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穩不住了，程如雪卻越發冷靜下來。

    殺意還在，卻不會有種剛才那種才見到他時，那種控製不住之感了。

    她的眸子也從狂暴趨於平緩，她勇敢的盯住了徐子陽的眼睛，不再顫抖。

    看著因為她的話，有些錯愕的徐子陽，再次緩緩道：，“在當時，你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不，你是有的。我哥那麽信任你，你說什麽他都會信。在那時的情況下，你可以一麵虛以為蛇，安撫住那邊。然後再和我哥碰頭時，將一切和盤托出。”

    “我相信，我哥會想出兩全的方法來。可是你卻並沒有那麽做不是嗎？所以，不用那些虛偽的話了。沒有什麽威脅，沒有什麽迫不得已，一切都是你情願的。對方給你的好處，讓你昏了頭，轉手賣了你自己的宛如親手足一般的最好朋友！”

    “不，我沒有！”徐子陽情緒激動，臉色也帶了幾分猙獰，再也不複剛才的冷靜神態。

    “我當時都慌亂的不成樣子，我的女友和孩子就在那裏，我除了相信對方，我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丫頭，你可以說我是害死如鈞的凶手，卻不能說我是故意的。我發誓，如果我當初有一分要害如鈞性命的意思，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程如雪卻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不發誓，我也保證你能不得好死。你的不得好死結局是注定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徐子陽，你終有一日，會為你做下的一切付出代價來！”

    她神色肅穆，帶著堅定與堅毅。

    徐子陽麵色一顫，隨即苦笑一聲，“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是你的仇人，你就算是現在不殺我，以後也不會饒了我的。我說了，我會辦你給如鈞報仇，等到一切結束後，我任你處置，到時你想怎麽對我，我都無怨無尤。”

    說著，他不等程如雪說話，就又淒然一笑，“其實就算是不發誓，我的報應也早已經開始了。你知道嗎？我當初為了女友和她肚子中的孩子選擇了出賣如鈞，如今，我卻還是沒有保住她們。這也讓我信了，世上有因果之報。”

    他眼中帶了濕意，水光在眼中浮現，“第一個孩子，七個月突然胎死腹中，緊接著第二個，生下來連十分鍾都沒活過，就去了。第三個……母子都去了。”

    說著話，他的手捂住臉，有淚水從他指縫中流出來，“這是我的報應，我去問了高僧這是為什麽。他說，是因為我身上罪孽太重，孽報擋住了福報。甚至就連我的妻子和孩子，也因為我犯下的過錯，無法進入輪回。想要他們都能輪回，高僧說，我需要去贖罪，去清洗我的罪孽。”

    “高僧懂得真多呢！”程如雪語氣中帶著幾分奇異，像是嘲諷，又像是可笑。

    徐子陽沒有聽出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麽，隻是哽咽著繼續道：“我找的是一個很有道行，也非常有名的高僧。我知道你是無神論者，你不信這個。但是我信了，所以我來贖罪了。”

    “哦，那意思就是，你回來找我，口口聲聲的幫我。隻是因為你死了三個孩子和一個老婆，你覺得害怕了才來的？那如果你孩子沒死，你三年抱倆，五年抱仨，生活美滿幸福，是不是你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什麽良心的愧疚啊，折磨啊，那些你都不認識。”

    程如雪聲音平板無波，卻讓徐子陽臉上火辣辣的說不出話來。

    他好一會沒說話，隻是還在麵容悲戚的流著淚。

    程如雪又仔細的看了他幾眼，才又玩味的開口，“而且你有一點說錯了，我以前的確是無神論者。可程如鈞死了之後，我選擇了迷信一些。我相信人死後是有靈魂的，我也相信他一直在看著我。”

    徐子陽聽到這話，頓了頓，眼中帶了幾分驚喜，“那你更應該明白我的想法對不對？我真的是想要贖罪，想要為如鈞報仇！”

    “哦……看你說的情真意切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了你的鬼話。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要幫助我，那麽就給我說點幹貨吧！我想要給我哥他們報仇，總要知道對方的底細才是吧？這個，就需要你來說了。”

    她說這話時，看似不甚在意，語氣也故意用的輕飄飄的語氣，但她知道，她在問出這話時，心跳都快了幾分。

    “這個，一時半會我是無法和你細說的，我隻能說C集團，絕對是你想不到的強大。而且，他並不隻是一個單純的犯罪集團，他……”

    徐子陽正說著，一道聲音就插了進來，“林先生，原來你在這裏，老爺在喊您了呢！”

    兩人回身看去，見一名長相高挑，膚白貌美的女人站在他們身後，看著徐子陽的目光，帶著幾分恭敬，語氣也很是客氣。

    程如雪眼神閃了閃，把這個女人打量了幾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思，這個女人看不太簡單啊！

    “好了，我就是見到了多年不曾見過的熟人，來敘敘舊，這就回去了。”徐子陽眼中似是帶著幾分無奈，看向這個女人的眼神中還有幾分忌憚。

    “那您的舊續完了嗎？老爺可是等不及要走了呢！”女人眨著眼睛，語氣依舊客氣，卻讓人覺得，其實她很不客氣。

    “好了，我這就走。”徐子陽臉色變化了一瞬，似是有幾分羞怒，還有幾分難堪，腳步卻緩緩往外走去。

    在路過程如雪時，他勉強笑了下，“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以後若是有緣再見。”

    他說著，他伸出了手，想要和程如雪握一下。

    程如雪有幾分猶豫，看了一眼眼中帶了幾分急切的徐子陽，還是伸出了手。

    兩隻手一握即分，鬆開後，徐子陽大步離開。

    他在前，那個女人就在他錯後一步的距離跟著。

    程如雪的目光微微出神，慢慢的攤開掌心，裏麵是一個小巧的U盤。

    事情，還真有趣啊！

    她將U盤攥緊，轉身離開了角落，去找紀允文去了。

    她將他丟在一邊應付那個曹如月，這會他心裏一定很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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