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恭喜徐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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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家梁拍拍兒子的肩,欣慰道:“遠航,你長大了。雖然這一仗,我們贏得很辛苦,好在碼頭和臧家,最終還是保住了。以後發揚光大運河碼頭的規模,並帶動窯灣經濟的良性發展,就全靠你了!”
臧遠航遲疑了一下,還是趁機說:“可是,爸爸,我覺得,要想帶動窯灣經濟的良性發展,僅靠一個運河碼頭,是遠遠不夠的!”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吃驚地望著他。
臧家棟首先沉不住氣了,搶白道:“我看你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那麽大的一個運河碼頭還不夠,難道要讓再建第二個碼頭不成?”
臧增福也疑惑地說:“是啊,遠航,我們窯灣自運河碼頭建立成來,就隻有這一個啊。”
臧遠連忙解釋道:“爺爺、二大、爸,你們都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並不是想建第二個碼頭,而是,要想讓窯灣經濟更好地發展,特別是打造成陸大提出的國際化大都市的構想,僅僅靠大運河水路運輸,是遠遠不夠的。”
臧家梁皺了皺眉頭,提醒兒子說:“可是遠航,你別忘記了,窯灣不僅隻依靠大運河水路,也有千年古鹽道的陸路。依我們現在的經濟發展水平,窯灣現有的水旱兩用大碼頭,己經足足有餘了。”
臧遠航耐心地解釋道:“爸爸,我們不能隻考慮現在的經濟水平,更要考慮以後長遠的發展。你還記得嗎?前不久,三大曾經說過的,火車的運輸速度,是我們貨船的運輸速度,遠遠不能及的。”
臧遠方疑惑地問:“遠航,你的意思是?”
臧遠航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我的意思是,隨著窯灣經濟的高速增長,我們運河碼頭現有的吞吐量,在不久以後,將遠遠無法滿足需求。既然鐵路運輸,總有一天會取代水路運輸,那麽我們何不提前做好準備呢?”
臧家梁立刻明白了兒子的意思,脫口而出道:“莫非你真的想在窯灣修建一條鐵路?”
臧遠航點點頭,鄭重地說:“我是有這個模糊的想法,但思路還不是很清晰。現在執照拿到了,碼頭一切運轉正常,我想趁此機會,去考察一下津浦和隴海鐵路的動輸情況,然後再作打算。”
沒想到他話音還沒落,一直沉默不語的二大,卻一下子跳了起來!
臧家棟怒氣衝衝地問:“作打算?你想作什麽打算?未必還真的想在窯灣修一條鐵路來取代運河水路?”
臧遠航坦率地回道:“正是如此!”
臧家棟卻將桌子“啪”地一拍,“霍”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見狀,俱都嚇了一跳,然後吃驚地盯著他。
臧家棟厲聲說:“那你有沒有想過,既然火車速度那麽快,對商人來說,快一天就能多賺一筆錢,誰還會找我們碼頭運貨?到那時,我們運河碼頭的作用就會被大大削弱,直至完全失去所有生意,到最後完全被鐵路取代!不但碼頭二百多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就連我們臧家也會失去現在的地位和價值。隻有傻瓜才會做這種舍本逐末的事,不要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傻瓜!”
臧遠航不滿地說:“二大,你這是自私,是杞人憂天。鐵路雖然有鐵路的優勢,但是水路也有水路的優勢,運河碼頭永遠都不會被取代的,更何況我們……”
沒想到,臧家梁卻皺了皺眉頭,打斷他的話說道:“遠航,你二大說得對!”
臧遠航問不解說:“爸,你怎麽也變得如此自私了?”
臧家梁冷靜道:“遠航,這不是自私,這是為運河碼頭整體利益考量。自古以來,徐州就是華夏九州之一。文化方麵,擅長詩詞的南唐李後主即出生於此,至於蘇試、白居易等,更與徐州有著極深的淵源;宗教方麵,中國第一位養生學家彭祖,即出生並生活於此,所以徐州又是‘道家基地,天師故裏’。同時,亦是中國佛教的發源地,中國最早的佛寺‘浮屠仁祠’即誕生於此;政治方麵,曆來有‘千古帝王鄉’的美譽,徐州北的賈汪龍門山即是黃帝故裏、華夏之根。至於楚漢相爭的劉邦和項羽均出生於此,人盡畢知;地理方麵,徐州處於南北過渡地帶,‘東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齊魯’,素有‘五省通衢’之稱,向來為兵家必爭之戰略要地和商賈雲集之中心……”
臧遠航有些不耐煩地打斷父親的話,同時更加疑惑地問:“爸爸,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既然徐州曆史如此悠久深厚,地理位置如此重要,你為什麽還要反對在窯灣修建鐵路呢?”
