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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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起的時候欒螢曾說單蕭易是一隻潛力股。

    時隔兩年,單蕭易再次翻開那本裝有四十七張欒螢照片的相冊,這一次單蕭易內心異常平靜。感情裏的孩子氣也不全是不可理喻,多少有著天真爛漫。不然單蕭易也不會把定情信物這四個字看得死重。

    單蕭易一共收過兩個定情信物。

    一個是紅豆瓶,再一個就是這本記錄了她應征入伍後的生活點滴的相冊集,多半是笑臉,可也夾雜著幾張淚眼。曾經給單蕭易第一感覺就是真實,真實得令人心痛。相片是欒螢郵寄給讀大學時的單蕭易的,相冊是單蕭易專門掙外快買的。

    就紅豆瓶來說,單蕭易扔的有點早,想起那段歲月,單蕭易總覺得愧疚。不過事情得分兩麵說,要不是兩人最終沒修成個正果,那段經曆也可謂他們再相戀時最珍貴的回憶了。

    要知道,潛力股這種玩意不一定就能帶來收益。有的時候投資玩的就是一種投機。欒螢始終是泡過染缸的人,在選擇麵前,有著一股子斬釘截鐵的豪氣。所以,單蕭易自然而然成了她選擇後的炮灰。

    不蒼涼,就是有些可惜。

    聽說,欒螢現在有了個女兒。

    ……

    單蕭易敢肯定的說,他現在是一個極其討厭巧合的人,正應了那句世界很小的話。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石磊、張立、沈潔三人還能算得上是同班同學。因為姑鎮當時也就隻有那一所論師資論條件都能算得上優秀的小學。同一個班級,同一批老師,不過沈潔在小二年級的時候便離開了,張立卻又是在沈潔離開後的新學期進來的,石磊加入的時間是張立在班級裏的第二個年頭。如果從這個方麵去想,不得不說那個小學班還是很有意思的,舊人依舊,新人成舊人。

    也許這就是緣分。

    單蕭易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同在會縣一中讀書的他們肯定會有相遇,但單蕭易想不到的是他們會因自己的一點破事而相聚,更想象不到他們還能以朋友相稱,見他們在一起融洽的樣子,單蕭易有些頭疼。

    由於蔭望距離實驗在交通順暢的情況下也要十五分鍾左右的車程,更何況在學生集中的關口,等單蕭易一行人來到實驗高中門口的時候,已經錯過了人家的離校時間。單蕭易很是納悶,在短信裏他明確和石磊說過要多叫幾個人,可當下除了他和張立以外就隻有自己,難不成真動起手來還能指望沈潔一個女生不成?

    “放心,打個架還不簡單,現在走了一會不還得回來嘛?”

    見單蕭易著急模樣,沈潔開口道。這四個人打從蔭望離開的時候就沒怎麽說話,一路上大家都是眼觀鼻鼻觀息,愣是沒有一個願意率先開口的。原因很簡單,石磊張立不光收到了單蕭易眼神的質疑,在那之前還有沈潔早就打過的招呼。

    “不是我說你一個女的,跟著我們來湊什麽熱鬧?你以為過家家呢啊,搞不好一會亂成一堆,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萬一不小心吃了誰的一記黑拳,上哪說理去?!”單蕭易瞪眼睛的時候麵容特別猙獰,有點凶狠的味道。楊晧超尤其害怕。

    不料,沈潔撲哧一笑,當著石磊張立的麵狡黠道:“不還有你麽?男人。”

    單蕭易頓時紅透耳朵根,把視線挪到他倆身上,刻板問道:“我跟她的事她都和你們說了?”

    話音剛落,張立搖頭,石磊卻是點頭。

    單蕭易氣不打一處來,剛想解釋卻被沈潔叫住:

    “行了,別耗在這,尤其是你單蕭易,那種眼神生怕人家保安看不出你是來找事情的。早和你說過了,人跑不了。”

    說罷,沈潔便往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會縣雖然不大,但出租車這碗飯吃得相對還比較容易。由於早年間缺乏管理,就算是出租也有亂收費的情況,而且車型顏色還不統一,有藍有綠,不過在近些年的管理下,會縣出租統一成清一色的天藍色,車型基本上是大眾捷達,但凡是一環以內的任何地點統一收費五元,要是從一環跑到二環,多加兩塊錢,不是大城市那種打表收費的經營模式。

    四個人中石磊體形相對較胖,所以他一個人坐了副駕,單蕭易、張立、沈潔坐進了後排座位。關上車門,沈潔對司機輕描淡寫說了紅茶語的名字便靠著座位閉目養神,像極了古時候打仗前運籌帷幄的將領。

