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沒有動作，裏麵的人輕輕笑了一聲，笑聲裏麵有幾分歡愉，又有幾分解脫，再次出聲，“別猶豫了，進來吧！”

    聽著這道聲音，程如雪的心痛到了無以複加，她不在猶豫，一把將門給推開，大步邁了進去。

    當進去後，看到那個無比熟悉的人，正行雲流水的做著往日她覺得無比賞心悅目的動作時，眼淚再也忍不住傾瀉而下。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你。”

    坐著的人微微一笑，依舊淡然如斯，“是啊，我也不希望是我呢！可偏偏造化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啊！”

    程如雪死死咬著下唇，“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嗎？”

    那人再次一笑，說不上的飄逸清絕，“並不是啊！這是個巧合。我也曾想過，為什麽會是這樣呢！明明對立著，該生死搏殺的人，卻偏偏成為了好朋友。”

    程如雪捂住胸口，這時她沒了自信，沒了來時的那股子興奮，隻有巨大的痛楚，快要將她給淹沒。

    “那……那你對我，對我哥的感情是真的嗎？許清歌，你到底是以什麽心態在麵對我和我哥。我哥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程如雪終於忍不住的喊出了她一直回避著的名字，任眼淚衝刷著臉上的迷彩，卻一點都不在意。

    她這時的心很痛，痛到她快要上不來氣。

    她痛苦的蹲了下去，混了顏色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用手給抹去了。

    清歌愛幹淨，最喜歡家裏一塵不染。

    她每次來，也都很注意這些，從來不曾將她家裏弄髒。

    這次，也不能例外。

    可她越是想要擦掉，地上的髒汙卻是越來越多。

    因為她的眼淚還在落，比她擦的還快。

    見她如此，許清歌泡茶的動作頓住，眼中也帶了淚水。

    她站起身，身上依舊是一身漢服，頭上依舊別著程如鈞送的木簪子。

    她一步步的朝著程如雪走過來，裙角上精美的繡花在她腿間搖曳，帶著幾分她獨有的風情。

    當走到程如雪身前時，她蹲下身子，絲毫不介意程如雪的手也滿是髒汙，牢牢的一把握住。

    眼淚也在這一刻落下，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燙的人心裏跟著痙攣。

    “如如，我對你和你哥哥都是真心的。我愛你哥，也喜歡你，將你當做妹妹看的。可我遇到你們時，已經是太晚了。我已經接手了家中的企業，我這雙手已經不幹淨了。你哥的死，我也痛苦不堪。這是我不知知道的情況下發生的，我知道的時候，大錯已經鑄成。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你哥……要是知道的話，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出事的。”

    許清歌的眼淚也順著臉龐落下，她抽出一隻手，撫摸著程如雪的臉，“在那之前，我隻知道你們是當兵的，卻不知道你們是狂戰的人。我……我恨我自己，恨我為什麽是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恨我自己家裏的人害死了我最愛的男人，對不起，如如，對不起。”

    她臉色蒼白，神情中帶著濃烈的痛苦。

    她是真的愛程如鈞，也是真的在意程如雪。

    可那時，她們之間的交情不夠讓程如雪對他們交底。

    家裏做什麽的，她也心知肚明，甚至也沾手了。

    所以家裏商量著設局時，她壓根就沒往程如雪他們身上想。

    直到事情發生，程如雪痛不欲生，許妙婉帶著她一起去祭奠程如鈞時，她方才知道她錯的到底有多離譜。

    因為她家裏的手段，害死了她最愛的男人，讓她最喜歡的朋友差點也跟著死在裏麵。

    她恨，她痛，卻也於事無補了。

    除了加倍的對程如雪好和折磨自己外，她想不出還有別的方法來彌補。

    她收斂了家裏的生意，不管家中聲音如何反對，她都不改初衷。

    可家中的人，到底是不甘心的，背著她將曾經失敗的試驗製劑賣了出去。

    在她知道時候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要壞事了。

    瞞不下去了，她也不想瞞了。

    程如鈞死後，她已心死如灰。

    本想這麽安安靜靜的度過後半生，折磨自己內心後半輩子，也許還能求個來生。

    可惜，好像不能了。

    “如如，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你想殺了我嗎？你要是想，我的命隨你拿去。”許清歌本以為她自己已然做好了準備，可當真的見到程如雪痛苦不堪時，她還是保持不住以往的淡定。

    她跪在程如雪麵前，任身上月白的裙子染上了髒汙，她卻再也顧不得，隻是一雙帶著痛楚的眸子緊緊的看著程如雪。

    程如雪茫然的抬頭看著她，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強烈痛苦。

    她握緊懷中的槍，漸漸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灼熱，而是變得冰冷又麻木。

    眼前這個空靈清顏的女孩子，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愛了她哥哥多年的癡情人。

    可隻是一轉眼之間，她就成了C集團的人，成了害死她至親之人的凶手。

    這讓她情何以堪，讓她怎麽能接受！

    “我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從我進入那間屋子時，我就覺得熟悉。那時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那股子熟悉不是擺設，不是屋子的任何東西，而是香味。屋子裏那股淡淡的香味，和你身上獨有的一模一樣。”

    “還有徐子陽，他在牆壁上寫了一個清字，還有故歸……原來，他的意思是指這個，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呢！要是他直接告訴我，我……我……”

    她我了好幾次，也沒說出來後麵的話。

    許清歌眼淚一滴滴往下落，“你會不來參加這次任務嗎？那我清場的意義何在？我在這裏，就為了等你，哪怕知道你會痛苦，哪怕知道你會心碎，我卻還是希望能是你站到我麵前，而不是任何的什麽別的人。”

    程如雪偏過頭，不想在看她。

    卻在偏頭時，撞入了一雙溫潤帶著笑意的眸子中，那是程如鈞的照片。

    她閉了閉眼，眼中是一片揮之不去的絕望。

    “許清歌，我恨你，你是我第三個這麽恨的人。第一個是徐子陽，因為設計了我哥和我的兄弟們。第二個是那個狙擊手，這會又多了一個你。你覺得榮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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