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在那個年紀裏後悔過，但是有用麽？”

    當單蕭易無意間向李倩提及那個話題時，看得出來李倩要比單蕭易明白的多。事實上她並不認為一個男人過於癡情是一件好事。和單蕭易相識到相交再到最後的深交，很多事情雖然她沒有在場，但就她對單蕭易的了解她也能猜到。

    “女人而已，其實值不得你這樣。沒了再找唄，都還年輕。我知道什麽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之類的話你聽得已經夠多的了，但是不管你信不信，理還是那麽個理。你問我你是不是渣男？這個話題我覺得我沒資格來談，如果你非要咬著不放，那麽我也問你一個問題，我是不是渣女？”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倩已經算使出了渾身解數。

    聽了李倩的話，單蕭易眉毛一挑，由於是背向她，李倩沒有察覺到。不過單蕭易接下來的話，卻讓李倩徹底沒了底氣。

    “小倩，成長會給一個人帶來很大的改變，在不久的將來你會麵臨選擇某個男人共度餘生這個問題。當初我和一個女的說過，現在我也問問你，所以到了那個時候你覺得男人和女人之間還會有純粹的友誼嗎？不用急著給我回答。當然，對於這個問題我心裏也有一個答案，隻不過我想說的是，有的時候過程已經很足夠了，至於結果，其實沒必要深究。”

    ……

    曾經是什麽？

    在單蕭易目前看來，曾經就是一團想理又理不清的線。就好像來來去去那麽些人，該交織在一起的早就交織在一起，你過分的去追究原因，其實倒還是一個錯誤。單蕭易不敢保證兩個人分隔時間長了還能有當初一起玩耍的默契，尤其是男的和女的。事實也是如此，單方麵的回憶沒個卵用，可能在人家眼裏，你的惦記不值一提。要不然怎麽在升學關口沒有一個來自曾經的問候。

    從這點單蕭易就可以看出，其實啊，那些個所謂的發小和青梅竹馬一旦脫離了聯係，並不會沒有間隙。不能不說有些蒼涼，就像當初單蕭易喝醉後的某句話：曾經我玩命珍惜的感情，到頭來隻剩玩命。對於一個情感比較豐富的人來說，能發出這樣的感歎，實屬無奈。

    眼瞅著即將進入高中，身邊熟悉的人卻漸漸遠去，單蕭易總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當和李佳鴻騎著小紅回到家以後單蕭易便沒和他再聯係。本來應該邀約一幫人揪住最後的放縱時光，好好的瘋狂一次，單蕭易在分開始時曾向李佳鴻提議去喝次酒，說必須不醉不歸。明麵兒上是告慰逝去的初中年華欣然迎接高中的摧殘，實際上單蕭易是想發泄心中苦悶。這和他之前的種種經曆是分不開的。但當時被李佳鴻回絕了，說想在家好好休息，單蕭易因此作罷。

    “在幹嘛？”

    接到沈潔電話之前，單蕭易正成大字狀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東西。

    “沒幹嘛，想著怎麽未老先衰。”單蕭易在電話裏聲音萎靡。

    “這還沒上高中呐，以你現在這種狀態進去了還不死求了？”電話那頭，沈潔不耐煩道。

    單蕭易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其實單蕭易在從蔭望回家路上收到沈潔短信的時候就想到她晚上會打電話邀約自己。很簡單，因為這妮子每次約自己之前總會先發一條消息試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你最後一晚上假期，決定待在家裏？”沈潔的話音裏充滿了挑釁意味。

    “可不就是麽。”單蕭易將計就計。

    “給老娘滾出來！”

    單蕭易笑著掛了電話。

    單蕭易可不把這當作是心有靈犀，不過在電話裏聽到喝酒倆字，單蕭易還是覺得這通電話打的正合自己心意。不過當單蕭易站在一塊刻有遇見字樣的木匾下時，單蕭易頓時心生退意。來之前單蕭易以為沈潔叫會叫他去唱歌，沒想到卻來到了酒吧。單蕭易對酒吧這種場所沒多大興趣，因為會縣還沒開放到能有那種大規模群魔亂舞酒吧存在，當下一些酒吧不過是放著音樂喝喝酒的場所，稍微好一點的話還能有一兩個不知名的人坐在舞台上唱點或滄桑或憂傷的歌，然後就是隨著一首歌唱完，大家端起酒杯異口同聲著幹，無聊不消說，還吵鬧。

