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康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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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由對望了一眼。
恰在這時,吉祥推著輪椅進來說:“航少爺,兩點了,該起床了。”
徐佩芸立刻吩咐說:“吉祥快來,把航少爺推到濟世堂!”
……
江西會館濟世堂內室,臧遠航躺在床上,剛剛起好針。
趙延成走到診室,開始開藥方。
徐佩芸充滿期待地問:“趙大,他既然能感覺到疼了,是不是就表明,他很快就能站起來行走了?”
趙延成字斟句酌地說:“這很難說,不過能有感覺,就說明還有恢複的可能。最終能否站起來,就是要看他己經損傷的腰部經脈,對於藥物和針灸的敏感程度了。至於結果,還是那句話,‘盡人事、知天命’。”
徐佩芸聞言,雙眼立刻黯淡了下來。
正在這時,忽然趙漣泰拿著兩包草藥,從藥架後麵走了出來。
徐佩芸不由一怔,連忙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趙漣泰卻走上前來,誠懇地說:“佩芸,我現在在天主教堂的西醫院,做神經科的主治醫生,不如你將遠航送到我們醫院,進行係統的康複治療吧。”
徐佩芸雖然不想理他,但聽到這話,還是沒好氣地回道:“謝了!不過我們窯灣人生病,更相信中醫,很少會去看西醫。”
趙漣泰鬱悶地說:“你那是偏見,事實上……”
徐佩芸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事實上,我不想聽你說哪怕一個字。”
趙漣泰知道她心裏有氣,不由苦著臉,求救地望著父親。
趙延成微微一笑,接過兒子的話頭說:“佩芸,你這種想法,雖然代表了絕大多數人,但未免有些狹隘了。事實上,我是前清軍機大臣張之洞先生的忠實擁躉,當初,就是他的‘商業學校為體、西學為用’打動了我。所以盡管漣泰的針灸術己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我還是決定送他去美國學習西醫。中西醫的不同在於:中醫沒有治不了的病,西醫沒有沒病的人。所以中醫講究治本,西醫講究治標,但在某些疾病上,中醫藥效確實不如西醫來得快。所以,如果能在中醫的基礎上以西醫輔助,相信會更有助於遠航腰部筋骨恢複,早日站起來的。”
徐佩芸聽到這番話,感覺有些道理,但還是猶豫不決。
恰在這時,吉祥推著穿戴整齊的臧遠航走出來。
大家立刻閉了嘴。
沒想到,臧遠航卻堅定地說:“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同意在中醫的基礎上,以西醫輔助進行康複治療。”
徐佩芸卻道:“我們還是回去問問爸媽的意見吧。”
臧遠航不置可否地說:“要問你問。不過無論他們是什麽態度,我都不會改變的。”
趙漣泰不由一喜,鄭重地表示:“遠航,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讓你重新站起來的。”
……
當天晚上,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客廳內。
臧家梁半躺在藤椅上,正在看一份文件,臉上滿是笑意。
郭文芳則心事重重地織著毛衣。
忽然,外麵傳來敲門聲。
郭文芳站起翻耕打開房門,連忙招呼道:“佩芸,快請來,你爸剛才還在誇獎你呢。”
徐佩芸恭敬地說:“爸、媽。”
臧家梁熱情地說:“佩芸,快坐。”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喜滋滋地說,“自從你接管碼頭後,連續兩個月的營業額高達十萬。你看,上個月,七萬五,本月,八萬二,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麽有能力。”
徐佩芸謙虛道:“這並不是我個人的功勞,而是因為爸苦心經營了碼頭二十多年,不但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工人,還建立了良好的商譽,所以才能有今天的好成績。”
臧家梁欣慰地說:“你能看到這一點,更說明這個總經理,我沒有看錯人。”
郭文芳自豪道:“那當然,我們遠航的眼光,當然不會差了!”
徐佩芸聽了這話,立刻就有些尷尬了。
臧家梁連忙轉移話題說:“對了,佩芸,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嗎?”
徐佩芸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道:“遠航腿部己經有了一點知覺,今天我們特地去了濟世堂,沒想到正好遇到剛從國外學成歸來的趙漣泰,他建議把遠航送到天主教會醫院。”
郭文芳聞言,卻眉頭一皺地說:“天主教會醫院,那可是以西醫為主的,我還是更相信中醫。”
徐佩芸解釋道:“趙漣泰現在是那兒的主治醫生,他是采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治療方法,連趙大都大加推崇呢。”
臧家梁肯定地說:“趙先生推崇的事,一定是沒錯的。佩芸,我同意這個建議。”
郭文芳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
臧家梁揮了揮手,果斷道:“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徐佩芸猶豫了一下,還想說什麽,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她暗中歎了一口氣,還是強顏歡笑地說:“那我明天就把遠航送去,謝謝爸媽,晚安。”說完,便鞠了一個躬,輕輕帶上了門。
臧家梁見兒媳婦走了,這才不滿地問妻子:“隻要能讓遠航站起來,哪怕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都要嚐試一下,你剛才為什麽要阻攔?”
