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允文哪怕心裏還是有些過不去，還是有些失落。

    看在程如雪這麽安慰他的份上，也都掩了起來。

    大戰當前，她一定很忙，不管是全員備戰也好，還是她複雜激動的心情也好。

    他都不該讓她再為他擔心，他也許這時還做不到好好的將她護在身後，不讓她為他擔心卻還是能做到的。

    “這樣才乖，才是我家最好得小語文。”程如雪見他如此“上道”不由也笑眯了眼。

    拿起雞蛋，湊到他唇邊，看著他咬了一口後，才又拿回來也咬了一口，帶著笑意吃了起來。

    “那大隊長那邊……你通知了嗎？”

    “還沒有呢！”

    程如雪將雞蛋兩口吃了，又喝了一口豆漿將雞蛋順下去後才說道：“他如今在外麵旅遊，是個高興的事情，沒必要讓他為隊裏操心。我本來是想要和他透露一點風聲的，可打了電話後又改變了想法。他還要在外麵玩幾天，若是不出意外，在他回來之前，隊裏會一切照舊，不會出現什麽大事。”

    “當然，也有可能他點寸，這兩天上麵打了作戰通知，那他肯定是趕不上的了。那樣也行，那就讓他看著咱們凱旋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好了。這樣也不錯，到時看大隊長氣的跳腳的戲碼，一定也很好看。我應該提前籌備好，光賣票也能賺不少。”

    她說的詼諧又輕鬆，仿佛出戰就是出去野餐一樣，吃完就能高興的回來了。

    紀允文卻能聽出，她掩藏的真實想法。

    “你不想讓大隊長參加？”

    程如雪正在啃花卷的動作停了一瞬，下一秒還是咬了一大口，有些口齒不清的道：“怎麽可能，他可是大隊長，於情於理他都該參加啊。可事出突然，他要是不在隊裏，這也強求不得是不是。”

    紀允文歎了一口氣，“如雪，你和我不用隱藏你真實的想法。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想告訴大隊長，就是希望他不知道這件事，也不要急慌慌的回來。如果要是在他回來後，還沒出戰，你也就認了。可如果要是突然出戰，你就將要瞞住他，將他摘出去是不是？”

    “你就是猜到了，也不用這麽直接說出來吧！這不是在拆在我的台玩麽。”程如雪將花卷咽了，半開玩笑的對著紀允文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大隊長真的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他又該多難受？咱哥和各位犧牲的前輩隊友，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心心念念著給他們報仇。大隊長又何嚐不是這麽想的？你們是同一批人，又是同時經曆過一切的，你去給隊友們報仇時。他卻在外麵瀟灑遊玩，你讓他情可以堪？”

    紀允文的話裏，已經沒有了開玩笑的語氣，變得無比認真正經了。

    “好吧，那我告訴你真正的緣由吧！”程如雪歎了口氣，將吃了一半的花卷放到了一邊，眸子中帶了幾分迷離悠遠，“語文，狂戰上次差點被打殘，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這兩年，漸漸走向了更好，尤其這次你們這些新隊員來了，我一手帶出了你們，知道你們潛力非常之大。未來的狂戰，需要你們帶著走向更加輝煌的遠處。”

    “但在你們獨當一麵，撐起狂戰之前。狂戰需要一位好的領導人，能給你們最大最好的引導和發揮空間，你們才能爭相發出屬於你們的光彩。而這個人，除了李建斌之外，我看誰都不行。他雖說有他的臭毛病，現在卻也被我給板的差不多了。他是最適合的狂戰領導者，沒有之一。”

    她說著頓了頓，眼睛看向紀允文，裏麵帶著幾分他不太能看懂的光芒，“好兵常有，一將難求。李建斌就那個將，能夠掌控著咱們，一步步不偏離原本軌道往前走。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狂戰再也禁不起折騰了。程如鈞和眾位兄弟的死，讓狂戰元氣大傷。”

    “要是在幾年後，狂戰的領導者萬一在出點什麽事情。你以為狂戰還能挺過來？沒可能的，要是李建斌不在大隊長位置上坐著的話。狂戰隻有兩個下場，一步步的黯淡下去或者分崩離析。除了這兩個之外，再無別的可能。這點，李建斌也明白。否則，他也不會就坐鎮隊裏，等閑不出戰了。”

    聽過這些話，紀允文承認她說的都是很有道理的，分析的也都很到位。

    要是從某些方麵來說，的確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可……

    “那我也覺得不太妥當，你的出發點，都是在公了。那麽私人的角度和情感呢？大隊長那個性格，要是不親自上陣，他一輩子都會過不去這個坎吧！”

    “是啊，但是隊友們的犧牲和我哥的舍命，不是為了讓狂戰玩完的。相比於給他們報仇來說，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更希望，狂戰能夠走的更遠更輝煌。至於斌哥……”

    程如雪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心頭也很不是滋味，“他也重情，也希望能親手給戰友們報仇。如果我真的將他甩下，那麽他一定會氣死，也會成為心結。但，他也能理解和明白，我這麽做的用意。狂戰目前的局勢，沒有人會比他更加清楚了。看似繁榮，實際卻還是需要養精蓄銳，好好引導才能綻放出更加燦爛的光華來。”

    “所以……你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了是嗎？所以，你已經打算，你這次可能會犧牲了是嗎？所以，你瞞著大隊長，也是想要一切你自己來麵對。然後給他留一個，最為好管，最為好引導的狂戰是嗎？”

    紀允文終於明白了她眼中的光芒是什麽了。

    那是一種破釜沉舟，一定要達到某個目的，並且願意為此燃燒付出一切的堅定。

    這讓他的心，瞬間沸騰了起來，看向程如雪的目光也在瞬間變了。

    而他的一連三個所以，也讓程如雪有了幾分不敢麵對之感。

    “你這個計劃，想了多久了？是從我們這批新人進入狂戰開始，還是在更早之前？你接過了訓練菜鳥的擔子，在練菜鳥的過程中，還順手虐了一把老隊員，將他們身上那些不該有的浮躁和自大都打磨掉了。又幾次三番的用不同的手段，引導著大隊長的想法。”

    “你在潛移默化之間，讓他自己成長的越來越合格，對於如何管理狂戰，心裏也都有了明確的規劃。你做了這一切，不要告訴我都是無心的。如雪，你到底算計了多久？隻為了讓狂戰凝結在一起，為了讓李建斌順心應手。你為殫精竭慮狂戰的算計，為了李建斌也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自殘讓他明白，那我呢……”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他這輩子最為愛的女人，緩緩問出，“我在你的計劃中，又占據了什麽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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