    “先說啊,我不管你為什麽會和他倆在一起,但是男的之間的事情你就別插手。你也知道,才上高中沒多長時間,誰是誰,背景如何我狗屁不知道一個。別因為好奇心就吃了虧。”沈潔的性子單蕭易多少清楚,其實就和沈潔相處的這段日子來說,單蕭易承認這個女生可能有些背景。當時學生口中的背景無非就是認識多少人,尤其認識多少能打架的人,這在學生們心目中幾乎算得上是一種威嚴的象征。但單蕭易認為她始終是女孩子,並不能折騰出多大的浪花。基於這個念頭,單蕭易是發自內心不想沈潔惹麻煩。

    沈潔嗤笑道:“你當真以為老娘會管你那檔子破事?單蕭易說出來不怕你難受,在我眼中一個靠女的作威作福的男的跟路邊上那些端著大碗隻會說行行好的人沒什麽兩樣。噢,跟他倆在一起你就以為我是來幫你的啊,你咋這麽天真。”

    沈潔說完話又閉起眼睛,根本不理會單蕭易青一下白一下的臉色。

    單蕭易吃癟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張立和石磊的“眉目傳情”,對於清楚了沈潔計劃的他倆來說,沈潔對單蕭易說的這番話,還真配得上她在會縣一中“趙三娘”的名號。

    出租車在紅茶語門前停下,石磊付了車錢,沈潔領先三人一步走了進去。才進門,沈潔便衝坐在角落裏的那張椅子上的蔣麗擺了擺手。單蕭易一見蔣麗這瘋婆娘,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張立石磊倒還從容,不過看樣子他們似乎和蔣麗不太熟悉,因為依她的性格,要是熟人早就炸開鍋了,他們隻彼此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單蕭易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不過落座時的些微拘束還是被蔣麗收到眼中,這妮子也不顧他麵子,張口就道:“單同學,聽說你倆事都辦了,咋還跟個雛一樣?害羞個什麽?”

    “放你娘的屁!”

    單蕭易和沈潔異口同聲。

    蔣麗也不惱,放蕩著笑聲。

    “聽說今天出來要去實驗修理人啊,我先和你說啊,雖然實驗比起會縣一中來要消停不少,但不意味著那邊就沒有一兩個能說話的人,你們三兄弟可得好好合計合計,別到時候真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那可就麻煩大嘍。”蔣麗邊笑邊說,不過說話時餘光一直放在沈潔臉上,見沈潔並沒有反駁什麽,蔣麗眯起的眼睛才變得自然。

    就石磊和張立來說,對於蔣麗這個女生,他倆想法不一,雖然都談不上熟絡,但看眼神單蕭易能明白,張立對她更多的是忌憚,可石磊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是那種叫做欲望的東西。成長是一個很玄妙的過程,經曆也教會了單蕭易不少東西。單憑蔣麗的姿色,單蕭易拿屁股想都知道,她身後肯定有著一大批恨不得把她吃得渣都不剩的青春期牲口。

    “請您放心,如果我真被踩倒了,還發現是衝著您老人家的方向倒下去的,我說什麽也要撐著一口氣站起來,換個方向倒,保證不給您老帶去晦氣。”

    單蕭易的話,惹得在座所有人包括蔣麗自己,一陣大笑。

    在服務員把一壺菊花茶端上桌麵的時候,沈潔眼神示意蔣麗,後者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沈潔對單蕭易說道:

    “你還真別怪他倆沒給你喊人,我了解到的是石磊晚上就發短信叫人了,但是不湊巧的是,他要叫的人恰巧我們也認識。要不是那天我閑著沒事在旁邊拄了聽著,我也不知道你單蕭易還有這麽大本事,都會拉幫結派了。還別說,緣分就是這麽巧,如果不從石磊口中聽見你單蕭易的名字,我還真不知道我和他倆還能因子弟校扯上聯係。”

    說話間沈潔有意無意瞥了一眼石磊,後者點了點頭,她接著道:“還有一點巧的事情是,我和麗麗正好也要去實驗辦點事情,所以我就跟著石磊他倆去蔭望找你了。我想著吧,都是一起的,幹脆就一起辦了得了。反正你的事對方事先不知道,我們是雙方約好了的,先辦我們的事情,然後再辦你的。”

    沈潔自始自終沒有使用幫這個字眼。

    單蕭易狐疑道:“你們女生家家的還能有個什麽事情。”

    沈潔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蔣麗卻興奮著嚷道:“抓奸!”

