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水至清則無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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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立秋拉起他的胳膊,親熱道:“那你就在這裏多玩幾天,會會老朋友吧。走,我今晚先請你吃一頓,算是先為你接風洗塵了,你看怎麽樣?”、

    臧家棟理所當然道:“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剛走了幾步,徐立秋忽然說:“對了,你不是喜歡茅台嘛,拿一瓶去好了。”

    臧家棟不由眉開眼笑起來,徑直向吧台走去。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拿茅台的時候,徐立秋暗中衝林輝使了個眼色。

    林輝立刻會意地點點頭,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

    ……

    當天晚上,北京飯店內某包間內,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臧家棟喝了一杯酒,便閉上眼晴,一臉陶醉的模樣。

    徐立秋笑眯眯地問:“怎麽樣,家棟兄,這茅台酒比之綠豆燒如何?”

    臧家棟讚賞有加地說:“綠豆燒香醇甜美、酒性正和,最重要的是它的保健功效;茅台不愧為全國名酒,留杯之餘,回味無窮,酒香持久不散。這兩種酒實在是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啊。”

    徐立秋拍拍他的肩,親熱道:“好喝吧,哈哈哈。我那裏很多茅台酒,你想喝多少有多少,等一會回去,你一邊查賬一邊喝,保你一醉方休!”

    臧家棟興奮地說:“那太好了。”忽然想起什麽,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立秋……老弟,那這頓飯和酒,進不進賬的?”

    徐立秋拍著胸脯保證道:“你盡管放心吧,今天這頓飯,是你我幼年好友相聚,我個人掏腰包請你。”

    臧家棟舉起酒杯,感激地說:“那謝謝你了,來,我敬你一杯。”

    誰知道兩人還沒碰完杯,一夥警察就闖了進來。

    臧家棟不由緊張地問:“他們來幹什麽?”

    剛才還笑容滿麵的徐立秋,眼神立刻變得凜冽了,輕蔑地望著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臧家棟的心不由一沉!

    與此同時,領頭的警察局長走進來,恭敬地對著徐立秋喊了聲:“敬禮。”

    警察們立刻也跟著舉起手來。

    臧家棟越發驚恐了起來。

    徐立秋再也不理他了,卻站起身來,熱情地招呼道:“溫局長,怎麽這麽晚還在執行公務呢?”

    溫局長歎了口氣說:“唉,別提了,我們接到通知,說是有一個罪犯流竄到北京,我在到處抓人呢。”

    臧遠棟聽到這裏,才稍稍鬆了口氣,巴不得他們趕快走。

    沒想到,徐立秋竟然繼續問:“那你們抓到他以後,打算怎麽樣呢?”

    溫局長不以為意地說:“還能怎麽樣啊?”食出拇指和食指,做了個打槍的手勢,“‘砰’地一聲,打死他唄。”

    臧家棟情不自禁把身子向後縮了縮。

    溫局長好象這才看到他似的,驚訝地說:“耶,這位先生,我好象在哪裏見過你呀?”

    臧家棟趕緊擺手道:“沒,絕對沒!溫局長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溫局長嚴肅地問:“那你叫什麽名字?”

    臧家棟坦然地答道:“小弟叫臧家棟。”

    溫局長竟然吃驚地說:“你就是臧家棟嗎?”然後向身後一揮手,大喝一聲道,“犯人就在眼前,還不趕快給我抓住!”

    警察們聞言,立刻一湧而上。

    臧家棟不由大驚失色,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吼道:“為什麽抓我?為什麽抓我?”

    溫局長厲聲說:“我們收到情報,說你私運大量現金來北京,意略擾亂國家經濟!這條罪,最輕的要坐十年牢,最嚴重要直接槍斃!”

    臧家棟激動地分辯道:“什麽擾亂國家經濟?冤枉呀。”忽然想起什麽,趕緊轉過頭去說,“立秋,不,立秋老弟,立秋大爺,我的錢是拿給你的,你趕緊幫我說句話呀。”

    沒想到,徐立秋卻冷冷地說:“我幫你說什麽話,我又不認識你。”

    臧家棟不禁失聲叫道:“啊,你不認識我?”看了看徐立秋,又看了看溫局長,這才恍然大悟說,“哦,我終於明白了!什麽大量現金,什麽擾亂國家經濟,分明是你們兩個串通好了想整我,我不怕你們!我認識你們副局長,他是我老朋友,不,幹親家!”

    因為他掙紮得太狠了,又有幾個警察拿繩子過來綁他。

    臧家棟雖然無力掙紮了,但是仍然大喊大叫道:“別綁我,我有他名片,我有他名片……”

    但是警察們根本不理他,很快就將他五花大綁起來,強行拉了出去。

    溫局長對著他的背影,嘲弄道:“白癡啊他!我是局長,你認識副局長有個屁用啊,哈哈哈!”

