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想和你這樣，在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出來散散步，那時候我覺得最開心了。”

    孟郝然看的掛在天上的月亮，再轉頭看看在他在旁邊的女孩輕聲說著。

    “你什麽時候見過我？”這是她最為關心的，在自己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他的記憶，按理說，如果是自己認識他，憑著她的容貌肯定不會忘記，可是遺憾的是毫無印象。

    “你還記得你以前報的美術班嗎？”他當然知道陳程程不會知道自己，當時他可是偷偷的看了她好幾個月，就隔著一扇玻璃。

    “你也在裏邊？”陳程程想了起來，當時她想在大學學設計，就報了一個美術班，想練練功底，當時也就兩三個月的課程吧。

    “沒在裏邊兒，我每天在外邊看你。”

    他轉過頭就這麽對上了陳程程的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乖巧得不像話，覺得世界上怎麽有這麽乖的孩子，這不就是他爺爺整天說的那類人嗎。

    他從小長於軍區大院，裏麵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皮得像猴子一般，爬樹打滾樣樣精通，一個個賊皮實，就連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孩，處事風格也像男孩子一般。

    那天僅僅是陳程程的側臉，就像是撞進了他的心裏一般，以後每一天的那個時候他都偷偷在那看著。

    “偷看我？”陳程程不可思議的問著，他偷看自己？不可能吧？憑著他的相貌，還這麽優秀的能力，還用偷看自己？

    原本陳程程還以為自己多想了，可能就是路過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然後有印象罷了。

    不過看著在夜光下也掩飾不住臉紅的孟郝然，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孟郝然在她的注視下，臉色慢慢紅了起來，最後連著耳尖都通紅，他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

    陳程程見他這樣，感到十分新奇，他竟然真的偷看自己？

    “你就看了我那麽一次，就記得我，這都多少年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吧，他不可能這麽純情吧，看到一次就愛上了自己。

    “沒有看一次，看到你學習結束。”

    就在陳程程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聽到孟郝然這麽說，她再次驚訝的睜大的眼睛。

    學習結束那不是兩三個月？她想著自己被一個男人看了兩三個月，自己每一幅作品，完成的每一幅畫都被他看在眼裏，莫名的也跟著覺得不好意思。

    孟郝然原本覺得有些害羞的，畢竟這麽多年的秘密被她知道了，隻是現在看著陳程程的反應，她好像比自己還害羞，他便突然覺得沒什麽。

    “唉，你一直都留著寸頭嗎？”兩人沉默一會，陳程程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問著。

    好像每一次見他都是留的寸頭，這寸頭他不會一留留了好幾年吧，那他是覺得麻煩還是太執著啊。

    “你忘了嗎？”孟郝然聽著這話轉過頭問她。

    “什麽？”她覺得很無辜，她該記得什麽嗎？

    “你以前不是喜歡留著寸頭的男生嗎？我以前在你的作品上看到一個寸頭的男生，當時我以為你是欣賞這種類型的男孩子，難道你不是喜歡嗎？”

    他還記得那天下午他再去的時候，看著穿著天藍色連衣裙的女孩一本正經的坐在畫板旁，她的手握在鉛筆的後端左手支著下巴，經過觀察這是她猶豫不定時的小動作仔細思考了一會便抬起筆在沒完成的畫上小心落了筆她的手腕靈活的彎曲著白皙的手臂抬起，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近似透明的白皙，隱隱能看到血管。

    黑色線條一點點交接起時圖下的作品也變得立體、有光澤了。她專注地盯著筆尖旁若無人隻剩下鉛筆在紙上摩擦產生的沙沙聲充斥了她的世界。

    紙張與指尖的溫度仿佛融在一起了少女手中的畫筆在橘色暖光中嬉戲，她抿著嘴眉眼裏盡是認真。仿佛這一刻她的一切就在這畫板上。由淺入深細膩勾畫此刻的她靈魂就置身在一場盛大的嘉年華中。

    裏麵的她就像仙女一般，孟郝然站在外麵幾乎看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女孩子。

    後來他看見她筆下誕生了一個大男孩，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發型，當時他以為陳程程喜歡的就是這種，那時候的他還是桀驁不羈的少年，留著當時很是流行的發型。

    糾結好久他還是去理發店，把頭發都推光，還告訴發型師，盡量剪短。那時候的他以為剃了頭發，就離那個女孩進了一步，心裏還沾沾自喜，好一段時間。

    當時他的小夥伴看見他頂著這麽一個發型，嘲笑他好久，一向在乎自己和人形象的他，怎麽就留了一個這麽又老又土的發型。

    “好像是的。”說實話，陳程程最喜歡的發型就是這個，幹淨利索，而且特別有男子氣概，她從那個時候就喜歡帶有這樣頭型的男孩子，隻可惜那時候稍微時髦的男生都留在當下，時尚的發型，而且有幾個聊著村頭的又因為顏值不在邊，實在不受看，時間久了，她也不抱期望了。

