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誰把誰當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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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佩芸痛心疾首地說:“爸爸,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阻止遠航修鐵路,可是吳俊鋒接佩萍回家,並不是心甘情願的,隻是把她當成掣肘你的籌碼,怎麽會對她好?你這樣反而是害了她,你知不知道啊?!”
徐立春這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不由攤攤雙手,六神無主道:“可是接都接走了,現在怎麽辦呢?”
徐佩芸沉吟片刻,語氣堅定地說:“事關重大,我必須去告訴遠航。”
……
第二天淩晨時分,臧家香堂內。
臧家三代六名男丁,恭敬地站在祖先牌位前。
臧增福虔誠地在給香爐上了一柱香,刹那間,香堂內煙霧繚繞。
臧家梁神情肅穆地說:“當年,我代表商會去上海和歐州五國簽訂《糧食換石油合同》前,也曾在這裏乞求祖先保佑。從此,窯灣翻過新的一頁,才有了現在的發展和繁榮。”
臧遠航聞言,立刻神色莊嚴地跪在香案前,對著祖先牌位雙手合十、頂禮膜拜道:“請臧家列祖列宗,保佑我此次北京之行,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
當天清晨,碼頭管理處總經理辦公室內。
臧遠航正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看上去十分著急。
正在這時,臧遠方推門進來問:“遠航,你找我?”
臧遠航點點頭說:“是的,大哥。”然後將一份文件遞給他,鄭重道,“麻煩你把這份報價單,送到蔡和興印刷廠,先印一千份。”
臧遠方爽快道:“好。”說完便轉身離去。
臧遠航立刻拿起文件夾及椅子上的衣服,大踏步往外走。但是剛推開門,卻看到徐佩芸站在門口,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臧遠航立刻驚喜地說:“佩芸,你怎麽來了?佩萍好些了嗎?”
徐佩芸避開他的目光,表情凝重道:“並沒有好,但是昨晚,吳俊鋒突然到我家,把她們母女接回吳家大院了。”
臧遠航聞言,立刻就笑了。
他信心滿滿地說:“俊鋒那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早知道這樣,我就早點揍他一頓!”
徐佩芸驚訝地問:“你揍了他?”
臧遠航坦然道:“是啊。我和俊鋒一起長大,其實他本質上並不壞,隻是鑽了牛角尖……”
徐佩芸苦笑著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說:“不談他了。我來想問你一下,修建東隴海鐵路的事,進行得如何了?”
臧遠航興奮道:“完全沒有問題!窯灣及周邊商人的集資,己經超過三百萬,再加上我們運河碼頭貸款,己經遠遠超過工程最低造價預算了。昨天我接到家慶大電話,讓我和元榜哥去北京鐵道部,和海州沈雲沛先生之子沈仲常等人一起開會協商,有關東隴海鐵路的具體路線和動工日期呢。”
徐佩芸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你知道,上次就因為向寶通成貸款,碼頭幾近破產。所以,我曆來對貸款這種事情,很沒好感。這次拿運河碼頭做抵押,我真擔心,如果出了岔了,會將碼頭和臧家,再次拖入絕境呢!所以,鐵路還是不要修了吧。”
臧遠航斷然道:“這次貸款和上次,完全是兩回事。你說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存在,更何況還有吳光新將軍做擔保呢。再說修建鐵路隻會讓我們窯灣的經濟更上一層樓,至於碼頭生意會受影響,但也不會被拖入絕境。你呀,簡直就是杞人憂天!”
徐佩芸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
臧遠航卻焦急地看了看表,歉然地說:“不好意思,再晚就趕不上這班船了,我先走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徐佩芸還想要攔住他:“可是,你不知道……”
但是此時臧遠航,己經大踏步走遠了!
徐佩芸望著他的背影,急得隻跺腳。
可是一方麵,她既不想將父親與吳俊鋒的交易和盤托出,那樣顯得太自私了,也對妹妹不利;另一方麵,她又無法讓雄心勃勃臧遠航,放棄修建東隴海鐵路的想法。
徐佩芸情急之中,忽然想到一個既能中斷父親和吳俊鋒交易,又能讓臧遠航繼續修建東隴海鐵路的兩全其美之法,於是也匆匆離開了。
……
原先寧靜的吳家大院客廳內,此刻己是一片喧鬧。
盼盼眨巴著清澈的小眼晴,看著周圍陌生的世界,不停地撇嘴哭鬧著。
竇玉美抱著她,怎麽都哄不好。
吳俊鋒看著女兒,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吳光淮伸手摸了摸孫女的小臉蛋,逗弄道:“來,乖孫女,給爺爺笑一個。”
誰知,盼盼看著陌生的祖父,卻哭得更加大聲了起來。
吳光淮情急之中,又說:“別哭,別哭,要不,爺爺給你笑一個。”
說完,他就扒開兩隻昏花的老眼,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盼盼果然咯咯地笑起來。
吳光淮忍不住得意道:“快看,笑了,我乖孫女笑了。”
竇玉美見狀,卻歎了口氣,轉頭對兒子說:“你看你爸,一個小孫女,就把他逗成老玩童了。佩萍要是能快好起來,再生幾個該有多好啊。”
吳俊鋒卻撇了撇嘴,看上去很是厭煩。
忽然,徐佩芸一臉嚴肅地走進來。
竇玉美還記恨著之前的事,當即撂下臉來,惱羞成怒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又來這裏幹什麽?”