    徐立秋拉住他坐下說:“別理他,來,我們喝我們的酒。”

    溫局長連聲道:“好好好。”

    ……

    當天午夜時分,北京某看守所走廊內,臧家棟被兩個警察半拖著,己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

    但是他還在拚命叫喊:“窯灣碼頭的當家是我親侄子,我要打電報給他,我要打電報給他。”

    不久以後,他就被拖到一個空的監倉門口。

    警察甲惡狠狠地說:“進去!”

    警察乙照著他的屁股,就飛起一腳!

    臧家棟立刻撲開門,一頭摔倒在監倉的牆上,頓時感覺得鼻子傳來鑽心的疼痛,與此同時,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進了嘴裏。

    他下意識地用手一摸,立刻看到手上的鮮血,不禁慘叫一聲!

    然後他象瘋了一樣,轉身撲向門,並拚命拍打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警察甲冷笑一聲,邊鎖門邊譏刺道:“哼,一把年紀了,還這麽不識時務,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盤上!”

    警察乙幸災樂禍地說:“你不是想查帳嗎?那你就在裏麵慢慢查吧。”

    臧家棟捂著流血的鼻子,絕望地仰天長歎:“老天爺,到底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啊,我來查賬竟然把我打成這個鬼樣子!”然後咬牙切齒道,“徐立秋,你這個牛皮大王、陰險小人,我一定饒不了你!”

    ……

    北京徐公館內,徐立秋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邊有滋有味地喝著茶,一邊看著報紙。

    臧家棟扶著腰,一腐一拐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徐立秋裝作沒有看到一般。

    臧家棟走到他麵前,低聲下氣地說:“立秋,不,徐先生,謝謝你擔保我出來。”

    徐立秋卻連眼皮都不抬,冷冷地“哦”了一聲。

    臧家棟小心翼翼地說:“如果你沒什麽吩咐,我就先走了啊。”

    他邊說邊困難地挪動腳步,想要迅速離開。

    徐立秋陰陽怪氣地說:“賬還沒有查呢,你就這樣走了嗎?”

    臧家棟連忙站住,點頭哈腰道:“不查了,不查了。”

    徐立秋這才抬起頭,敷衍地說:“那就慢走不送了哦。”

    臧家棟連聲道:“不送,不送。”邊說邊一腐一拐地,逃也似向大門走去。

    徐立秋望著他的背景,冷哼一聲!

    ……

    臧家大院客廳內,一家人正圍著鼻青臉腫的臧家棟噓寒問暖。

    莊淑環正拿著碘酒,小心翼翼地給丈夫擦額頭上的傷口。

    臧家棟忽然“哎喲”一聲,責怪道:“你輕點!”

    莊淑環連忙說:“好的,我輕點,我輕點。”

    正在這時,臧遠航急匆匆走進來。

    他見此情景,不由一怔,緊張地問:“二大,你怎麽受傷了?沒事吧?”

    沒想到臧家棟看到侄子,竟然一把將妻子推開,激動地用手指著他說:“你請的那個徐立秋,簡直就是土匪、強盜!”又指著自己道,“他竟然喪盡天良,讓人把我抓進警察局,打成這副鬼樣子!我是去送錢,不是去送命!”

    臧增福附和道:“是啊,遠航,你是請他給碼頭做事的,怎麽可以這樣對你二大呢?”

    臧家梁也不滿地說:“這分明是不把我們臧家人放在眼裏嘛。”

    臧遠航卻皺了皺眉道:“二大,這件事,徐立秋固然有錯,但是你也不該要求查賬,是不是?”

    臧增福聞言,不由吃驚地問:“查賬?家棟你竟然想去查帳?”

    臧家梁也責怪地說:“二哥,我臨走前不是告訴你了嗎?北京是徐立秋的地盤,不比窯灣,你怎麽好到別人的地盤上要求查賬呢?”

    臧家棟理直氣壯道:“我不查賬,我怎麽知道有多少錢是真正用在拿新執照上,有多少錢進了他個人的口袋裏?”

    臧遠航耐心地說:“但是二大,你應該知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別說徐立秋會中飽私囊,就是我們碼頭的職員,不是也有人貪汙嗎?”

    臧家棟氣極敗壞道:“你的意思是,我被打是理所當然、自作自受了”

    臧遠航連忙擺手說:“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臧家棟怒目圓睜道:“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

    臧增福息事寧人地說:“家棟啊,算了,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以後誰都不許再提。”

    臧家棟恨恨地說:“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說完這話,便撕掉臉上的紗布,使勁在腳底踩了踩,憤然而去!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卻也不敢阻攔他!

    ……

    吳家鹽行總經理辦公室內,吳俊俊的哈哈大笑聲,差點把屋頂震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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