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白白損失了近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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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玉美坐在兒子對麵,一臉怒氣地說:“俊鋒,王誌信白花了那麽多大洋,把事情辦成這樣,我們這次,絕不能再便宜他了,我找他去!”說完,便霍地站起身來。
吳俊鋒苦笑道:“媽,你別去!”
竇玉美慍怒地說:“難道就這樣算了?”
吳俊鋒無奈道:“我剛得到這個消息,也很生氣,恨不得把他一槍斃了。可是冷靜下來一想,碼頭新執照都下來了,你就算把他打死了,又有什麽用呢呢?”
正在這時,崔玉存走了進來,後麵跟著無精打采的王誌信。
竇玉美的臉色,刷地一下子就變了!
吳俊鋒卻換了張笑臉,熱情地說:“王老板,你辛苦了,快坐下來歇歇。”
王誌信望了望他們母子,說了聲:“抱歉。”便歉然地坐了下來。
竇玉美不時給兒子使眼色,希望他能夠興師問罪。
沒想到,吳俊鋒卻吩咐道:“這段時間,王老板才剛從北京回來,一定很辛苦,還不快去給他倒杯茶。”
崔玉存趕緊倒了杯茶遞過來。
王誌信接了茶杯,剛想喝,卻見一臉怒氣的竇玉美,“霍”地站了起來。
他不由嚇得一個激靈,杯中的茶水就灑了一身。
竇玉美“啪”地一拍桌子,惡聲惡氣地說:“王誌信,你花了我們吳家近百萬,除了一句‘抱歉’,連個執照的影子都沒沾到。你還喝茶,還有臉喝我們吳家的茶!你給我放下!”
王誌信聽到這話,本來略帶歉意的臉,立刻就變了顏色,不高興地說:“那你想要我怎麽樣?”
竇玉美把手向他麵前一伸,厲聲道:“把俊鋒給你的錢,一分不少地給我吐出來!”
王誌信聽了這話,立刻就火了,激動地說:“憑什麽!我花的每一個子兒,都向你兒子匯報了,包括收回了送給關世賢的金條!我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到一個都過監獄的人,還能得到重用啊?”
竇玉美反唇相譏道:“那是你沒用!人家徐立秋怎麽就算到了?”
王誌信不由一愣,隨即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悔恨萬分地說:“唉,我真的是沒用啊。我這幾天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怎麽一個貪汙受賄那麽多的人,都貪得進了監獄,怎麽會不升反降了呢?”
吳俊鋒連忙安慰他說:“王老板,你也別太難過了,徐立秋畢竟混跡官場多年,你怎麽能和他比呢?”然後頓了一頓,又說,“要怪隻能怪,我們之前看低了他,不過以後絕不會了……”
竇玉美聽了兒子的話,立刻打斷了,連連擺手道:“別!千萬別再有下次了。你爸天天省吃儉用的,連腿傷了抓個藥都舍不得錢。他要是知道你拿了一百萬隻是打了個水漂,非得活活氣死不可,我還想讓他多活幾年呢。”
吳俊鋒斷然地說:“我們絕不能就這樣輕僥了臧家!”
竇玉美勸說道:“兒子,你就便再強了。你想想,我們用一百萬都搞垮不了臧家,說明這是天意啊,天意難違呀。”
吳俊鋒堅決地說:“可是我哥的仇一天不報,我就一天睡不安穩!更何況,我們己經花掉那麽多錢了呢!”
竇玉美無奈,隻好告誡道:“那好吧,隻是這事要做得隱秘,千萬不要讓你爸知道。”
……
清晨的中寧街,己經陸續有店鋪開門了。
臧遠航垂頭喪氣地走著,顯得頗有些落寞。
忽然,他看到徐佩芸拿著幾隻鞋樣迎麵而來,便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急急地地說:“佩芸,早安。”
徐佩芸不由一愣,隨即笑容滿道:“遠航,早安。”
臧遠航望著她手中的鞋樣,酸溜溜地說:“你是不是準備給俊鋒家人做新鞋了?”
徐佩芸點點頭,微笑著說:“等你和佩萍定親後,佩萍也會給你們家人做的。”
臧遠航連忙解釋道:“其實那天的金舢板,我原本是想要送給你……”
徐佩芸立刻打斷他的話說:“你送給我妹妹,其實更合適。”
說完這話,她便微微一笑,急急和他擦肩而過,連頭都沒有再回。
臧遠航目送著她的背景越走越遠,不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苦笑了笑,便喃喃自語道:“佩芸,雖然你做不成我的太太,但是能做我姐姐,也很不錯呢。”
……
大運河堰,臧遠航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忽然就看到,堆積如山的鹽堆邊,吳光淮竟然穿著粗布長衫,正蹲在地上撿著什麽。
他立刻好奇地走過去問:“吳大,你在撿什麽?”