    可能也是這樣，從第一次見到孟郝然的時候，可能那時候心裏就有些好感，發型也加了不少分。

    “我留這個發型好看嗎？”他還記得自己剛開始留這個發型的時候，被一幹人等嘲笑，可是後來時間久了，好像越看越順眼了，身邊還有不少哥們跟著他剃了寸頭，隻是不如自己好看罷了。

    “說實話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留這個發型的人。”這句話一點都沒有誇張的成分，相貌好的人就連光頭也好看。

    孟郝然聽見這個話，笑了起來，白白的牙齒露出來，一瞬不瞬的看著陳程程，好像很是滿意她對自己的誇獎。

    “你也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他笑了半響，感覺自己應該回誇回去，他們都說女孩子喜歡聽別人的誇獎。

    “那你以前說我很醜。”陳程程這下不滿意了，她可是記得不久前，這人還說著自己醜，當時可把自己氣了好一陣。

    “什麽時候，我沒說吧？”他已經忘了自己當時說的話，猛然聽見陳程程這麽質問自己，便矢口否認。

    “那是誰說我眼睛鼻子嘴巴哪哪都醜。”陳程程把他的原話說出來，現在又知道否認，否認就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嗎？

    孟郝然聽見這話，似乎有些印象，半響他摸摸自己的鼻頭，果然當初挖的坑，還是把自己埋掉了。

    “當時，當時不是，想給你留一些深刻的印象嗎？”他紅著臉解釋自己當時的想法。

    “嗯？”

    “你那麽漂亮，肯定是所有人都誇的，從小到大，誇著誇著就習慣了，所以我想做第一個說你醜的人，那就跟其他人不一樣，會讓你印象深刻一點。”他當時真的是這麽想的，但是沒想到會成為自己追妻路上的絆腳石。

    陳程程聽見這話竟無言以對，果然她是不知道直男的腦回路，就這麽一個理由害自己氣那麽久，甚至還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顏值有所下降，她那時候是第一次被人貶得一無是處。

    “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啊？”她這麽問道，也隻有這麽一個解釋能解釋得通他的腦回路。

    “嗯。”

    他話一出口就見女孩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什麽怪物一樣。

    “我臉上有東西嗎？”他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感覺沒什麽異物啊。

    “你居然真的沒談過戀愛？不可能吧，你長得也不賴，條件又那麽好。”陳程程這下納悶了，按理說孟郝然怎麽條件追求者都能排兩大街，可是他給自己說，沒談過戀愛。

    “以前還小，對情感方麵不開竅，整天隻知道玩，後來稍微懂點的時候就遇見了你，然後就一直單身到現在。”他也沒覺得自己沒有戀愛過很丟人，身邊的哥們，女友換了一個又一個，湊起來都夠打幾桌麻將了，就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陳程程聽見他這麽說，驚訝的捂住了嘴，這麽多年一直喜歡著自己，那上輩子的時候，自己跟著王旭東九年，那他得喜歡自己十幾年了。

    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你就沒有想過，萬一我一輩子都不知道你呢，一輩子都跟著王旭東，你難道打算一輩子都不結婚？雖然知道這個結局很難，可是她就想聽聽以前他是為什麽單身？是因為自己嗎？

    “你想聽實話嗎？”他轉過頭，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用食指輕輕的碰了碰陳程程的臉頰，就像碰悠悠一樣那麽小心翼翼。

    “我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合該是我的，我後來無數次的後悔自己沒有抓住機會，不然後麵就沒有王旭東什麽事了。”

    “我再次遇見你的時候，發現你和王旭東在一起，盡管他那個人不靠譜，但是我很多次看到你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能看出來，你對她是真的喜歡，我覺得你過得好就行了。”

    “然後我就沒有去打擾你們，沒過多久你們結婚了，你還懷了小寶寶，我自己一個人去偷偷的看過你，那時候的你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我更沒有理由去打擾你。”

    “再後來你和王旭東感情發生變化，我想過你會離婚，我想過你會不開心，我想過你會過得不幸福。”

    “可是我發現我錯了，通過陳爸爸給你打的電話，還有你死心塌地的對著王旭東的表現，我覺得不該去打擾你，也許你會有想明白的那麽一天，或許是王旭東有回頭好好對你的一天。”

    幸福從來不是別人定義的，是自己感覺的，當你的生活是那樣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覺得你過得不幸福，可是你甘之如飴，所以我也沒有機會，沒有理由站在你身邊。

    孟郝然轉過頭看著悠長的街道，也許說出來很難堪，這麽多年他都是這副形象一隻守著自己心愛的女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