郭文芳憂心忡忡地說:“你隻知其一,不知道其二。漣泰和佩芸識於微時,可謂青梅竹馬,我擔心兒子的病沒治好,兒媳婦也飛了。”
臧家梁聞言,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
臧家大院後院三房小院小夫妻倆臥室,吉祥正在收拾衣物用品。
臧遠航靜靜地坐在桌子邊,一言不發。
徐佩芸推門進來,悶悶不樂地說:“爸爸媽媽己經同意了。”
臧遠航見狀,便沒好氣地問:“你好象對我去天主教堂治病,很不高興啊,是不是根本不希望我好起來?”
徐佩芸不由一呆,隨即苦笑道:“我怎麽可能不想讓你好起來。你是知道的,我一個女人家管理碼頭,二大他們又不服我,真是太累了。我多麽希望你能早日站起來,重新接過這副重擔。”
臧遠航聽了這話,更加疑惑了:“既然現在有康複的機會了,你為什麽還不想讓我去?”
徐佩芸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說:“你知道的,我以前和趙漣泰他……”
臧遠航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皺,不滿地問:“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了嗎?難道你還想著他?”
徐佩芸連忙搖頭道:“沒有,怎麽可能,再說是他先辜負我的。”
臧遠航冷哼一聲道:“你知道就行。看他回來那天你們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舊情複燃了呢。”
徐佩芸不由張了張嘴,但還是閉了嘴。
她覺得,和一個對自己有成見的人,實在是無話可說!
……
天主教堂是歐州哥特式建築,尖塔頂,樓房有百餘間。
徐佩芸推著臧遠航,走進神經科辦公室。
吉祥拿著洗涮用具,跟在他們後麵。
……
天主教會醫院神經科診室內,穿著一身白大褂的趙漣泰,正戴著聽診器,給病人聽診。
徐佩芸連忙退到門邊,等病人走後,才推著丈夫走進診室。
她望了望臧遠航平靜的臉,還是硬頭頭皮招呼道:“漣泰。”
趙漣泰連忙站起來,熱情地說:“佩芸、遠航,你們來啦,我馬上帶你們去病房。”
……
天主教會醫院內,來來往往的醫生,都穿著潔白的白大褂。
徐佩芸推著輪椅,和趙漣泰並肩而行。
臧遠航不禁讚歎地說:“這座天主教堂,可真是大啊。”
趙漣泰自豪道:“當然,占地麵積1萬8千平米,是蘇北最大的天主教堂了。”
臧遠航好奇地問:“隻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窯灣那麽多房屋,怎麽偏偏把醫院設在這裏?”
趙漣泰解釋道:“本來就是教會醫院,院長雙神甫畢業於哈佛大學醫學院,同時兼任上海天主教堂的副主教,曆來熱心於教會的公益事業。這個醫院,就是他負責牽頭建成的。”
幾個人說著話,很快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住院部。
……
天主教會醫院神病房住院部內,趙漣泰打開一間空病房走進去。
徐佩芸推著臧遠航,連忙跟了進去。
隻見病房裏,鋪著一張床,桌椅板凳一應俱全。
趙漣泰介紹說:”遠航,以後你就住在這裏。怎麽樣,喜歡嗎?”
臧遠航點點頭道:“不錯,蠻幹淨的。”。
與此同時,吉祥己經小心把他摟抱下輪椅,並想攙扶上床。
趙漣泰見狀,立刻走過去,將臧遠航的另一隻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同時示範說:“以後攙扶病人時,不要把所有重量都放在他身上,而是要適當讓他承受一些,以鍛煉他腿部肌肉,以利於以後的恢複。”
吉祥聽得,連連點頭。
徐佩芸很他墊了個枕頭靠住,然後小心脫去他的鞋襪,並順便給他揉了揉腳。
趙漣泰望著這一幕,臉上掠過強烈的嫉妒,但是瞬間又恢複正常,叮囑道:“以後每天都要給他進行全身按摩,特別是腿部和腳部。”邊說邊抬起臧遠航的一隻腳,用力示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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