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開心的叫了起來，悠悠竟然會說話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陳爸爸，他的乖孫子怎麽這麽聰明，竟然會說話了。

    陳爸爸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跌跌撞撞的朝悠悠跑去，把她輕輕抱在懷裏。

    “哎喲，我的乖孫，你怎麽這麽聰明，誰教你的？”

    他把悠悠抱在懷裏一頓猛誇，按著他的小腦袋，不停的親吻悠悠的腦門。

    陳程程也覺得很新奇，最近她老是很忙，沒有多少時間教她，一般就是陪著她玩的時候教幾聲媽媽，也沒有教過她爸爸呀，怎麽她開口的第一句不是媽媽而是爸爸。

    “她怎麽不是叫我呀？”陳程程瞪大眼睛有些傷心，不是一般的孩子，第一句都是叫媽媽嗎，都是跟媽媽親啊，怎麽自己家的就不一樣。

    “爸爸…”悠悠從陳爸爸的懷裏掙紮出來，對著孟郝然伸出手要抱抱，眾人這才知道她是在叫孟郝然。

    她把孟郝然當成自己的爸爸了，孟郝然受寵若驚的接過她。

    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悠悠突然就會叫自己了，而且是叫爸爸，不是叫叔叔。

    “嗯…應該是我天天叫爸爸，頻率有點高，她偷偷跟我學呢。”陳程程想了想，最終隻有這麽一個原因可以解釋。

    果然孟郝然這麽一聽就是釋懷了，這小機靈鬼，不讓人疼都不行。

    “悠悠叫叔叔，叔叔。”陳程程覺得有些尷尬，她的女兒明明和孟郝然沒有任何的關係，開口的第一句不是媽媽是爸爸也就算了，但是這個爸爸也不是對著王旭東叫的。

    孟郝然正在高興的時候就聽見一旁的陳程程這麽教的悠悠，說不聽清此刻的內心什麽感覺，在他心裏，他一直把悠悠當成自己的孩子，有時候他想去親近悠悠，可是礙於現在的關係，他不好做出一些親密的事。

    就比如之前每一次悠悠看見他，就會伸手索要抱抱，小小的人啊委屈巴巴的看著他，伸著潔白如藕節般的胳膊，嘴巴嘟嘟著看著自己，他的心便化為一灘水，他很想將她摟進懷裏親吻著，隻是他還沒有足夠的資格。

    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的自己什麽都不是，即使自己把他當著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也僅僅是自己的事兒罷了。

    可是就在剛剛到懷裏的小姑娘，叫著自己爸爸，奶聲奶氣的，卻一聲聲敲在他的心上。

    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麽，隻是在他心裏覺得這是悠悠對自己的承認，就在剛剛聽著那一聲聲爸爸的時候，那一瞬間感覺自己要哭了出來，好像真的是自己養的閨女，開口叫自己一般。

    “爸爸。”悠悠睜著大眼對著陳程程說著。

    “叔叔，孟叔叔。”陳程程再次矯正，感覺悠悠的這個稱呼不好。

    “爸爸…爸爸…”她嘟著嘴，伸手指著孟郝然，她好像知道自己的媽媽要讓他叫孟郝然叫叔叔。

    可是她固執的還是想叫爸爸，程程教了她這麽久的媽媽沒學會，第一次開口竟然是叫別人叫爸爸。

    “好了好了，她愛叫就讓她叫吧。”

    一旁的陳爸爸開口，在他心裏這就是自己的女婿，盡管陳程程還沒有答應，兩人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但是並不妨礙自己對他的認可。

    現在可好，悠悠第一次開口說話，也是對他的認可。

    “這不太好吧。”陳程程還是有點顧慮，她不在乎王旭東怎麽想，畢竟這是悠悠自己要叫的，也沒有人教她，盡管他作為悠悠的親生父親，可是他沒有半點的付出，自己也沒有作為父親的自覺，而悠悠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表現出對他父愛的太大渴求。

    她現在想的隻是人家清清白白的，怎麽又沾染上自己，就變成了爸爸呢，陳程程怕他會介意。

    “沒事的，在我心裏悠悠就是我的女兒，說實話，她這麽叫我挺高興的。”孟郝然輕輕用自己的手指撫摸悠悠頭上稀疏的頭發，看起來一片溫情。

    等到他們吃完飯，然後再稍稍收拾一下的之後，孟郝然靠在陳程程臥室的門框上，“能賞臉出去散散步嗎？”

    他看著忙來忙去的陳程程，待她歸整的差不多之後，這麽說著。

    “好呀，你等我一下。”陳程程放下手裏的活，去廁所洗了個手說著。

    “爸爸，我們下去散散步，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們走之前和抱著悠悠在玩遊戲的陳爸爸說著。

    “去吧你們，我給你們留門。”陳爸爸和悠悠在玩著小鴨子的遊戲，聽見陳程程這麽說，他轉過頭回答。

    “別急等一下。”孟郝然就這樣見陳程程走出門，他把她叫住，然後自己毀了她的臥室打開衣櫃，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她老是這樣，現在已經入秋了，晚上有風肯定會冷，都當媽媽的人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照顧自己。

    陳程程見他手裏拿著的外套，她原本想說不用了，外邊應該不冷，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等他們打開門，走到樓下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陳程程不禁感到有點冷。

