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當了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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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佩芸爽快道:“當然可以,你今天好象很高興,有什麽喜事嗎?”

    陸慧珊羞澀地說:“再等半年,我就要和遠航訂婚啦。”

    恰在此時,臧遠航正好走到旁邊的帽殼店,抬頭看到他們兩個,眉頭不由一皺,便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不知道該往前走,還是該往後退。

    徐佩芸一抬頭,就看到了他,於是便坦然地說:“你看,說曹操曹操到。”

    陸慧珊一回頭看到臧遠航,立刻也笑了。

    徐佩芸禮貌道:“那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陸慧珊還叮囑說:“別忘了教我啊,再見。”

    徐佩芸回頭道:“好的,再見。”

    沒想到她這一回頭,正好和臧遠航熱烈的目光遇上。

    徐佩芸裝作沒看到一般,連忙轉過身,急匆匆遠走了。

    與此同時,陸慧珊飛跑到臧遠航身邊,親熱地挽住他的胳膊,嬌嗔道:“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好巧啊。”

    臧遠航卻輕輕抽出胳膊,小聲說:“慧珊,別這樣。”

    陸慧珊調皮地說:“有什麽關係,我們小時候,不是經常這樣挽的嗎?”說完,又伸手要去挽。

    臧遠航立刻後退幾步,正色道:“慧珊,別這樣。”

    陸慧珊看他認真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委曲地說:“那天晚上,你說讓我等半年,我願意等,現在怎麽忽然就翻臉了?”

    臧遠航歉然道:“慧珊,我反複考慮過了,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自私了,那樣對你不公平。”

    陸慧珊倔強地說:“我就要你自私,我就不要公平!”

    臧遠航耐心道:“慧珊,你不要這樣。”

    陸慧珊卻更緊地挽住他有胳膊,固執地說:“我就要這樣!”

    臧遠航隻好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

    大清郵電局電報室內,臧遠茹正焦急地等候在窗外。

    電報員忽然說:“臧小姐,你的電報。”

    臧遠茹急忙接過電報,看過後,不由吃了一驚,同時眉頭皺成一團。

    然後,她拿著電報,趕緊坐上一輛黃包上,滿臉憂鬱。

    ……

    此時的碼頭管理處總經理辦公室內,站著臧家兩個堂兄弟。

    臧遠航坐在辦公桌前,神態嚴肅地問:“大哥,騰龍號啟航了沒有?”

    臧遠方回道:“還有三個小時才能啟航。”

    臧遠航剛想說什麽,就看到臧遠茹火急火燎地跑進來。

    他急忙問:“大姐,什麽事?”

    臧遠茹揚了揚電報說:“徐先生來電報了。”

    臧遠航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來,焦急地問:“他說什麽?”

    臧遠茹打開電報念涎:“臧老板,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可惜眼下北京政局動蕩,派係鬥爭激烈,水利部部長候選人遲遲沒有確定下來。故此,我急需十五萬現金周轉。希望十天之內派人送到,否則,碼頭新執照一事,絕對功虧一簣。”

    臧遠方驚詫地“啊”了一聲。

    與此同時,臧遠航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不相信地問:“十五萬?”

    臧遠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臧遠航隻覺眼前一黑,立刻“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

    臧家後院三房小院臧遠航臥室內,臧增福夫婦、臧家棟夫婦、臧家梁夫婦、臧遠方、臧遠茹和臧遠航都圍在他床前,個個唉聲歎氣。

    郭文芳一邊抹眼淚,一邊心疼地給他擦汗。

    臧遠航躺在床上,終於緩緩地地睜開眼晴。

    他忽然想到什麽,猛地打了個激淩,便作勢要起床。

    郭文芳立刻攔住他說:“趙先生說你太累了,要好好臥床休息。”

    臧家梁也捶打著自己的頭部,附和妻子道:“對啊,要好好休息,不要象我一樣,後悔都來不及了。”

    臧遠航卻望向堂姐說:“大姐,北京方麵的十五萬,我打算由碼頭負責五萬元,其餘十萬元由我自己負責,你看行不行?”

    臧遠茹為難地搖搖頭:“我們三次己經籌給徐立秋二十五萬了,碼頭己經徹底空了。現在別說五萬元,連五千塊甚至五百塊都拿不出來了!”

    臧遠航歎了口氣,失神了望了望四周,忽然眼晴一亮,隨即眉頭又皺下來,但還是說:“爺爺,這座老房子,是鹹豐年間蓋的吧。”

    臧增福點點頭,語帶驕傲地說:“是啊,剛蓋好時,是整個窯灣最大、最有氣勢的房子。”

    臧家梁疑惑地問:“遠航,怎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臧遠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我想把這房子典當了!”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驚叫道:“典當老房子?”

