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很坦蕩，程如雪也很直接。

    她這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是最好的。

    理智上，大家都明白冰釋前嫌，當做一切都為發生過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實際上，這個辦法不光程如雪不會也不想用，就是李建斌也是不想用的。

    麵上冰釋前嫌的背後，都是帶著心有芥蒂和高高築起的心牆的。

    程如雪不會在像以前那麽沒上沒下，沒葷沒素和李建斌開個車，說些比較黃暴的話。

    以前那是因為關係足夠，說什麽都覺得可以不見外。

    跟何況，兵營裏，都是男兵，就程如雪這麽一個比男的還厲害的女的。

    她的性格又不內向，在男人談論一些隱晦葷段子的時候，她比他們還頭頭是道。

    她和那些隊員在一起時，就是這樣嘻嘻哈哈。

    對著李建斌自然更放鬆，可這次的事情，卻像是吃飯時吃了一根魚刺，取出來很艱難，咽下去又怕紮破腸胃。

    哪怕最後被安全取出，被紮過的嗓子也會隱隱作痛，心裏更是會下意識告誡自己，下次一定別再犯。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別說如同程如雪他們這樣的特種兵了。

    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是存在的，可前提你要有命能長那一智。

    最為鮮明和血淋淋的例子就是程如雪自己，他們十一人出戰，隻有兩人歸來。

    她痛過之後，開始反思曾經的自大自傲，並且沉下心改了這個弊端的同時，還惠及了這一批的菜鳥們。

    可以預見的，這批菜鳥後，下批，下下批，都會沿用她類似的選拔方式。

    因為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大家都不是瞎子，有更好的誰還會繼續用有弊端的方法？

    可這個醒悟是怎麽來的？那是程如雪的親哥和其他戰友一共九條人命換來的。

    這是程如雪活下來，明白了曾經他們的弊端。

    但若是別人活下來，也是能一樣發現的。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因為有時吃的那一塹，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

    哪怕不是生命的代價，那也會是血的代價。

    所以，在這裏隊員首先記得的是，不管何時，在做決定時候，千萬不要想著有下一次。

    因為絕大多數，就沒了下一次。

    一次教訓都不沾，一個跟頭都不栽，這才是在這裏最佳境界。

    尤其是程如雪這種吃過大虧的，防備心更是強中至強。

    她受了教訓後，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去原諒。

    你會用命去賭一個未知嗎？不會的！

    雖然這件事並未牽扯到生命上麵，但是抱歉，她防備慣了，這種將危機擴大到最大化已經成了下意識的想法。

    蕭蕭也是明白這點，頓時覺得這件事的棘手程度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很多。

    實在是，程如雪曾經栽過的跟頭實在是太慘烈了。

    話說回來，自家那個不也是那時過來的，他怎麽就沒學到人家程如雪的這份心性？

    明知道不對，知道不妥，知道後果還很嚴重，還去試探。

    試探，我試探你個鬼。

    這下玩大發了，玩脫了，傻眼了。

    隻能來自己這裏搬救兵了。

    蕭蕭想著，心中歎氣，卻也隻能實話實說，“這事情是李建斌做的不地道，我其實也不想管他。可……又不能真的不管，你們兩個這麽多年的感情了，要是就這麽毀了，我看著心裏也不好受的。”

    程如雪苦笑，“我也不想這樣，但平心而論，我並未覺得我做錯了多少。或許我錯的是錯誤的高估了我的地位，原來有很多時候的人，都是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我曾以為可以一生不變，卻不過是一廂情願的奢望。我以為我和斌哥這樣的默契會延續到下任繼任者上任之後。我以為我們可以從艱難中走出來，然後留給狂戰一個戰友齊心的傳說。可終究那些我以為的以為，都是我在以為。斌哥想的，我卻不知道。或者說是以前知道，現在不知道了。”

    程如雪和蕭蕭也是多年好友了，彼此之間也都很了解。

    程如雪和李建斌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也都知道。

    對於兩人之間性格和三觀，也是心裏有數。

    程如雪看似大大咧咧，火爆又霸道，實際心思卻也是敏感的，對一些事情，也是很有自己的堅持。

    這次李建斌的所做，的確也是踩到了程如雪的底線，讓她壓根就想到不到借口要原諒，和冰釋前嫌，繼續延續以前那種相處模式。

    “如如，人都是會變的，一成不變的事情，這個世上壓根不會有。就是質地堅硬的石頭，都會風化成沙。更別說多變的人心了，這次是李建斌做的過分。這件事也是他的錯誤，責任都在他一個人。這會他也是知道錯了，他找我來，也是為了讓我當說客。隻是，我這會也是為難的很，他是活該。這會正在外麵忐忑著等我的消息，你又是翻不過篇去。說實話，我來時是沒想到這事情會這麽難辦。”

    “在他這麽做之前，作為枕邊人，我就已經看出了不對勁，也提醒過他。卻沒想到他壓根沒有往心裏去，還是把你給惹毛了。我接到電話時候，也是氣的不行。可是反過來想想，同時我心裏石頭也落了地。他已經有了這個心思，這會早早得鬧起來，總比他自己蓄謀著，隱忍著最後玩一場大的好。如如，人心難測，他試探你是錯。卻也是他不夠自信的證明，你太耀眼，光芒也很盛。他是在你麵前自卑了，雖然我不知道h他為何有這樣的腦抽想法，但我卻絕對沒有看錯。”

    程如雪聽到這話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這是什麽說法？

    自卑？不夠自信？這會是李建斌會有的情緒嗎？完全不該啊！

    他是很少動手沒錯，可那身手也是杠杠的，這個知道他的人無人不知。

    而且他當這個大隊長以來，也都當得很是優秀，上麵的人誇獎，底下的隊員服氣。

    現在底下的人水準也上來了，正是他該意氣風發的時候啊！

    說他自卑？說他不自信？

    這有可能嗎？

    程如雪將自己代入了一下隊長位置，簡直爽歪歪有麽有。

    想著，她的目光看向蕭蕭，“你是哪裏看出他自卑的？他在出和我矛盾之前，應該很爽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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