    “怎麽，不喜歡？”見單蕭易站在門口沒有半點進門的意思，沈潔問道。

    “膽子小關鍵是。”單蕭易隨便說了個理由對付道。

    “行吧，那你先回去，大不了我自己把那一箱酒喝完。”沈潔擺了擺手，示意單蕭易要走趕緊走，別在麵前晃眼睛。

    “多少酒？”單蕭易斜著眼問道。

    “一箱。”沈潔平靜道。

    “那你喝完不就嗝屁兒了？”單蕭易笑著道。

    “要你管？！”沈潔抬眼道。

    最終單蕭易還是跟著沈潔進了酒吧，在酒吧二樓一個角落裏坐下，服務員捧著菜單立刻小跑著過來，單蕭易看著空蕩蕩的桌麵對沈潔露出一個玩味笑容，沈潔也不慌張，直接對服務員擺了擺手開口道：“抬一箱百威上來先放著。”待服務員走後，沈潔瞥了眼欲哭無淚的單蕭易，微笑著掏出手機。

    “趕緊的，生娃啊在？”單蕭易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在叫蔣麗。

    一想到一會可能麵對的事情，單蕭易就感覺到頭疼，和兩個能把喝酒當喝水一樣的女生在一起喝酒，不是找虐是幹嘛。趁等待蔣麗的間隙，單蕭易開始打量酒吧。麵積不大，上下兩層樓，一共七八張方木桌子，進門靠右手有個小舞台，有序擺放著架子鼓和電子琴等樂器，樂器後是一塊屏幕，沒有人唱歌的時候便把音樂的MV投放在上麵。

    “喲，小帥哥也在？”當打扮得清新無比的蔣麗出現在酒桌旁的時候，單蕭易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小白裙，還特意把頭發繞著頭變了個辮，有點小仙女的味道。

    “姐姐最近修身養性，不行麽？”看著單蕭易詫異眼光，蔣麗挑著眉道。

    單蕭易二話沒說提起一瓶啤酒擺在蔣麗麵前，臉上洋溢著笑容。卻換來那妮子的一聲滾。

    來酒吧不喝酒是什麽道理，所以當聽見單蕭易想要叫牛奶的消息時，兩個女生瞬間把兩瓶開了蓋的啤酒砸在單蕭易的麵前，說喝不完今晚就別想回去，說話間蔣麗甚至開始擼袖子，一副你要不喝我就掰嘴罐的架勢。

    單蕭易無奈，隻對匆忙上樓的服務員表示歉意，然後端起一瓶酒仰著頭灌了下去。喝酒的時候沈潔和蔣麗笑得花枝招展，一瓶酒吹完，單蕭易狠狠地打了個酒嗝，一臉痛苦表情示意自己緩緩再繼續第二瓶。

    單蕭易其實很喜歡彼此之間這種不拘謹的氛圍，有時候女生大大咧咧起來確實要比男生來勁，剛好自己也想借此機會放縱一次，省的再胡思亂想。當緩了差不多兩分鍾左右，單蕭易端起第二瓶啤酒準備罐，卻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單蕭易放下啤酒和兩個女的一同往下看。

    看了半天才看明白是一對男女在爭吵，原因似乎是要分手。

    沈潔衝蔣麗笑了笑道：“年輕人。”

    蔣麗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準備抬起酒瓶和單蕭易相碰的時候，樓下情況竟變得有些激烈，大庭廣眾之下女的抬起酒瓶就衝地上砸了下去，然後甩開男生的手便走出酒吧。摔碎的酒瓶聲激起樓下一陣不滿，更有挑事著站起來罵道：“搞他媽什麽飛機，一個女的都拿不下，算你媽什麽男人，拿不下說啊，要不要我過來教你。”最後那個沒攔住女生的男生端著酒站起來挨桌道歉，這才讓事情得以平息。

    “有點脾氣。”酒吧恢複正常後，沈潔輕輕抿了一口酒道。

    “如果是我遇上這種女的，還給她這臉幹啥，愛走走，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現形。”

    對於單蕭易的言論，沈潔和蔣麗都沒有發話，隻是搖晃著酒瓶盯著臉已紅透的他，兩人動作出奇一致。

    “幹嘛？”單蕭易有些尷尬。

    “喝！”蔣麗一口喝道。

    “就是，人家分個手關你屁事，話怎麽那麽多。”沈潔補充道。

    單蕭易歎了一口氣，無奈以一敵二完全不是對手，隻能腆著臉把剩下半瓶酒往嗓子眼倒了下去。

    “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見單蕭易把空酒瓶往桌子上放下，沈潔轉頭對蔣麗說道。

    “唉，作孽麽。”蔣麗端起啤酒，一飲而光。

    見單蕭易疑惑的眼神，沈潔笑道：“麗麗曾經也是個癡情的姑娘，不過運氣不好遇上個渣男。還沒怎麽處就被人家劈了腿，當時那個女的還衝著麗麗叫囂。”說到這沈潔轉頭向蔣麗接著道：“當初就該把啤酒瓶砸她臉上。”

