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如雪第一次覺得語塞，她不知道紀允文竟然能看穿她的計劃。

    明明，她都是自己暗自籌謀規劃，一個字都沒有和別人說起的。

    甚至，怕列出來萬一被人看到，她都是在心裏默默演算的。

    這一切，除了偶爾的偏差，都也她的算計之中。

    沒有偏離她原本的計算，一路走到現在，也都在朝著她的想法完美進行的。

    這其中，曾經真的沒有過紀允文的影子。

    因為在最初的最初，她也不知道她能如此將他放在心裏，千般在意，萬分珍視。

    後來，他在她的計劃中，也不是一定或缺不可的。

    所以，她一麵繼續將她自己的計劃朝著她所期待的方向推進，一方麵和紀允文戀愛，一日日的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在這時，他卻突然問她，在她的計劃中，他在什麽位置。

    “果然，和我自己猜想的不差。你的計劃中，算計了那麽多，用時也這麽久，卻唯獨沒有我紀允文。不，也不能完全沒有，我是你和李建斌都抱有大期待的新隊員。我的存在，也許是不可或缺的，卻也是模糊的。”

    “今天是紀允文坐在這裏，所以我是希望之一。要是換做什麽李允文，陳允文或者別的什麽允文，在你心中還都是一樣的。我的存在，隻是一個定義，你從來沒有特殊的將我單獨拿出來過是不是？”

    他語氣平緩，並不激動。

    麵色也無波，唯獨一雙眸子在翻滾著各種情緒。

    程如雪的心抖了下，“並不是這樣的，你是紀允文。是我程如雪愛上的人，從來就不是模糊的存在。在最開始時，你還沒來狂戰時，我心裏已經模糊的有了這個計劃。那時你也知道，我對你……後來你來了，我們之間關係也變了。但這些，都和我算計的無關。你是你，計劃是計劃，沒有衝突。”

    “沒有嗎？真的沒有嗎？”紀允文並不為她的話而所動，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眼底深處帶著難以抹去的心傷。

    “你說沒有，那我問你。你的計劃如果完成了，如果你真的走上了你最壞打算那條路……那你想過，我要該怎麽辦嗎？”

    “我……”程如雪語塞，她不是沒想過。她是不敢想，每次想了一個開頭，就想不下去了。

    紀允文那麽依戀她，將她看的比他生命都重，她卻早已經想好了一條他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每次一想到要是真的發生了之後，會有的情形，她的心就發疼，根本就無法繼續往下想。

    紀允文的話還在繼續，“如雪，你那麽聰明，布局這麽厲害，怎麽不將我也算計進去呢？我寧願成為你的局中人，也不想被你摒棄在外。你不知道，當我昨晚煎熬的難受，開始將咱們之間的所有想了一遍，最後得出了這個結果時。我從心底蔓延到身上的冷意，比我衝三次涼水澡都管用太多。”

    “我原本以為，是我自己多心了。你的確是胸有溝塹，也非常的聰明，這我都知道。可我卻還是不敢相信，你最近的一段時日以來，每天都在算計，就連和我在一起，都沒停止你的算計和推動。甚至在剛才我試探的說起時，我都還希望，這都是我的猜測。可……”

    他笑了下，笑容縹緲又悲傷，心像是被一隻拳頭狠狠的錘了下，瞬間痛得他喘不過氣。

    他壓製著想要激動的問為什麽，想要朝著她大喊的想法，盡量保持平靜，“可你承認了，這就代表我想的沒錯。你是想要和我有以後，可那是在你一切順利，且是最好的結果時。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不順利後，我又該如何呢？”

    “我……我沒想過，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想。”程如雪心疼的看著他。

    他雙拳握的死緊，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渾身也緊緊繃著。

    她的心裏難過無比，她主動往他身邊靠了靠，將手又放到了他緊握的拳頭上。

    她的手剛放上去，就能感覺到他的手動了下，似是要抽走，最後卻還是沒有動。

    “語文，我承認是我算計了一切，一切也都算是我的布局。你剛才問我，為何不將你也算計進去。我想說，我從來沒有想過算計你。因為對我來說，是最為不同的。你是我計劃的意外，我知道按照我的情況，不該和任何男人產生感情，也不該許諾未來。”

    “隻是你卻讓我放棄了我的那些想法，喜歡你，愛上你。算是意外，又似乎是理所當然。畢竟，你那麽好。你要是將對我用的心放在別的女孩子身上，那個女孩子估計早就對你死心塌地，予取予求了。我雖沒到那個地步，卻也是每次一想到我可能無法給你，你想要的未來。我的心，就痛得讓我想不下去了。”

    她的話，終於讓紀允文眸色變了變。

    他之所以生氣傷心，並不是想要說她算計的錯了。

    他隻是覺得，她算計了整個狂戰，唯獨落下了他。

    那麽，在她的心中，他是否真的是那麽重要？

    她看重李建斌，哪怕是被李建斌傷了，卻還是滿心為他籌謀計算，想要他的路更加好走。

    更是在眼下需要李建斌坐鎮的時候，死活將李建斌給踹了出去，並且希望他能短時間內不要歸來，能夠安生的躲過即將要來的戰鬥。

    那他呢？他也許不能和李建斌不能比肩，卻也不能被她真的遺忘吧？

    可是他細細的捋了又捋，還是找不到她算計他的痕跡。

    整個狂戰就像是她擺下的棋盤，所有人都在上麵，被她移動著朝著該去的地方而去。

    他也希望被她親手拿起，挪移到她給他劃出的位置。

    他一直站在棋盤的邊緣上看著她的所有挪移，並且用期待的目光希望她能注視到他，想起他。

    結果，他發現她將一切都挪移好了，唯獨將他晾在了那裏，似乎就壓根沒有想起他。

    這讓他如何能不失落，能不憤怒？

    他在剛才，滿心都是不甘與生氣。卻在聽到她的話後，消散了幾分。

    原來，她不是不注意他，她隻是將他看的太重要，無法伸手去拿起他。

    要是這麽想的話，他還能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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