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靠近，蹲下身子，接過他手中的酒杯擱置在茶幾上，仰起頭看他，“怎麽了？工作上有不順心的事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垂簾看著她，半晌不語。明知這醋意來得莫名其妙，卻還是沒有辦法阻止。

    突然地，他抓住放在他膝上的手，一扯，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他想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就好。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對他突如其來的沉默充滿不解，心疼難忍，她想詢問的話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封緘住。她看見他緊鎖的眉，墨眸微閉，他的牙齒在她的唇瓣上輾轉啃噬，帶著絲絲麻痛和壓抑。

    他怎麽了？

    她將手勾上他的脖子，微張了嘴，伸出她的舌，與他糾纏在一起。如果這樣，能讓他好過一點，能讓他緊鎖的眉心舒展開來，她願意給他她的所有。

    他的吻由緩入深，帶著攻城掠地的急速，呼嘯而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吞進自己的心髒裏。

    貪婪的吻帶著粗重的呼吸，直至兩個人都陷入窒息的邊緣，他才緩緩地放開了她的唇，與她額間相抵。

    “晗，你怎麽了？”她低啞了聲音，輕聲問道。

    他半晌無語，直到她抬起頭離開他的額，手掌輕撫上他的臉，才暗啞了聲音，道：“我怕你會離開我。”

    “傻瓜，怎麽會？”她抓起他的一隻手放至她的胸口上，“你在我這裏。”

    “一直會？”他的眸更深，更遠。

    “一直，到永遠！”她望著他的眸，神情堅定。

    他不語，將她緊擁在懷裏。如果時間靜止在這一刻，也好。

    許久，她抬了頭，對他微笑，“今天中午楚先生請吃飯，我見其中有一盤五柳魚味道不錯，上網查了一下做法，晚上我就做了這一道菜，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你來嚐嚐，再不去就冷了。”

    她跳下他的腿，拉起他的手，朝餐廳走去。

    他愰忽一怔，許是自己真的太過多心？她為他竟仔細地留意到了一盤菜？超市裏她的滿心歡喜原是為了要為自己做這一道剛學的菜。

    他看著她給自己盛飯，怔怔地，輕聲吐道：“謝謝你！雨兒！”

    “你今天怪怪的。”她望了他一眼道，看他眉頭烏雲漸散，懸著的心終是平緩了下來。

    筱雨緊張地銜著筷子望著他，“怎麽樣？”

    莫啟晗細細地在口中咀嚼，微閉了眼睛，待到再睜開時，他不禁露出讚賞的神色，“你很有做菜的天賦。”

    他很奇怪她那小小的手為何每天總能變著花樣做出不同的菜式來。

    “耶！”她做出勝利的手勢，然後極不淑女地撥下魚肚皮上的那大塊肉，夾至他的碗裏，用命令地口吻，道：“你，給我消滅它。”

    誰叫他剛才害她擔心。

    他亦學她的樣，翻過魚身，將另一邊的魚肚皮撥了下來，塞入她的碗中，“這個，你負責消滅。”

    一頓飯，又如平常，在耳磨私語中度過。莫啟晗甚至覺得是自己的過份小氣，見自己不開心，他在她的眼裏看到心疼。

    吃完飯，他按住她要收拾碗筷的手，輕聲道：“我來！你去休息會，上了一天班再回來做飯，一定很累了。”

    “不累！”她搖頭。

    他卻不管，奪過她手中的筷子，迅速疊起桌上的碗盤，走入廚房打開水龍頭。

    她尾隨而入，從身後環住了他健壯的腰身，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磨蹭了兩下，站定不動。

    他的手指在水池的白色泡沫中停頓了一下，“怎麽了？”

    “沒事，你繼續洗，我隻是想靠一下。”她輕聲說。

    他的嘴角露出無聲的笑意，他喜歡她這樣，靠著他，感覺很安心。

    池中的泡沫很快被清水衝洗幹淨，她的頭也從他的背上移開，緩緩鬆開了手，站在一旁，看著他拾掇廚房的菜葉殘羹，一一倒入垃圾筒中。他的動作雖然說不上熟練，但較最初時候的笨拙已經流暢了許多。

    這個男人在為自己逐漸改變。

    “怎麽了？想在廚房呆一個晚上啊。”他的手指習慣性地勾過她的鼻子，然後拉起她的手走出廚房，看看時間，才八點，尚早。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問。

    “好啊！那我們去哪裏？”她有些興奮地雀躍。

    “你做決定。”他的表情因她的歡喜而感染，自己好像晚上極少帶她出去玩，她亦不提。

    “那你陪我去逛街吧！我正好想去買一份禮物。”她說，周末楚依依生日，她該去買點什麽呢？更重要的是，她的……

    “禮物？”他的聲音打斷她有些沾沾自喜的思緒，有些慍怒地，她似乎還不曾送過自己禮物，“送給誰的？”

    “依依這個周末生日，有個party，你陪我去好不好？”她搖上他的手臂。

    他的臉有些不悅，怎麽又和姓楚的有關。

    “你要是沒有時間就算了。”她看他有些遲疑，小聲道，手手滑落下來。

    “怎麽會呢？”他咧開嘴笑，這樣的機會他才不會蠢到讓給楚天亦，“走吧，我們去買禮物。”

    秋天的夜，空氣裏已披上一層薄薄的涼意，四周寂靜得沒有一點兒雜質，隻有清風帶著輕柔的細膩劃破月色，輕然飄落在車窗前。

    他載著她緩緩駛出安靜的別墅區，沿著寬闊的馬路，來到熱鬧非凡的夜市中央。

    筱雨亦不知自己能買什麽東西可以作為楚依依的禮物，楚天亦有的是錢，所以她並不缺物質上的東西。

    她讓他把車子停在芭比娃娃旗艦店，或許女孩子都喜歡這個，而且楚依依說她喜歡漂亮的衣服，長大了以後也要自己去設計。

    她一眼看中了那個VeraWang設計的限量版婚紗芭比，喚營業員從櫥窗裏取下來，她問他：“這個漂亮嗎？”

    “很漂亮！”他輕輕答道，心裏有些小小的嫉妒在滋長，可又不忍心拂了她的歡喜。

    “那我就要這個了。”她將它遞回給營業員，打包裝好。

    他掏出銀行卡，被她攔住，在營業員詫異的目光中笑道：“今晚的單由我來付。”

    他不悅，“難道到現在，我的你的還有區別嗎？”

    “今晚有區別。”她遞過她的卡給營業員，結賬劃單，回頭看見他一臉的寒霜就要落下來。

    “好了，別生氣了，等下你就知道了。”她哄道，提著包裝盒，拉起他的手，走出了店門。

    她沒讓他開車，她說：“我們散散步吧。”她的心裏有個小小的秘密。

    亦不管他同不同意，挽住了他的手臂東拐西遊地，最後來到中心廣場邊上的一家工藝品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