臧家梁神態益發嚴肅了起來,正色說:“正因為徐州的地理位置如此重要,而窯灣又是重中之重,所以如果能在此修建一條鐵路,既有南北水路,又有東西鐵路,不但能大大提高此地的經濟經展速度,同時也能一躍成為華東乃至整個中國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但是遠航,你想過沒有,如果修了鐵路,我們窯灣的水旱兩用碼頭,就會徹底失去其價值。臧家幾十口人不說,就連碼頭這一千多名工人飯碗,也將徹底被打碎,再加上他們身後的家人,更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臧遠航沉吟片刻,反駁道:“可是爸爸,那你想過沒有,如果從窯灣全局考慮,鐵路運輸確實比水利運輸更加方便快捷,也更能大大提升窯灣成為國際化大都市化的曆史進程!經濟發展了,肯定會有更多的就業機會。到那時,我們臧家因為牽頭修建了鐵路,口碑肯定會比現在更好,也會有更多的生意選擇。家中的幾十口人,一部分可以繼續從事碼頭生意,另一部分可以轉到別的行業。至於那一千多名工人,也可以一部分繼續留下,另一部分去尋找到更好的飯碗呀。”
臧家梁卻搖搖頭,苦笑著說:“遠航,你還是太年輕氣盛,也太好高騖遠了。要知道,‘小商逐利、大商逐名’。雖然我們運河碼頭的實力,在窯灣商戶中也是屈指可數,但是放眼全國,我們現在還遠遠算不上大商啊。所以修鐵路這件事,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等以後再說吧。”
臧遠航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
臧增福卻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了,然後嚴肅道:“遠航啊,你二大和你爸的話,正是我想說的。我們自家是做碼頭生意的,修鐵路就等於是‘自己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別說現在,這件事以後任何人不許再提!至於去徐州什麽的,就更不必了。前段時間為了碼頭新執照的事,全家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剛剛安穩下來,你就別再到處折騰了。你爺爺我老了,想過幾天安生日子了!”
臧遠航耐心地說:“爺爺,正是因為前段時間碼頭接連出事,特別是拿新執照的時候,因為我們家一度陷地困境,工人人心渙散,消極怠工,大量貨物積壓在河堰,碼頭一度癱瘓,導致窯灣的經濟,也受到了不少的影響,才讓我意識到,我們不能僅僅依靠大運河水路,更急需要別的運輸方式來分擔……”
臧增福聽到這裏,再也聽不下去了,立刻站起身來,擺手打斷他的話,同時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說:“這件事情,你不必再談了!”說完,將拐杖用力連戳了兩下地麵,便氣哼哼地走了!
臧遠航沒想到修鐵路這件事,竟然遭到了全家的人反對,便也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了?
……
徐家大院客廳內,母女三人正在圍桌而坐。
柳蘭香撫摸著金艦板,嘖嘖稱讚說:“這個舢板全部是金子做的,這得值不少錢吧?”
徐佩芸笑笑道:“媽,這是信物,很有意義,值不值錢無所謂的。”
柳蘭香卻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怎麽就無所謂了?越值錢說明遠航越真心嘛。”轉頭問小女兒,“是吧,佩萍?”
徐佩萍卻一臉漠然,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柳蘭香剛想說什麽,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徐太太在家嗎?”
話音未落,臉上搽著厚粉的白大嫂,就赫然站在了門口。
柳蘭香眼珠一轉,立刻站起起來,熱情地招呼道:“唉呀,白大嫂啊,快請坐,快請坐。”
白大嫂眉頭色舞地說:“恭喜徐太太,賀喜徐太太,臧家讓我送婚貼來了。”邊說邊遞過一張紅色的婚貼。
柳蘭香接過後,戒備地問:“我得好好看看,這回不會再錯了吧?”
白大嫂莫名其妙地問:“錯?怎麽會錯呢?”
柳蘭香不由一愣,但是張了張嘴,卻好半天接不上話來。
徐佩芸連忙打著圓場說:“白大嫂,我媽在和你開玩笑呢。”
白大嫂這才釋然,笑嘻嘻地道:“哦,你媽可能是太高興了。”
柳蘭香認真看了一遍,這才將婚貼遞給小女兒,歡天喜地說:“佩萍,你看看,婚期訂在臘月二十四哦。”轉身向媒婆,不高興道,“不過白大嫂,至於喜錢,我看這次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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