    聽了蔣麗的話,單蕭易後背產生一股涼意,轉頭去看石磊張立,發現他倆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單蕭易成了摸頭不著腦的獨特存在。

    “是這麽個事,我們有個朋友和實驗的男生好著,這不前兩天聽說男的在實驗劈了腿,好像劈腿的還不是一個兩個,像這種腳踩幾條船的男人,不修理修理簡直就是個禍害,可是把我們那個朋友氣慘了,人家咽不下這口氣,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本來我是想著讓石磊他們別來了,但是他倆是你的兄弟,他們說你的是就是他們的事,於是我們就在一起了。再說了都多長時間不見麵了,男人你也不想我?”沈潔笑著道。大致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單蕭易這才似懂非懂。

    “就你和蔣麗啊?那放在誰麵前都不夠菜啊。”單蕭易看了眼石磊和張立,意思是一會先把自己的事情放一放,盡量給他們搭把手,石磊和張立點了點頭。

    不料,蔣麗掏出正在響鈴的手機朝單蕭易晃了晃,便起身去接了個電話,單蕭易沒看明白其中意思。等蔣麗掛掉電話回來的時候,她對沈潔說了聲:“找到了。”

    沈潔一笑,扯了單蕭易一把道:“走唄,讓你看看我兩夠不夠菜。”

    當五個人乘兩輛出租車行駛到距離實驗高中不遠的一片待建設的開闊地旁時,單蕭易下車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一團人,大致估計了一下能有不下五十個人。這時沈潔眼神示意單蕭易跟上,便和蔣麗走了過去,石磊張立走在單蕭易身旁。

    看到沈潔,那團圍成圓圈的人群打開個缺口,單蕭易三人就這麽跟著兩個女生毫無阻礙的走進了圓圈中心,赫然看到一個男生跪倒在地,跪著的男生前麵還站著一個化了些微淡妝的女生。單蕭易心裏一陣唏噓。

    圈中心的女生見到沈潔和蔣麗,原本猙獰的麵容立刻恢複平靜,扯出一個冷笑道:“也就這點出息。”

    沈潔轉頭,示意單蕭易別再前進。單蕭易三人站定,和沈潔拉開了一段距離。

    隻見沈潔走到淡妝女生身旁,手一抬,靠圈裏的人中立刻走出三個男生,把低著頭跪在地上男生圍住。沈潔剛要放手,卻聽見地上那個男的如同犯錯了受批評的孩子一般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央求道:“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單蕭易咂舌,他這才把目光放在那個男的身上,卻發現男生除了臉上布滿淚痕之外好像一點傷勢都沒有,身上衣服也都幹淨。

    沈潔疑惑地向淡妝女問道:“之前就教他怎麽做人了?”

    淡妝女嗤笑道:“屁,貓大他們才把他揪住,這慫貨就像沒了骨頭一樣跪了下去,都用不著動手。我還以為是有多能耐,我是實在想不通就這點德性怎麽心就這麽大呢。要是早點聽你的就好了,我算是瞎了眼。”

    淡妝女說罷,沒來由上去照著那男生鞋底就踢了一腳,把那男生嚇得一動不動。

    沈潔嘴邊扯出個笑意,隨後站在圓圈內擺了擺手吼道:“好了好了,看熱鬧的都散了吧,你們也看到了,這男的自己跪下去的,沒誰逼他,當然除了要和他分手的女人踢了他一腳以外。回去別瞎傳,這不過就是小兩口鬧分手的事情。”

    沈潔發話,跟著就有十多個男生開始起哄,以最短的時間把密實的人圈驅散。看熱鬧的多半是實驗的學生,發生這種事情總能有一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趨之若鶩,這在當下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單蕭易在人群之中屢屢聽見“趙三娘”這三個字。從這些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對這個人相當忌憚。

    就在人群散的差不多的時候,單蕭易在不遠處發現一個男生身影,有些熟悉,那男的似乎也發現了單蕭易。由於人群的原因,隻見那個男的對單蕭易的目光躲躲閃閃,單蕭易讓開一步,這才看清了那個男生的麵貌。

    這不就是那天跟著李雪嫻來蔭望門口敲打單蕭易的那個人麽!

    與單蕭易對視上,那男生明顯一愣,緊接著轉身就想離開。

    單蕭易剛想開口,卻聽見沈潔朝著那個男生的方向開口喊道:

    “站住!”

    聲音尖而亮。

    跟著十好幾個男生圍了上去,再一次把那個名叫張賓的人圍住。

    單蕭易一把拉住朝前走的沈潔,手中加重力道捏了她兩下,搖了搖頭。

    沈潔微微一笑,隻說了放心兩個字便掙脫單蕭易走了過去。

    麵帶笑容的沈潔走到那個男的身旁,輕輕問道:“這熱鬧好不好看?”

    接下來單蕭易便看見極具戲劇化的一幕,那個男生嘴裏一個勁念叨的對不起,朝沈潔念完又朝自己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