徐佩芸冷冷道:“你以為我想來這裏嗎?我是來接我妹妹回家的!”
吳家人聽了這話,全都愣住了!
吳光淮茫然地問:“佩芸,俊鋒昨天晚上剛接來,你又要接回去,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竇玉美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來找事的?”
徐佩芸反唇相譏道:“我是不是來找事的,問你的好兒子就知道了!”
吳光淮當即轉向兒子,責怪地問:“俊鋒,你又在搞什麽鬼?”
吳俊鋒並沒有正麵回答父親,而是譏刺地說:“徐佩芸,這次你們徐家,又想把我當猴耍了是不是?”
徐佩芸慍怒道:“誰把誰當猴耍,你心裏最清楚!”
吳俊鋒被噎住了,隨即得意地說:“你想要接佩萍回去,是嗎?可以啊,你去問她,隻要她願意,我沒二話可說!”
徐佩芸恨聲道:“問就問!”說完,徑直往後院走去!
吳俊鋒當即冷笑一聲。
吳光淮夫婦則麵麵相覷。
……
吳家大院後院小夫妻倆臥室內,竟然傳出了若有若無的歌聲。
“……處暑霜降,夜半沾衣人未覺;樹將枯萎,花亦凋零;欲訴離情,卻無盡頭;正如枝上葉,一歲一葳蕤……”
徐佩萍坐在床上,身體雖然仍舊很虛弱,但臉上卻有了些許的紅潤,正一邊哼著歌,一邊一針一線地縫製著懷裏的長衫。
徐佩芸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進來。
她見此情景,心裏不由一酸,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床邊,心疼地說:“你怎麽不好好休息,這就起來了?”
徐佩萍指了指長衫,羞澀道:“這是上次我給俊鋒做的衣服,還沒做完就吵架回了娘家。我想……想在自己走之前,把它做完。”
徐佩芸臉色一變,“呸呸呸”了三聲,責怪地說:“什麽走不走的,年紀輕輕的,淨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徐佩萍卻坦然道:“沒有什麽不吉利的。病了這麽久,我算是想開了。人這一輩子,其實是很短暫。我來到這世界,愛過、恨過,如果能死在心愛的人的懷裏,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徐佩芸剛想說什麽,忽然看到床頭的桌子上,竟然放著隻喝了半碗的粥,以及一碟黑乎乎的老鹹菜!
她頓感覺氣血上湧,忍不住怒聲說:“你是病人,在家天天吃雞魚肉蛋的,他們吳家就給你吃這個?”
徐佩萍無辜道:“雞魚肉蛋很腥的呢,可沒這個鹹菜好吃,我婆婆還專門給我滴了好幾滴甜油呢,不信你嚐嚐。”
徐佩芸鼻子一酸,搖搖頭說:“不了,以後我每天都送一隻老母雞來。”
徐佩萍連忙擺手道:“別,千萬別。我是吳家的媳婦,怎麽好意思天天讓娘家送東西,俊鋒要是知道,會不高興的。”
徐佩芸聽了這話,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徐佩萍卻安慰說:“姐姐,別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知道,我那麽喜歡俊鋒,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別說吃老鹹菜,就算是沿街討飯,又有什麽關係呢?”
徐佩芸聽了這番話,才意識妹妹愛得卑微至此。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試探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俊鋒沒有把你接回來,或者,你再和我回到娘家,你……”
徐佩萍聽了這話,臉色立刻變得煞白,還沒等姐姐說完,便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堅定地說:“那樣的話,我死不瞑目!”
徐佩芸聞言,立刻就呆住了!
她終於明白,把妹妹接回家的想法雖然兩全其美了,但是卻根本沒有考慮到妹妹的感受!
……
吳家大院後院小夫妻倆臥室外,徐佩芸輕輕帶上了房門,一臉沮喪地朝門外走去。
吳俊鋒遠遠地站著,得意道:“你怎麽沒把你妹帶走?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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