盡管說!”

    宋團長思考片刻,便說:“其實很簡單,一是每死一人,賠償兩萬大洋,總共應該賠償我們六十萬大洋,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另一是將血洗我傷兵和貨船的為首者押來,由我們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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