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你這個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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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橋和窯灣之間,很早就有關係了。

    起源於窯灣的鹽販子們去背鹽的時候,一般都是從東門出發,一路向北,直達草橋鎮後,再轉頭往東。雖然比直奔位於東北方向的海州,稍微繞遠了一些,但是這個路段兩邊的人煙十分稠密,所以治安也非常好。

    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久而久之,從窯灣到草橋,就形成了一條很寬敝平坦的路,名曰窯草公路。

    ……

    在臧遠航出事的第二天晚上,草橋鎮紀集村西的沂河堰上,忽然閃過兩個可疑的人影。

    其中一個,竟然是昨天想要臧遠航命的土匪老大。

    此刻他依然戴著“灶王爺”的麵具,掂了掂手中癟癟的錢袋子,對著一個背向他的黑衣人,用沙啞的聲音,非常生氣地說:“我有三個兄弟掉進水裏,還淹死了一個,你就想用這點錢打發我們?”

    黑衣人低沉了聲音,語氣也很不滿:“你還好意思說!你答應我會做得幹幹淨淨的,以絕後患!沒想到現在竟然搞成這個樣子,把人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

    土匪老大強壓怒氣解釋道:“我接了你的定金後,馬上就帶弟兄們去了台兒莊碼頭,本想從那裏混上船,找機會把他幹掉,再直接推進河裏的。沒想到,他竟然沒在船上,我就知道他沒趕上客船,趕緊抄近路去了王樓岸邊,攔了七八隻船才攔到他……”

    然後,他細細講了當時的情況。

    ……

    臧遠航暗叫一聲:“此命休矣!”便絕望地閉上眼晴。

    沒想到恰在這時,又一股巨浪襲來,小船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土匪們立刻大喊大叫,東倒西歪了起來,甚至於有兩個,還“撲通通”落入了水中。

    很顯然,他們並不精於水上生活!

    臧遠航借此機會,將全身的力氣都凝聚在兩隻手中,猛地一撐甲板,毫不猶豫地翻進了洶湧奔騰的河水裏!

    ……

    黑衣人不耐煩地擺手道:“你不必和我說這些,我不想聽!”

    土匪老大攤攤手,委曲地說:“能做的,我都己經做了。隻是沒想到,他福大命大,竟然沒有死,可是我己經盡力了呀。”

    黑衣人怒斥道:“這怎麽叫盡力了?我給你錢讓你殺人,結果你隻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的!”

    土匪老大歉然地說:“對不起,我承認是我失誤。可是他現在都癱成那個樣子了,根本和死了沒有什麽區別呀。”

    黑衣人氣極敗壞地說:“我不管!反正我不是要他癱,就是要他死!”

    土匪老大躊躕片刻,提議道:“要不,我再動一次手?”

    黑衣人斷然拒絕說:“不用了。他爸那麽精明,我們再動手,就等於自投羅網。隻是酬金,另一半你就別想拿了。”

    土匪老大連聲說:“不行,這絕對不行,必須按之前談好的錢給!”

    黑衣人不耐煩道:“你不用再說了,就這樣決定了!”

    ……

    吳家鹽行總經理辦公室,吳俊鋒正在仰天長笑!

    他邊笑邊說:“臧遠航啊臧遠航,之前我和你鬥一次,你就贏一次,還以為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呢,沒想到啊,你竟然也有今天!”然後倏地止住笑,咬牙切齒道,“不過,我哥死得那樣慘,我爺爺也因此而死,你卻隻是下半身廢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正在這時,崔玉存忽然走進來說:“老板,王老板求見。”

    吳俊鋒冷哼一聲,不耐煩地道:“他又來做什麽?現在臧遠航己經完了,臧家老的老、蠢的蠢,己經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了,我想要得到碼頭,己如探囊取物,完全不需要他了。”

    沒想到話音剛落,王誌信就闖了進來,同時急慌慌地說:“吳老板,吳老板……”

    吳俊鋒隻好換了副笑臉道:“哦,王老板,多日不見,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王誌信開門見山地說:“吳老板,你可不能坑我啊?”

    吳俊鋒臉色不由一變,語帶慍怒道:“你把話說清楚了,一直是你在坑我,我什麽時候坑過你了?”

    王誌信鬱悶地說:“你還說沒坑我?現在全窯灣誰不知道,之前我一次次與臧家為敵,想要奪走碼頭。現在你又對臧遠航下這麽大的毒手啊?三歲小孩都知道是我做下的啊,可明明是你下的毒手啊!”