吳光淮舉起手裏的幾顆黃豆大的鹽粒子,得意地說:“我在撿鹽呢,有好幾顆滾到草叢裏了。”然後又埋怨道,“這幫夥計啊,做事怎麽就那麽粗心,不到三五步,我整整撿到六顆鹽粒子了。”
臧遠航連忙蹲下身子說:“我來幫你一起撿吧。”
吳光淮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打趣道:“怎麽你也和我一樣小氣,不怕別人說你是‘鐵公雞’啊?
臧遠航搖搖頭說:“如果是以前,我確實那樣認為。但是自從我接管碼頭後,特別是這次續拿新執照,讓我徹底明白了,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吳光淮不由伸出大拇指,讚賞道:“以前,我一直覺得奇怪,無論是憑相貌,憑聰明,還是憑做生意的天份,俊鋒並不比你差,為什麽那麽多人都誇你呢?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那就是,你比俊鋒多一份悲憐之心。”
臧遠航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吳大。”忽然驚喜道,“吳大,你看,我又撿到三顆鹽粒子了。”
他邊說邊把撿到的鹽粒子遞過去。
吳光淮接過鹽粒子,不由感慨萬千道:“你別看這些鹽隻是小小的一粒,可是真的來之不易啊。就拿我們窯灣來說,雖然有千年古鹽道。”說到這裏,便搬著指頭算起起來,“不過開鹽行首先要先在海州板浦縣建會館、買鹽田、建鹽場、買通沿路匪幫,然後才能組織鹽幫去海邊馱鹽。總共一百多裏路,鹽簍子太重了,放下就不能再舉到背上了,所以中途不能放下來,吃飯、休息隻能用手杖頂住鹽簍接力,人必須站著。如此一來,力氣再大的壯勞力,最多也隻能馱一百多斤。從海州板浦縣出發,再經過過牛山、阿湖、高流等地才能到達窯灣,總共要走一天一夜。這些鹽到了窯灣,再經過運河碼頭送往大江南北,其中的艱難辛苦,實在是難以為外人道也呀。”
臧遠航疑惑地問:“現在哪裏還需要人工,不是都用獨輪車或驢騾車馱鹽了嗎?”
吳光淮苦笑著搖搖頭:“不論是獨輪車還是驢騾車,哪個不靠人力?用獨輪車,一次也不能多推多少,推多了,土路軟,車輪陷進去土裏無法推動;用驢騾車呢,倒是最多能馱千餘斤,但是一路上還要照顧驢騾,更是個苦差事啊,一般人做不來。”說到這裏,不由遺憾道,“可惜啊,雖然生意越來越好了,但是運輸卻遠遠跟不上啊。要是從海州到我們窯灣,也有一條大運河水路就好了。”
臧遠航聞言,心中不由一動,試探地說:“再修一條大運河,當然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修一條鐵路呀!不需要人工背了,直接從海州運鹽,也可以將通過水路運往窯灣的貨物,再通過鐵路,更方便、快速地運往全國和世界各地呢。”
吳光淮聞言,眼晴不由一亮,但是隨即暗淡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你們年輕人啊,做事有闖勁是對的,但也不能好高騖遠,是不是?修鐵路那麽大的工程,豈是我等小民想修就能修得了的?再說了,要是真的修了鐵路,運鹽方便了,我們鹽行和你們碼頭的生意,就要垮台嘍。”
他撂下這話,又低下頭,繼續去撿他的鹽粒子去了。
臧遠航望著他艱難前行的身影,眼中益發閃過了一絲堅定。
……
臧家大院客廳裏,博古架和牆上古畫什麽的,又重新歸位了。
與此同時,室內也一掃前段時間的沉默壓抑,再次充滿了歡聲笑語。
甚至連莊淑環母子都一臉喜氣,但是臧家棟卻冷著一張臉,低下頭猛地吸煙。
正在這時,臧遠方從外麵走進來,急衝衝地說:“我剛剛得到消息,吳俊鋒又在寶通成存了二十萬,聽說之前,也存了不少進去呢。”
臧遠勝點點頭道:“難怪我昨天也看到那個老狐狸,在朝陽閣和幾個朋友推杯換盞呢,看上去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郭文芳也附和說:“我上午也看到他老婆劉桂花了,沒事人一樣,還一臉喜色的,看到我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臧家梁立刻擔憂道:“王誌信的幕後黑手,這次白白損失了近百萬,也是元氣大傷。我以為他會長點記性,現在看來,他心中的仇恨仍然沒有化解,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麽歪點子來對付我們呢。”
臧遠航坦然地說:“隨他去吧,反正我們是‘兵為將擋,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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