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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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秦馭倒在自己懷裏時,那種肝腸寸斷的感覺,至今回想起來心髒還是隱隱作痛。
景墨文輕輕的抱著莫以染,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男人的眸色,漆黑一片,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女子的臉白得不成樣子,緊閉的雙眼已滿含淚水,以致瑟瑟抖動的長睫毛像在水裏浸泡了一樣,緊緊咬著的嘴唇也已滲出一縷血痕。
景墨文原先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此時此刻,更是不知該說什麽,隻擔心多說多錯。
平白傷了莫以染的心。
以染的眼皮重得抬不起來,長長的的睫羽上掛著沉重的幾滴淚水,眨了幾次,晃悠悠跌落下來,視線迷迷蒙蒙的,透過依稀水氣,映出一張表情恍恍惚惚的臉。
時光如水,這個世上,總會有那麽些人,驚豔了時光,溫柔了歲月。
莫以染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就是正說著話,哭的難過的時候,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癌症晚期,沒救了,所以才這般痛苦。
醒過來的時候,莫以染環顧四周,沒有看見景墨文。
有些煩躁的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起身,去浴室鞠了一捧水洗了把臉,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
剛洗完,隱隱約約聽見屋外傳來了很平靜的交談聲。
莫以染垂了垂眸光,不動聲色走過去,貼在門邊上,秉著呼吸,並不言語。
有的時候,偷聽別人的談話,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說不定在某時某刻,你就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麵目。
就好像曾經的莫昌國,如果不是偷聽,莫以染甚至不知道,原來莫昌國早就已經默許了王舒瑜對自己的母親下毒手。
自古以來,人心難測罷了。
“戚阿姨,許久未見,您卻越發顯得年輕優雅了。”
聽了第一句話,莫以染就抽了抽嘴角。
這是那個視毒舌如命的景墨文嘴裏說出來的話?
“你也知道許久未見了啊,也沒見你時常來看望我,倒是阿修,時常的往你那裏跑。要不是聽說墨文你前段時間交往了一個女朋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跟阿修有什麽事兒。”
女人的嗓音沉穩,語調不快不慢,很是優雅,但似乎,又帶著一點可愛的活潑。
“阿姨您說笑,這麽些年我不與異性接近,不過是沒看得上的罷了,並不是有特殊癖好,阿姨您放心。”
景墨文的語氣很是平淡,帶著些隱隱的笑意。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國家民風開放,倒是並不反對同性。至於我自己的兒子,隻要他高興,我隨他去。”
莫以染貼著門,聽到了女人話落之後,景墨文的隱隱笑聲。
“不過我倒是沒能想得到,這回竟會這般巧,竟然在美國,還是同一個城市遇上了。墨文,這回你派人找到我,還特地請我過來,怕不單單是為了敘舊吧?”
女人的聲音恬靜溫和,仿佛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是可以擾亂她心中的平靜的了。
這是一種歲月的沉澱,而非是裝模作樣。
“是關於,您前天挪走的那個墓碑的事。因為是故人,所以就比較在意,阿姨您能不能告訴我,原因是什麽?”
聞言,莫以染呼吸猛的一滯,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素白的纖手緊緊捂著胸口,心髒仿佛是要跳出來一樣。
心中的懷疑讓她很是痛苦。
她挺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如果說,這個女人是當年追殺自己的那一夥人……
可是聽二人交談的語氣,看來交情匪淺。
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該怎麽辦?
莫以染的眉頭緊蹙著,心中茫茫然,像是即將要失去什麽。
莫以染甚至想不出其他的回答來,如果不是因為仇恨,何苦去挖了墳?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要做出這種事……
“啊,原來你也與他相識?”
女人的聲音依舊平和,聽不出喜怒。
景墨文沒有回話,而女人也是歎了口氣,似乎是喝了口水,良久才薄唇翕動,開口道:“阿馭那個臭小子,當年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不想給我們留下什麽無謂的盼頭,竟然假死。哼,真的是把我氣壞了!前段時間他聯係到我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自己也已經離開了人世,否則怎麽會聽到逝去多年的阿馭的聲音?”
莫以染貼在門邊的身子禁不住的顫抖。
她、她說……什麽?
假死?
假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以染的呼吸困難,張大了嘴,鼻翼撐得難受,兩眼發黑,胸口奇悶,兩條腿甚至再也抬不起來。
那些因迷茫困惑而凝結起來的心情,仿佛一首低宛沉痛的曲子,不停地吟唱著落寂的憂傷。
翩浮的惆悵,晃若細長的觸角,肆無忌憚地鑽入肌膚的毛孔,像藤蔓一樣伸展,入心入肺地纏繞,讓她窒息,讓她疼痛,讓她麻木……
“然後我就想著,這幾天阿馭的忌日快到了,可是這人又還沒死,弄個墓碑怪不吉利的,便趁了空過來移走了。”
“原來是這樣。”
景墨文的聲音也有了些起伏,卻聽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緒。
“既然人活著,也就沒什麽事兒。對了墨文,你那女朋友什麽時候也帶來我見見?前段時間從網上看到了些你們的緋聞,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夜情,打人,這都是你能幹得出來的事兒?我真的太好奇這姑娘是何方神聖了,居然有本事把景大總裁給迷成這樣。”
莫以染強忍著心中的痛楚,搖搖晃晃的往床邊走去。
至於屋外的二人後麵說了什麽話,她也不甚感興趣了。
她猛的倒在了床上,莫名的渾身發冷,像是掉進了極寒之地的冰窟一樣,由內而外的發寒、發冷、發顫……
她鑽進被子裏,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纖瘦伶仃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她甚至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是高興,還是憤怒,還是悲哀……
如果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那麽秦馭為什麽不來找自己?
是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嗎?
還是像當年的自己拒絕言彬蔚一樣,幹脆來個狠的,好永不相見……
是因為幫自己擋了那一彈,所以恨自己嗎……
莫以染現在的腦子很亂、很亂……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
她隻是覺得,很冷。
冷的令人發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