    吳俊鋒聞言,眉頭不由一皺,沒好氣道:“什麽叫我下的毒手?臧遠航這件事,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王誌信卻不依不僥,繼續指責說:“臧家在窯灣,向來講究‘商譽’,所以除了你,沒有任何仇家啊。”說到這裏,不由哭喪著臉道,“都怪我當初貪錢,聽信了你的話。現在好了,臧家要是報官的話,我肯定是第一個懷疑對象。現在就是跳進黃河,我也洗不清了啊……”

    吳俊鋒鐵青著臉,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字一頓地說:“我再說一遍,臧遠航這件事,與我無關,哼!”

    他撂下這話,便徑直走出了門!

    王誌信不由一呆,對著他的背景,仍然喃喃自語道:“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誰信呢?”

    ……

    西大街上,吳俊鋒邁開大步,氣哼哼地往前走。

    崔玉存跟在後麵,小心翼翼地問:“老板,你想要去哪裏啊?”

    吳俊鋒回道:“還能去哪裏?去臧家!”

    崔玉存不由吃了一驚,擔憂地問:“這個時候去,你去不太合適吧?”

    吳俊鋒氣極敗壞道:“沒有什麽合適不合適。連王誌信都懷疑是我幹的,我再不出麵,別人就會更加懷疑了!”

    ……

    短短一天之內,臧家就發生了一喜一悲兩件大事,所以這兩天臧家大院,比平時安靜了許多。

    這天清晨,臧家大院後院臧增福的小院內,老夫妻倆己經起床並洗涮完畢了。

    忽然有女傭來報說:“老太太,勝少爺和少奶奶又來請安了。”

    曹秀英慍怒地說:“不見!”

    女傭為難道:“這少奶奶都嫁過來三天了,你還不見,是不是不太好啊?”

    曹秀氣沒好氣地說:“不太好又怎樣?她個敗家玩意兒,別人結婚穿紅著綠的,她偏偏穿了一身孝服,才一進門就給我們臧家惹了這麽大晦氣,我還沒找她算帳呢,讓她給我滾!”

    女傭無奈之下,隻好退出房間,走到院內說:“勝少爺、少奶奶,老太太身體仍然欠安,今天還免了吧。”

    臧遠勝關切地問:“奶奶她怎麽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女傭還沒來得及答話,陸慧珊便一把拉走他,同時氣哼哼地說:“什麽病啊,她肯定是裝的,就是不想見我唄。”

    臧遠勝弱弱道:“那也是,我們結婚是在家裏,又沒去教堂,你穿什麽白色婚紗啊?”

    陸慧珊雙眉一豎,反唇相譏說:“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倒好意思說了?你在追我的時候,就答應我了,會有一場西式婚禮,為此我們還專門去挑了婚紗。可是為什麽,你隻準備了中式婚禮,不準備西式婚禮?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

    臧遠勝弱弱道:“我心裏是這樣想的啊,可知道他們不會同意,所以連說都沒敢說呢。”

    陸慧珊不由一呆:“啊,你竟然連說都沒說,你這個膽小鬼!”邊說邊掄起小拳頭,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

    第二天晚上,市警察局內,陸文安和薑局長正在商量著什麽。

    忽然,臧家梁一臉憂傷地走進來。

    陸文安連忙迎上去說:“家梁,等你好久了,快請坐。”

    臧家梁剛一坐下,便焦急地問:“怎麽樣?有什麽線索嗎?”

    薑局長鬱悶地說:“我這兩天組織人手,在發現遠航的運河畔方圓十裏,都仔細搜查了一遍,在堰兩岸的玉米地裏,分別發現了三堆煙頭。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線索。”

    臧家梁臉色不由一凜,表情凝重道:“看來對方的目標就是遠航了。並且聽遠航說,他們個個武功了得,出手就是直接要命的那種。”

    陸文安點點,試探地問:“那麽你認為,王誌信和吳俊鋒兩個人的嫌疑,到底大不大?”

    臧家梁搖搖頭道:“這件事剛一發生,我就翻來覆去地考慮過了,感覺他們的嫌疑都不大。”

    薑局長附和說:“我也認為不大。根據我們的了解,王誌信自從北京回來後,情緒一直不高,平時連家門都很少出;吳俊鋒活動範圍也是很小,一般都是吳家大院和鹽行,最多去煙絲店和碼頭轉轉,基本上都沒有怎麽接觸可疑的人。”

    臧家梁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可是臧家在窯灣根基深厚,為人也一向以和為貴,除了王誌信和吳俊鋒,並沒有和別人結仇,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

    陸文安忽然想起了什麽說:“對了,我們當初簽定《360餘家商戶聯係聲明》中說,‘若臧家梁之子臧遠航人身安全受到任何外來威脅,均視為吳俊鋒所為,吳俊鋒必須承擔由此帶來的一些責任與後果!’所以我想找吳俊鋒問問,你看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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