    臧遠航重重地點了點頭。

    臧家棟立刻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吼道:“臧遠航,你窮瘋啦?這座老房子是老祖宗留下來的,你竟然也敢打主意?”

    臧遠航冷靜地說:“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我們籌不到十五萬給徐立秋,他就沒有錢去打通關節。我們不但功虧一簀,碼頭新執照還會落到王誌信和他背後靠山的手中!”

    臧家棟反駁道:“就算籌到十五萬,你能保證徐立秋一定能拿到碼頭執照嗎?”

    臧遠航果斷地說:“我隻知道,籌到十五萬,我們不一定能拿到執照;但如果籌不到十五萬,我們就一定拿不到。”

    臧家棟氣極敗壞道:“你們聽,你們聽,他這叫什麽話?”轉向三弟,“你好好勸勸你的兒子吧,讓他不要腦子一根筋了,看看還有別的什麽挽救的辦法。否則,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他氣得從地下跳出來了!”說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莊淑環也冷哼一聲,跟在丈夫身後。

    臧遠航將目光移向父親,求救地說:“爸?”

    臧家梁也將目光移向自己的父親,求救地說:“爸?”

    臧增福仰天長歎道:“看來,我們是被逼到絕路上來了。如果沒有別的方法,也隻好如此了。”

    臧遠航聽到這話,眼晴一亮,立刻掙紮著下床,跪在爺爺奶奶麵前,連磕了三個響頭:“遠航不孝!如果當了老房子,再拿不到碼頭新執照的話,也許我們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臧增福連忙扶起他,安慰道:“孩子,起來吧,一切都是天意啊。人心不可測,天意不可違!”

    臧遠航這才站起身來,孤注一擲地說:“那我馬上約見東當典的朱老板。”說完,便跳下床開始洗涮。

    臧家人見狀,便紛紛離去,一個個的心中,都象壓了塊沉重的大石頭似的。

    臧遠航很快穿戴整齊,但是正要出門,郭文芳卻將他拉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臧家梁正神情嚴肅地等著他。

    臧遠航焦急地說:“爸,媽,我己經約了東當典行的朱老板,有什麽事,回來再說行不行?”

    郭文芳斷然道:“不行!”

    臧遠航看了看父母,急切地問:“到底什麽事?你們快說啊。”

    臧家梁歎了一口氣,鄭重地說:“遠航,除了賣老房子,我們其實還有一個挽救的辦法。”

    臧遠航眼晴不由一亮,連聲問:“什麽辦法?什麽辦法?”

    郭文芳看丈夫有些為難,便接口道:“就是上次我和你說的,向慧珊提親!我己經找人選好了黃道吉日,這幾天都是好日子。”

    臧遠航卻搖搖頭,堅決地說:“爸,媽,你們真是的,婚姻又不是交易。”

    臧家梁點點頭:“你說得對,婚姻確實不是交易。但是就算我們現在向陸家提親,也不算是交易。”

    臧遠航有些煩躁地說:“明明就是交易,你怎麽還說不是交易。我被你搞糊塗了,我要去東當典行了,有什麽事回來再說。”說完,便轉身要走。

    臧家梁嚴肅道:“回來,聽我把話說完。”

    臧遠航隻好轉回頭。

    臧家梁耐心地說:“現在窯灣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碼頭是空了。雖然臧陸兩家是多代世交,但是在商言商,更何況十五萬可不是個小數目,陸市長絕對不會為‘世交’兩個字,為這十五萬買單的,所以我也斷然不會去開這個口。但是如果你和慧珊訂了婚,那就不同了。慧珊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為女兒買單,別說十五萬,五十萬也是肯的。再加上陸市長和慧珊兩個哥哥的助力,他們肯定會動用一切能用的人際關係網,你也就不需要象現在這樣辛苦了。”

    臧遠航聽了這番話,便有些心動了,但還是有些糾結:“可是……”

    郭文芳趁機循循善誘道:“遠航,媽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對慧珊不公平。可是你想想,你和慧珊青梅竹馬,她那麽喜歡你。除了佩芸,你在窯灣還能找到比她更適合做你太太的女孩嗎?”

    臧遠航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了。”

    臧家梁拍拍他的肩,欣慰地說:“對,遠航,你終於想通了。你還年輕,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你媽經常說,‘所謂愛,就象煙花一樣,燦爛而不長久;可是喜歡,卻象涓涓流水一樣,雖然細小,卻一直向前。今天沒有感覺,不代表他日不會誌趣相投;今天打打鬧鬧,不代表他日不會恩恩愛愛;而今日恩恩愛愛的,他日有有可能反目成仇!’今天,我也把這番話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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