    蔣麗笑了笑道：“不說了不說了，誰還沒幼稚過。”她新開一瓶啤酒，接著罐。

    兩瓶啤酒下肚，單蕭易已隱約有了嘔吐意味，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看著麵前暫時沒了話語的女生開口道：“談情說愛本就是禁忌，無奈我們都是一些個不聽老人言的人，又有什麽辦法，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甜的，等出現了爭吵，尤其是那種一個不放過一個的，真的感覺心都碎了，等差不多冷靜了又開始思考著合適不合適的問題，最後還不是分手。”

    單蕭易瞥了一眼對麵，發現兩個女生靜待下文，攤了攤手繼續道：“馬上開學了，說實話今天我是來找酒喝的人，本以為喝點酒醉醺醺回去睡覺，把一些想法放一放，沒想到還遇上這種事情，也是倒黴。講古詩的時候老師不是講過觸景生情這種東西麽，他娘的觸景生情。”

    單蕭易說完，見兩女生仍舊沒說話，皆是抱著一副單老師您繼續的輕蔑神情望著單蕭易。單蕭易感覺不妙。

    “帥哥，完啦？”蔣麗煞有介事道。沈潔在一旁噙著笑容。

    單蕭易小雞啄米般點頭。

    “我下去叫點吃的，你陪這傻子多聊會。”蔣麗起身走得幹脆，留下笑容綻放的沈潔。

    單蕭易有些自討沒趣。

    興許是酒勁上了頭，單蕭易見沈潔竟有些嫵媚，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才發現這妮子好端端地看著自己。單蕭易再次點燃一支煙，道：

    “她在，有些話不好說，你知道我這個人不會逢場作戲，又是你的朋友，我不可能什麽都當著她的麵說。難受，確實難受，對欒螢的感情不用說你也知道，至於做了哪些事情我覺得說不說都沒必要，你知道我喝點酒下去就離吐真言不遠了。誰還不能惆悵一下了？當初一起玩的人，我說女的啊，自從我轉學以後沒一個主動發消息聯係的，那他媽不是扯JB蛋嘛，六七年的感情，雖說不是男女朋友，可好歹也有點溫度吧。現在要上高中了，不是淒淒慘慘戚戚是什麽。”

    單蕭易抬頭，沈潔翹著二郎腿，點燃一支煙眨著眼睛道：“繼續。”

    “說了多少次女的不要抽煙。轉學以後，稀裏糊塗的談了個戀愛，人家還是個初戀，我就覺得啊，對不起她。明明還放不下，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拍著胸脯保證，確實是喜歡她的，隻不過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威脅，吵個架跟我扯什麽老天爺，那真的就沒意思了。”單蕭易想抬酒喝，被沈潔攔下，她的手輕輕地握住單蕭易，單蕭易抬眼看她，她微笑著沒有說話。

    “我長得帥嗎？”強忍著嘔吐感，單蕭易問了一個連沈潔都沒預料到的問題。

    “帥。”沈潔笑著道。

    “有求用啊！我跟你講你以後找男人不要找光長的帥的，現在的女的大多都喜歡看臉，看見一張好看的臉恨不得立刻貼上去，假設真的在一起了，誰能保證在以後的相處過程中能相互包容對方？最後還不是要不歡而散。沈潔，有的話說多了矯情就不說了，但是有句對不起我希望你能收下，當初小不懂事，現在想想是我單蕭易做的無聊。”說到這，單蕭易低頭找到垃圾桶，瞬間不能自己。

    沈潔緩緩起身，走到單蕭易身旁坐下，輕輕拍打他的背。

    “擦擦。”

    單蕭易接過紙巾，囫圇在嘴上抹了一遍。

    “你抬頭。”沈潔話音很輕。單蕭易擺了擺手告訴她胃裏實在難受，沈潔也不忙，在單蕭易背上輕輕摩挲。

    莫約過去兩分鍾。

    “抬頭。”仍舊很輕，甚至有些軟糯。

    單蕭易模糊著眼睛勉強把頭抬了起來，忽然，一張柔軟的嘴巴毫無預料地覆在了自己的嘴上。一股淡淡的香味竄進單蕭易的鼻子裏，她雙手捧著單蕭易的臉。

    “單蕭易你給我記住，我的男人，不能說自己不帥！”

    鬆開手，沈潔微笑著道。

    捧著酸奶一直站在樓梯口的蔣麗待沈潔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才擰開其中一個瓶蓋，仰頭灌下一口酸奶砸吧著嘴道：

    “牲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