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堪比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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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遠茹連忙打圓場道:“爸,現在你再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呢?再說了,如果當初三叔不出頭,就算窯灣不被辯子軍血洗,吳俊旺也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哪裏還能坐在這間會議室裏發牢騷?”

    臧家棟正幸災樂禍呢,沒想到卻被自己女兒打臉了,便沉下臉喝斥道:“你這個臭丫頭,胳膊肘向外拐的東西,我怎麽養了你這隻白眼狼!”轉臉又對三弟道,“再怎麽說,碼頭我也占兩成股份,你想死就去死好了,別拉著我墊背,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當這個家的!”

    臧家梁卻理都不理他,而是轉身對大侄子說:“遠方,你回家幫我拿床鋪蓋來,從現在開始,我要不分白天黑夜守在辦公室,直到處理完這件事為止!”

    臧遠方雖然有些吃驚,但還是恭敬地說:“好。”

    臧家棟氣憤地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臧遠茹望著他的背景,忽然想起什麽,跟著追了上去。

    ……

    運河碼頭管理處門口,臧家棟步子邁得極大,很快就走了出去。

    臧遠茹小跑似地在後麵喊:“爸,爸。”

    臧家棟卻連頭都不回,還準備坐上一輛黃包車。

    臧遠茹連忙加快了步代追上去,攔住他說:“爸。”

    臧家棟生氣地瞪著女兒,不耐煩地說:“臭丫頭,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臧遠茹沒心情和他拌嘴,而是焦急地說:“爸,我有話想問你一下。”

    臧家棟不耐煩地說:“什麽話,快說,我還有事呢!”

    臧遠茹咬了咬嘴唇,還是鼓起勇氣問:“爸,你老實告訴我,這次有沒有象以前那樣,將既沒有打烙印又沒有報關的槍支彈藥,私自放到蛟龍號上了?”

    臧家棟聽了這話,眼中立刻閃出一道不安,但稍縱即逝,然後先發製人道:“你問這些做什麽?你現在眼裏隻有你那個好三叔,哪裏還有我這個親生父親?我在碼頭的那兩成股份,以後都會給遠勝的,你一分錢都別想。既然你眼裏沒有我這個父親,又不占股份,你在碼頭就是個小職員,你這個小職員,現在還想查老板的賬嗎?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臧遠茹苦口婆心地說:“你怨我沒把你當親爸,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你做過一件讓我看得起你的事情嗎?現在遭遇危機,我們所有人員,都應該放下私人恩怨,合力對敵才是啊。你身為股東,怎麽可以在這關鍵時候起內訌呢?”

    臧家梁冷笑一聲道:“那你們就好好去對敵吧!現在蛟龍號被人扣押了,你快去找你那個好三叔想想辦法吧,別再來煩我了。”說到這裏,命令車夫,“去小蓬萊。”

    臧遠茹想要去攔,但卻被車身掛了一下,她不由趔趄了一下,站穩後又追上去大喊:“爸,爸。”

    但是黃包車很快跑得不見了蹤影。

    臧遠茹連忙攔住後一輛黃包車,對車夫說:“去小蓬萊。”

    於是,兩輛黃包車一前一後,向小蓬萊急馳而過。

    ……

    此時,在小蓬萊酒樓二樓雅座,室內氣氛有些詭異,臧遠航、徐佩芸、吳俊鋒看上去各懷心事。

    隻有徐佩萍一臉興奮,不住地往吳俊鋒碗裏夾菜,邊夾還邊說:“俊鋒,看你瘦的,聽說這葡萄魚又好吃又能滋養身體,你多吃些吧。”

    吳俊鋒看到臧遠航和徐佩芸坐在一起,按壓不住內心的妒火了,便借機慍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把菜都夾給我了,別人吃什麽?”

    徐佩萍不由一呆,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剛才還笑容滿麵的,怎麽轉眼就發了這麽大的脾氣,立刻委曲起來,漲紅著臉說:“我……我……”

    徐佩芸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皺,生氣地瞪了吳俊鋒一眼,似乎有話要說。

    吳俊鋒見狀,連忙又好脾氣地說:“佩萍,你別生氣啊,我是擔心你都夾給我了,自己沒得吃呢。”

    徐佩萍聽了這話,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但是眼淚仍然委曲地在眼眶裏打轉。

    臧遠航打圓場道:“佩萍,考你一個問題。”

    雖然徐佩萍的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但性格溫順的她,還是噘著嘴說:“什麽問題?”

    臧遠航指著窗外問:“站在這個窗口,可以看到東西兩個當鋪,你知道關於這兩個當鋪,還有個典故嗎?”

    徐佩萍立刻來了興趣,好奇地睜大眼晴問:“什麽典故?”

