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眼中閃過一抹迷惘，“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的，可我作為他的枕邊人，有時我比他都了解他自己。他在和我說起你時，那眼中有驕傲有自豪，也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自卑。也許是……你一個女孩子，卻比他還要勇敢，還要能擔負責任吧！”

    程如雪並不覺得這是構成李建斌自卑的理由，她微微冷笑一聲，“他可是被老隊員單獨調教過得，我並不認為那些老前輩那麽悉心調教後，在他的身上還能出現在狂戰都不準有的東西。”

    當初他們最強的十一人，誰也沒有像是李建斌那般被老隊員老前輩們給單獨開小灶。

    要說自卑，該是她這個當時眼紅吃小灶的李建斌然後自卑才是，這怎麽還反過來了？

    這讓她怎麽相信？這種幾率幾乎是零零零的理由。

    蕭蕭聳聳肩，“你可別太高看他，他和你一起扛起狂戰。他是男人，卻要他視若親妹的女孩子出去拚，出去闖，隻為給狂戰換回喘息的機會。你也許不知道，我有好幾次見過在你受傷後，他自己叼著煙沉默的站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落淚。那時他是心疼和對自己無能的憤恨。”

    “隨著時間的增加，你們穩住了狂戰，你的名氣也打出去了。誰都知道狂戰有個無雙女教官最不能惹，就是隊長李建斌也都護著捧著不敢招惹。這個流言很多地方都有，還有人問過李建斌。他每次都是笑著說是啊，哪個當哥哥的舍得欺負自己的妹妹。隻是，一次次下來，他的心難免會有些異樣。”

    “所以，他就衝我來了。”蕭蕭話音剛落，程如雪冷冷說出口，也堵得蕭蕭隻能歎息一聲。

    “你和你哥的性格，雖然看上去不太一樣，實際骨子裏卻是一樣一眼的。都是眼中揉不得沙子，也都是堅持一個想法，就一定堅持到底。隻是如如，這樣的性格有利有弊。堅持自己固然好，卻還有一句話，叫做過剛易折。我說句實話，當初那件事要不是你哥堅持不聽你的，你現在也不會這麽艱難。”

    程如雪沉默不語，蕭蕭說的都是事實。

    她也有資格和身份說這個話。

    這要是換做別人敢和程如雪這麽說，不管是否有理，程如雪心裏都不會舒服，還有可能翻臉和動手。

    可對著蕭蕭她不會，那件事後來也不是個機密了，蕭蕭也在後來知道內情。

    她作為當年的見證者，現在的身份又是李建斌的妻子，也是所有人實至名歸的大嫂，她是有資格來評價這件事的。

    程如雪沒有理由和她翻臉和爭執，卻也不說話發表意見。

    當年事情，是自家哥哥不對，這個無可辯駁，她也沒心思為哥哥辯駁。

    畢竟因為程如鈞之過，精銳小隊差點全軍覆沒是真的。

    雖然他也死在了那裏，但是有些過錯不會因為人不在了，就會被人忽略不在意。

    他的錯，永遠會被一些人記得，一輩子都無法或忘。

    她這個親妹妹，就是這一些人之一。

    站在妹妹的立場上，她思念哥哥，想他曾經在自己身邊的時的時光，對他的離去也會心痛一輩子。

    可若切換程戰友的身份，那麽她很怨他。

    以前她就是分不開這兩種身份，才會對著哥哥諱莫如深。

    一邊思念一邊怨恨，誰一旦提起來，她就直接炸毛。

    現在，她想明白了。

    但卻不代表真的不怨了，她隻不過是將兩個身份代表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分開了而已。

    這樣，她也能好受幾分，好友們也能放心幾分。

    就是李建斌，也是欣慰和開心的。

    蕭蕭看著程如雪抿著唇不說話的倔強模樣，真的覺得深感頭疼，她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如如，我故意提起如鈞的事情，裏麵蘊含的意思你明白嗎？”

    程如雪沉沉的看著她，“知道，你想要我和李建斌和好，想要借著我哥的事情告訴我，有些事情固執己見也許以後會追悔莫及。隻是蕭蕭……”

    她唇角帶出一抹笑意，冰涼又帶著澀然，“我和我哥都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是寧願在事後追悔莫及，也不願意在真的在出事前，改變自己的想法和決定。我很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都是出於為我們好的初衷來勸我的。我也相信，隻要我說將這件事徹底翻篇，卻需要李建斌做一件他很為難的事情，你也會答應下來。可蕭蕭，那樣還有意義嗎？我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嗎？斌哥會信嗎？他在心裏難道不會去揣測嗎？我是多難說話的，多麽驢脾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輕輕放下？你就是和我關係再好，又怎麽可能讓我輕易改變想法？”

    “而他一旦這麽想了，那麽就又是一次新猜忌的開始。還會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他會做的更隱秘，也會讓他自己更難受。蕭蕭，你說這又是何必呢？與其那樣，還不如保持現在的狀態，我就是這個態度。李建斌雖然會覺得著急上火，心中卻也明白我就是這麽一副鬼性子，不會多想什麽，還會想著法子讓我將這件事揭過去。這樣總比我答應你，我說我不計較了，他在疑心生暗鬼的強。更何況……我心裏也壓根沒過去。”

    她的眸光沒有什麽溫度，卻盛滿了真誠，這是她心裏話。

    也是她剛才通過和蕭蕭說話時候，想明白的。

    她在嘴上說著要看李建斌如何出招，可實際上，不管他怎麽出招，她都做不到將這件事揭過去。

    有些錯誤，犯了就是犯了，傷了也是傷了。

    誰疼誰知道，旁觀的人在感同身受，也畢竟無法真的替你去疼，或者和你有一樣的疼痛感。

    那麽，他們的意見隻當做參考就好了。

    紀允文如此，蕭蕭亦然。

    到了最後，她還是要堅持著自己的想法，順著自己本心行事。

    這樣，才會讓她心裏安寧舒適一些。

    也許，這是她和李建斌關係的考驗，也是對狂戰隊員的考驗。

    也是該磨一磨那些老隊員的性子了！他們之中一些走的很順的，估計都沒有菜鳥沉得住氣。

    這樣可不好，正好借著這事情，打磨一下了。

    危機帶來的不僅僅都是壞事，也是可以從中謀求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的。

    程如雪這麽想想，忽然覺得心中又輕鬆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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