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我偏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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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家梁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但還是直視著兒子的眼晴,緊追不放地問:“你真的打算修建鐵路?”

    臧遠航掃了大家一眼,目光特別在二大的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父親的問題,而是試探地問:“爸,當初你曾經說過,我們在通州修建深水碼頭後,會大大提高了水路動輸能力,窯灣的生意會越做越大的。以後別說修建成東隴海鐵路了,就是建飛機場,也取代不了我們碼頭的。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臧家梁點點頭,爽快地說:“我記得。”

    臧遠航趁機道:“現在深水碼頭順利運行了,可是運輸難問題,隻是得到緩解,並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呀?”

    臧家梁不由一愣,隨即猛喝了一口酒,連連歎息道:“看來是大勢所趨、大勢所趨啊!”

    臧遠航聞言,雙眼不由一亮,但還是不確定地問:“爸,你的意思是?”

    臧家梁將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朗聲說:“要想徹底解決運輸難問題,必須修建東隴海鐵路!”

    臧遠航立刻又驚又喜,連聲道:“爸,你終於想通了!”

    臧家棟猶豫了一下,還是嘟囔著說:“修鐵路,那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臧增福也附和道:“是啊,家梁,你當初不也是反對修鐵路的嗎?”

    臧家梁卻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還是孫中山先生說得好,‘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現在歐美的工業革命風起雲湧,鐵路取代水路,終歸是大勢所趨。無論我們怎樣堅持,也隻能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臧遠航激動道:“謝謝爸!窯灣人一定都記得,我之前就是因為主張修建東隴海鐵路,才因此丟掉半條命的。我想,這也正是我如此年輕,卻挫敗閆主事等人,被選上商會會長的最主要原因,我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臧家棟歎了口氣,無奈地說:“唉,看來我們碼頭的兩百多年基業,怕是很難保住了啊。”

    臧增福倒是開明,安慰道:“家棟啊,你別再鑽牛角尖了,把眼光放長遠些吧。連周朝延續八年的基業說完就完,更何況我們不過短短兩百多年的碼頭呢?”

    臧家棟臉色立刻緩和下來,情不自禁地說:“這倒也是啊。”

    臧遠航不由驚喜地說:“爺爺、二大、爸,如此說來,你們都同意啦?”

    臧增福父子三人互相望了望,同時重重地點點頭:“同意啦。”

    臧家梁竟然還主動提議道:“我前幾天剛好接到你家慶大來信,現在政府方麵人事再次大換血,他己經赴北京任職鐵道部主事一職了。稍後我修書一封,讓他打聽一下東隴海鐵路的貸款情況,並確定我們的集資方式。不過具體事宜,最好還是由你準備好所需要文件資料,去北京直接找他商榷,達成一致後,然後向水利部部提交修鐵路的申請才是。”

    臧遠航聞言,簡直驚喜異常,忍不住拊掌說:“這真是太好了!可見修建東隴海鐵路,我們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啊!”

    其餘人全都附和道:“是啊是啊。

    臧遠航和徐佩芸見狀,同時對望一眼,不由相視一笑。

    ……

    晚上,綠豆燒酒館外。

    吳俊瑩快步走過來,一邊叫著“二哥”,一邊東張西望。

    正在這時,酒館裏傳來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為什麽啊?這到底是為什麽?”

    吳俊瑩聽這聲音特別熟悉,不由一愣,連忙走進去。

    ……

    此時,綠豆燒酒館內。

    吳俊鋒坐在桌前,己經喝得酩酊大醉。

    他一邊喝,還一邊拍著桌子,仰天長嘯:“為什麽啊?這到底是為什麽?”

    吳俊瑩循聲望去,立刻飛奔到二哥麵前,奪下了他手中的酒壺。

    她一邊奪,一邊責怪地說:“二哥,你又喝醉了,我還等著你給我放壓箱禮呢。”

    吳俊鋒卻抬起醉熏熏的臉,一把扯住妹妹,歇斯底裏地問:“俊瑩,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點不如那個臧遠航?”

    吳俊瑩隻好道:“日子是自己過的,你不要和別人比了,好不好?”

    吳俊鋒血紅著眼晴,固執地說:“不,我就是要和他比!因為他不但和我有殺兄之仇,還把我喜歡的女人搶去了,甚至連我的商會會長的位置,也被他搶去了啊?”