    臧遠航耐心地說:“很多人隻知道乾隆曾六下江南,其中四次到窯灣微服私訪,還寫了名句,‘盼從冀兗寒遲茁,看到徐淮綠滿田;第一江山春好處,十分梅柳色徒傳。’卻很少有人知道,有一副絕對也是出自窯灣。”

    徐佩萍有些不好意思道:“別說對聯了,這首詩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過呢。”

    吳俊鋒不屑地掃了她一眼,不易察覺地撇了撇嘴。

    隻這一眼,便被徐佩芸盡收眼底,很為妹妹不值。

    好在臧遠航見徐佩萍的臉色己經緩和了,便暗中鬆了一口氣,繼續道:“話說他第三次來窯灣時,帶了不少隨行大臣,其中就有《四庫全書》總纂修官紀曉嵐。君臣一行倆下榻在天後宮的望月樓,一邊吃了窯灣船菜,一邊看著窗外大運河上船來船隻。乾隆不由想起了同樣景象的北京通州,於是一聲興起,便吟誦道:‘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大臣們聽了都麵麵相覷,便拚命想各處地名,差不多把全國的重要地名都過了篩子,可就是想不出合適的下聯。還是紀曉嵐有辦法,他隻掃了一眼窗外的東、西當鋪,立刻就對出了下聯:‘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十分工整巧妙。乾隆忍不住拍案叫絕,這副對聯也成為千古絕對流傳了下來。”

    徐佩萍雙手支腮,聽得入了迷,但還是困惑地問:“這有什麽工整巧妙的呢?”

    一直沉默不語的吳俊鋒聽了這話,再次刷新了對她愚蠢的認識,心中越發地不喜歡了,同時望向徐佩芸,奇怪同一父親的兩姐妹,一個勇敢有主見,一人愚蠢沒見識,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

    臧遠航雖然也有些鬱悶,但還是解釋道:“乾隆的上聯用了‘南’、‘北’、‘通’、‘州’四個字重複組成,紀曉嵐的下聯也是由四個字‘東’、‘西’、‘當’、‘鋪’重複組成。”

    徐佩萍皺眉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嗯,真的是呢。”感覺太傷腦子了,便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然後夾了一塊葡萄放在吳俊鋒的碗裏,含情脈脈地說,“你嚐嚐,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吳俊鋒正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偷偷打量著姐姐,沒想到卻被妹妹打斷了思路,便不耐煩地說:“我不用嚐,早就知道了,你以為誰都象你那樣後知後覺啊。”

    徐佩萍又碰了釘子,剛剛被臧遠航逗出笑容的臉,再次僵住了。

    徐佩芸擔心妹妹下不了台,便催促道:“大家別隻顧著說話,趕緊吃飯罷,下午我還要到去追一批貨呢。”

    接下來,大家全都沉默了,隻顧埋頭吃飯。

    因為碰了吳俊鋒兩次軟釘子,所以徐佩芸一直在自責,到底是哪裏做借了,惹對方不高興,所以完全沒有食欲;因為吳俊鋒對妹妹不耐煩的樣子,讓徐佩芸心疼得不行,所以連筷子都不想碰一下;因為曾經的好友兼仇人吳俊鋒在場,所以臧遠航吃得非常別扭;因為臧遠航在場,並且一直和徐佩芸坐在一起,所以吳俊鋒也吃得味同嚼蠟。

    這哪裏是吃飯,分明是堪比鴻門宴啊!

    各懷心事的四個年輕人,飯菜沒動幾下,吳俊鋒便匆匆喊來夥計結帳了。

    ……

    小蓬萊一樓,臧家棟正獨坐在一間雅座,優哉遊哉地喝著小酒。

    臧遠茹急匆匆走進來,焦急地問:“爸爸,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閑心在這裏喝酒?”

    臧家棟猛一抬頭,見是自己的女兒,不由惱羞成怒道:“怎麽又是你?我把你養這麽大,不是讓你跟蹤我的!”

    臧遠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爸,你是知道的,現在政府對槍支管理這塊越來越嚴格了,主要方法是發持槍證和給槍械烙印。持槍證登記槍械的型號、種類、配子彈數量、持槍人的名字、住址、槍號等等。同時,在槍械上烙印,注明槍號,做到一槍一證,不可以私下運輸和販賣的,否則一經查獲,那可是重罪啊。所以請你認真回答我,到底有沒有在蛟龍號上走私槍支彈藥?”

    臧家棟惱羞成怒道:“你哪隻眼晴看到我走私槍支彈藥了?”

    臧遠茹苦口婆心地說:“爸爸,放不放你自己心裏清楚。以前,我不止一次見到你放的,但是為了你的麵子,我從來都不敢說。可是這次情況不同了,隻有確定你放或不放,我們才可以才找到應對的辦法呀。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你知道不知道啊,爸爸?”

    臧家棟臉色一變,將酒杯往桌上一摔,猛地跳起來,簡直是咆哮了:“臧遠茹,我再一次警告你,我不會回答你那個無聊的問題,要是把我逼急了,小心我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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