    “冷了吧？快穿上吧。”他這麽問道，之所以沒在出門的時候就把衣服給她，他當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樂意穿，如果他當時叫她穿上，她肯定心裏不高興，而且下一次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也記不住出門得帶個外套。

    陳程程笑著接過外套，孟郝然上前一步，給她整理衣服。

    “今天悠悠叫你爸爸，你沒有介意吧？”兩個人並肩漫步的走著，小區裏有很多吃了飯出來消食的人，大多是夫妻或者是一家人。

    “你想聽我說實話嗎？”他轉頭看著她，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明明滅滅的，幾縷發絲從額頭上垂下，他想抬手輕輕的給她挽到耳後，但是又怕自己的動作唐突了她。

    這樣的感覺真不好，明明是自己在乎的人，心愛的女孩就在旁邊，卻不敢接近。

    “當然。”她轉過頭，微微揚起下巴，她的皮膚很白，眼睛大睫毛很長，從孟郝然的角度看上去，她精致的就像個洋娃娃。

    “說實話我一直把悠悠當成自己的孩子，我也說過，這一輩子隻有悠悠這麽一個孩子，而今天她叫我爸爸，我心裏不知道多高興，隻是我怕你介意，因為我們倆的關係，我不是她親生的爸爸。”

    他分明隻是陳述自己的觀點，說的也是事實，可是陳程程卻偏偏在他語氣中聽出了寂寥。

    她知道孟郝然一直在追求她，也默默的為她付出了很多，而自己從來沒有給過他正麵的答複。

    “我覺得太快了。”她捫心先自問，或許自己遲早會答應和他在一起的，隻是有點接受不了這個進度。

    “我知道。”孟郝然停下腳步，他轉過身子，輕輕的揉揉她的頭發，發絲如墨，深得他心。

    “我爺爺想讓你帶著悠悠去看看他。”

    “孟爺爺身子還好嗎？”她原本之前答應過孟爺爺，有時間就會去看他的，但是一直很忙，先是忙著爸爸的事兒，後來又忙著離婚，現在忙著搬家。

    她覺得有點失言，現在聽到孟郝然提起，她便沒有推脫。

    “還行，就是有些老毛病。”

    “我聽爸爸說，孟爺爺年輕的時候可了不得，是下過戰場的，立過的功勳，在C市的地位是他自己拚命搏出來的。”

    陳程程一臉向往的說著，可能是聽她爸爸說的比較多，她對於軍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尊敬。

    “是啊，很多次出生入死換來的。”從小到大，別人聽說他是軍區大院出來的，都會莫名的比較向往。

    “那叔叔阿姨也是軍人嗎？”陳程程偏過頭看著他的表情，她知道叔叔阿姨沒有從軍，而且在孟郝然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可能這個話題會讓他比較悲傷，可是她還是想聽他自己親口對她說這些。

    “不是的，爸爸媽媽選擇了從商。”原本他爸爸從小的時候就被他爺爺逼著要去當兵的，隻是人各有誌。

    他爸爸不喜歡軍隊裏的生活，後來下海經商，把他爺爺氣得半死，一直說著不認他。

    “可是我聽說，叔叔阿姨是去救災的時候，不小心發生了意外。”陳程程想了想，這麽問著，她不知道這麽問他會不會生氣。

    “是啊，當時災情比較嚴重，我爺爺想自己去，那是他的身體，那時候不太好。然後就勒令正在出差的爸爸媽媽馬上回來參與救援，不過後來在救災的途中發生了意外。”

    他見陳程程的表情有點忐忑，輕輕的對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最開始的時候，他是痛苦的。

    他原本有著幸福的一家，有著愛他的爸爸媽媽，隻是那場意外來的太突然，把他們都奪走了，他甚至一度是恨爺爺的，覺得如果不是爺爺，事情就不會變得這樣，他就不會成為孤兒。

    那段時間他憂鬱頹廢，所有的朋友看他都是一臉的同情，後來他發現一下剛毅如鋼的爺爺，比自己更為難過。

    是啊，因為自己的原因痛失愛子，他們家突然就剩孟郝然了，而自己又因為父母的事兒怨著他，他何嚐不痛苦呢。

    如果當時他沒有叫他們回來，一切都不會發生，會過得好好的。他這一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孩子，他一向讓自己感到驕傲，從來沒有為他操過心，除了在人生的道路選擇上，可是盡管是從商，他也是做得最好的，誰人提起孟家大爺，不是誇了又誇。

    那段時間爺爺頹廢蒼老了很多，自己也終於想過來，這世界上隻剩爺爺一個親人，他的責怪會讓爺爺不好過，那他又為何要苦苦糾纏於過去，讓他們兩人都痛苦呢。

    後來他就和爺爺達成了一個默契，逝去的人已經回不來了，還在世上的人，就得好好的替他們活著。

    陳程程聽他講著這些，他說的語氣毫無起伏，甚至聽不出一點哀傷，隻是陳程程知道，他的心裏此刻肯定很不好過，在這一刻，或許是母愛泛濫，或許是自己內心對他也有感情。

    “沒事的，以後有我和悠悠陪著你。”她話一出口就想反悔，還沒有完全考慮好，要答應他呢。

    孟郝然聽了，隻是笑了一笑，他知道此刻陳程程說的話，可能是算不了數的，在剛聽完他說那些沉重的話題，她不過是想安慰自己罷了，自己也不會揪著這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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