    吳俊瑩連忙安慰道:“二哥,你不要想那麽多,這都是命,你就認了吧。”

    吳俊鋒“咚”地一拳捶在桌子上,怒聲道:“不,我偏不認命!”說完便重又拿起另外一隻酒壺,然後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吳俊瑩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幹跺腳。

    ……

    臨近中午時分,吳家鹽行大廳內。

    吳俊鋒踉蹌著腳步,無精打采地走了進來。

    崔玉存趕忙迎上來,急切地說:“老板,你怎麽才來?閆主事己經等你很久了。”

    吳俊鋒聞言,便沒好氣道:“他來找我做什麽?”

    崔玉存搖搖頭:“他沒說。”

    吳俊鋒猶豫了一下,還是強打起精神,健步向會客室走去。

    ……

    吳家鹽行會客室內,閆一認坐在桌前,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牆上的字畫。

    吳俊鋒推開門走進來,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陰陽怪氣地說:“閆主事,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啊?”

    閆一認麵露溫和道:“俊鋒賢侄,我是受友人之托,有事前來相商。”

    吳俊鋒語帶譏刺地說:“你和新會長關係那麽好,有事找他商量去唄,找我幹什麽?”

    閆一認眉頭不由一皺,但還是努力平靜道:“這是你個人的私事,與新會長並無關係。”

    吳俊鋒目光一凜,越發不耐煩地說:“你的哪個友人?我的私事與他有半分錢關係?”

    閆一認本想發火,但想到受人之托,隻好好脾氣道:“那我就直說了吧,我是受令嶽父之托,想讓你把佩萍接回吳家……”

    沒想到,吳俊鋒聽到“佩萍”兩個字,臉色當即大變,煩躁地說:“我憑什麽要把她接回家?她早就回了娘家,我與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閆一認強忍了怒氣道:“可是,佩萍她現在……”

    沒想到,吳俊鋒卻厭惡地說:“我不想再聽到那個名字,實在是太惡心了!”

    閆一認再也忍不住了,態度強硬道:“你聽再得聽,不聽也得聽,因為她還是你的妻子,更何況……”

    吳俊鋒卻打斷他的話,氣極敗壞地說:“我不想再聽任何關於那個女人的任何事情!我早就想她離婚了,誰叫她死拖著不離!”

    閆一認忍氣吞聲道:“你可能不知道,佩萍她……”

    吳俊鋒臉色驟變,大喝一聲:“玉存,送客!”說完,便大踏步向門外走去,連頭都不回!

    閆一認不由氣結:“你、你、你……”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與此同時,崔玉存聞訊走過來,態度強硬地說:“閆主事,請吧!”邊說邊和另一個夥計,想要架起他的胳膊。

    閆一認恨聲道:“我自己會走!”說完,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

    元旦那天上午,臧家大院雙喜臨門,張燈結彩,看上去好不熱鬧。

    不一會兒,身著紅色新娘妝的臧遠茹,由臧遠勝背著,羞澀地跨進停在門前的一頂大紅花轎內。

    在一陣劈天響地鞭炮聲中,司儀高聲喊道:“起轎!”

    隨即,花轎被晃晃悠悠地抬起。

    臧遠茹躲在花轎裏,流淚的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臧家人望著漸行漸遠的花轎,個個哭得象淚人一般。

    好在不一會兒,又一頂大紅花轎,從遠處晃晃悠悠而來。

    司儀又高聲喊道:“迎轎!”

    於是,臧家人立刻破涕為笑。

    臧遠方漲紅著臉,喜滋滋地將身著新娘服裝的吳俊瑩,一把抱出了花轎。

    因為用力過猛,吳俊瑩差點飛出去,不由暗中責怪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眾人立刻大笑起來,並起哄地鼓起掌來。

    徐佩芸微笑地站在人群中,也跟著鼓掌。

    忽然,她想起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退出人群。

    不遠處的臧遠航見狀,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凝結了,當即遠遠地跟了上去。

    ……

    天己經有些冷了,但是大運河堰的古槐樹,除了間或的落葉外,看上去仍然綠意盎然。

    徐佩芸信步來到樹下,望著不遠處忙碌然後井然有序的碼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她情不自禁地輕輕哼唱起來:

    大運河啊

    你從北向南,流經高山平原

    你不懼激流險灘,一路奔騰叱吒揚帆

    你無私奉獻澆灌良田,恩澤遍地千古流傳

    你堪破繁華落寞彈指之間

    卻依然沉默向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大運河啊,你是一條巨龍

    承載華夏風雨一肩

    彈奏炎黃子孫最悲愴的音弦

    ……

    不遠處的臧遠航聽不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輕聲問:“怎麽不唱那首《今生醉了卻又醒》呢?”

    徐佩芸不由一驚,歌聲嘎然而止,驀然回頭,不好意思地說:“你怎麽來了?”

    臧遠航佯裝嗔怒道:“怎麽,你又在想漣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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