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對這話卻不置可否，連頭也低了下去。

    如果可以，他隻希望這種話隻對一人說。

    豬肝看出他的些許不對勁，放在腿上的手緊了緊，主動開口轉移話題，“無雙，我們今天是來……”

    “我知道你們是來幹嘛的，不過是有些意外是你們兩個來，我還以為會是別人來呢。”

    程如雪直接打斷了豬肝沒說完的話，眼中帶著幾分審視。

    按說豬肝和竹竿目前的關係，似乎不太適合在一起來決定這種事情。

    可是他們卻是一起過來了，這是代表他們兩派不鬧了，這是要和好了？

    她眼中的意思，豬肝自然是懂得。

    他苦笑了下，“無雙，這畢竟是關乎所有老隊員的事情，我和竹竿和你的關係又是看著最好的，被扔出來打頭陣也是應當的。”

    程如雪挑眉，“豬肝，你這話可是讓我有點傷心啊，你說你們兩個是看著和我關係最好的，也就是說在你的心裏，我並非不是和你們最好的？可我卻覺得，狂戰這麽隊員裏，我對你們兩個已經是最為上心了呢？難道是我表達的太含蓄，所以你們沒有感受到？”

    她話中帶著調侃，看似是在開玩笑。

    隻是豬肝卻也聽出她話裏的帶著的幾分認真，看來他剛才說的話，真的是讓她有了幾分在意。

    “我就是一時口誤，你別往心裏去。我當然知道你在我和竹竿身上廢了多少心思，這個我們都是很感激的。”

    “哦……”對於他的解釋，程如雪隻是淡淡哦了一聲，隨即又帶了幾分笑意看向豬肝，“豬肝，你越來越聰明了。”

    豬肝心一緊，有些不敢去看程如雪的目光，隻能幹笑著道：“哪有，不還是和以前一樣麽？”

    他心中有些微慌，手臂微不可見的撞了一下竹竿，想要讓他別在走神了。

    竹竿也真不負他所望，回過神來直接看向程如雪，“無雙，你的決定真的就不能在商量商量了嗎？你要知道，這個決定，我們可能沒辦法接受。”

    他說的很是真心真意，話裏也是帶著商量的口吻。

    程如雪卻漫不經心的一笑，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才偏頭看他，眸中光彩流動，帶著攝人心魄的美麗，“竹竿，你這話不該來這麽問我。要求回爐的是你們，想要我給拿個主意的也是你們。我答應了，也給你們出了主意。這件事按說就不該關我的事情了吧？那你來這麽帶著點咄咄逼人的氣勢來問我又是幾個意思呢？”

    她唇角的笑意淺淺，一分也不入眼底，她看著竹竿，淡淡的道：“這牛不喝水，我總不能強按著吧？如今你們就這這些牛，我將水放到了你們身前，你們喝與不喝是你們的自由。這個和我無關，請不要來指責說我給的水不對。”

    “對於我來說，什麽樣的牛就給什麽樣的水喝。我半大不小也算是個飼養員，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隻是我覺得我給的是對的，是適合你們的。你們卻覺得不適合，一口不想喝，那是你們的事情。就不要再來找我換了，我隻想給你們一句去買東西經常能聽到的話。貨物售出，不退不換。”

    她語氣雖然很淡，卻也很堅定，明擺著壓根不可能有一分轉變的餘地。

    竹竿聽了之後，心中有些焦急。

    “可是這樣的條件，我們根本做不到，也沒辦法接受啊！”

    程如雪還是不甚上心的樣子，捧著茶杯小口的喝著茶水，聽到他這話後，先慢條斯理的將水咽下去之後才道：“你這就奇怪了，我剛才不是說了麽。牛不喝水，我不可能強去按。你們不想接受，就不接受唄。這個多簡單啊，不用非要就糾結做得到做不到吧？覺得做不到，不做不就是了。誰也沒有拿著槍抵在你們太陽穴上，非要逼著你們去做。”

    竹竿語塞，話說到這分界上，他總不能說我們其實有想過不接受，隻是卻知道要是不接受就是真的又一次狠狠打你的臉。

    這話，他們心裏都清楚，隻是無法說出口。

    “我們是怕不接受的話，會讓你麵上不好看，畢竟這個主意是你應我們要求為我們出的。最後要是我們沒有按照你說的實行，這落在大家眼中，會有些拂了你麵子的嫌疑啊！”

    見竹竿敗退，豬肝收拾了一下心情，也趕緊上去幫忙說話。

    程如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豬肝，你現在說話越來越藝術，越來越會顧人麵子，不直來直往了。”

    她眼中似是帶著深意，又似帶著探究，那目光又亮又銳利，仿佛能直直的看到人心裏去，看到那些小心思，小盤算。

    豬肝再次躲開她的眼神，“也……也沒啥的，就是覺得這樣說話比較不那麽太直接了。”

    程如雪輕笑一聲，笑聲中帶著一些他不懂的情緒，“我倒是寧願你和我繼續直來直往，咱們這關係，難道不是有什麽說什麽比較好嗎？你這說句話，都要在腦中轉個彎。想著用個什麽合適的詞語代替，才能讓我既能明白你的意思，又覺得你的話不是讓我太反感。真的也是辛苦你了，最近你真的是成長了很多呢！這點，竹竿就是拍馬也是趕不上你。”

    她笑吟吟說著，還將茶杯放下，主動伸手拍了拍豬肝的肩膀，“小夥子不錯，好好幹啊！我看好你，為了你的目標加油吧！”

    她看似和藹，態度也很親昵，如同對待自家弟弟一般。

    豬肝卻能看出她話中蘊含的一分冷意和眉間的一抹極淡的嘲諷。

    一時間，他隻覺得程如雪在他肩膀上的拍的那兩下，簡直是力逾千斤。

    他扯開嘴角，也跟著笑了一下。

    他後悔了，他今天不該來的。

    他本以為她察覺不到，可現在看來，其實她什麽都懂。

    豬肝心中有些顫栗。

    他努力抬頭看向程如雪，見她眸子黑白分明，依舊是如同當年初見時那麽清澈，似乎所有的算計都不曾入了她的眼和她的心。

    豬肝咬了咬牙，“無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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