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雪的話尚未問完，許清歌就冰冷的開口，“是他當初對不住如鈞，要不是如晨以死相逼，我怎麽可能饒過他。能讓他多活幾年，也是為了如晨。現在如晨沒了，他還有什麽護身符。”

    程如雪默然，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曹家……”

    “曹家除了小輝之外，沒有一個幹淨的。”許清歌眼中透著疲憊和厭倦。

    有些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必要開脫了。

    已然到了末路，又何必強求那一分生機？

    “所有的證據，都在我茶台的下麵，裏麵有個U盤，上麵是所有的實驗報告，交易往來記錄。還有……”許清歌頓了一下，眼神又祈求般的看向了程如雪，“還有我茶室的收益和合同，如如這些我想交給你，我是真的喜歡茶道，也是真的喜歡我的茶室。我希望，不管我最後的結果如何，我的茶室都能繼續開下去，可以嗎？”

    她話裏帶著濃濃的哀求意味，眼神也隻有在提起茶室兩個字時，才有那麽一抹亮色。

    程如雪下意識的別過頭，嗓子中無比難受，說出口的話不由自主的就帶了幾分哽咽，“這個我不能做主，要是事情全部查實，你名下所有的東西，都要上交的。你的茶室，也不例外。”

    許清歌聽到這裏，連忙解釋，“我的茶室是幹淨的，所有的收益，還有開辦茶室的錢，都是幹淨的。”

    “沒人能證明，你有確切的證據嗎？你本身的身份，就無法讓人相信，要是再拿不出強有力的證據證明，是不足以采信的。而且，你如今是罪犯，我是華夏軍人。你的東西，留給我又算什麽？”

    程如雪知道這些話會狠狠刺痛許清歌，可她就是想要這麽說。

    許清歌的身份被揭開，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意義，都讓她無法接受。

    她的心，如今像是在油鍋中來回的煎熬著。

    好像唯有刺傷許清歌，看著許清歌痛楚，她的心才能好受一分。

    許清歌果然眸子中流露出痛苦，她喃喃道：“如此，那就算了。反正……”

    她自嘲一笑，“反正，我也逃不過一個死刑去。人這一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也就不糾結了。”

    程如雪麵頰抽動一下，眼中再次泛起淚光。

    她並沒有原本以為會有的好受，反倒是更加難受了。

    “許清歌，我後悔認識你。”她打量著周圍那一張張程如鈞的照片，心痛到無法喘氣。

    “嗯，我知道。可我不後悔認識你們，一點都不。認識你們，這是我這輩子，最為值得慶幸和開心的事情。”許清歌恢複了平靜，眸子中，帶著溫柔。

    她一點點的看過屋子裏所有的照片，上麵都是同一個人，她認真的看過去，最後目光停留在床頭櫃上的一張照片。

    那是她們姐妹幾個的合照，照片上的人都咧著嘴，笑得開心。

    她也想要跟著再次笑笑，眼淚卻又不受控製的先落了下來。

    “如如，帶我走吧！這裏沒有陷阱，也沒有任何的抵抗。我知道驚鴻在這裏，你一定會來這裏。這裏，就是我給你特意給你留的。”許清歌笑中帶淚，微笑著看向程如雪。

    程如雪身子一抖，身子卻不動，隻是將手揮了揮。

    她身後的隊員識相的上前，站到了許清歌麵前。

    許清歌沒有動，而是還在看著程如雪，“如如，在我被宣判之前，我想要在看看姐妹們，你能讓我實現這個最後的願望嗎？”

    “我會轉告，也要聽從她們的意見，若是她們想要見你，我會努力爭取個機會。”程如雪強自忍著再哭泣的衝動，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冷漠。

    “好，要是來看我，我會很感激，很開心。要是不來，我也理解。麻煩你了，謝謝你。”

    許清歌說完，邁步朝著外麵走去。

    程如雪站著沒動，一直等著許清歌走出去後，她才仿佛是一下子卸掉了渾身的精氣神，頹然的又蹲了下來。

    腳邊正好是她摘下來的照片，她伸出手去輕撫照片中的笑容淺淡的人，熱淚再次滾滾落下。

    “哥，怎麽就會是這樣了呢！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會想到的情形，你說，我該怎麽辦。”她將照片一點點抱起來，放在懷中，哭的撕心裂肺。

    身後的門口處，很多狂戰隊員都已經過來了，都默默的看著程如雪肩膀聳動，誰也邁不動腳步上前。

    許清歌，他們自然都是認識的。

    還有不少隊員打過她的主意，畢竟這麽一個長得好看，性格恬淡的女孩子，還是讓人很動心的。

    隻是動心思的多，卻沒有一個能成。

    以前他們不明白為何，這會看著這一屋子的照片，還能有什麽不懂。

    可惜了……這是很多隊員心中都有的想法。

    猛男上來後，左右看了看，“語文呢？我將他派上來和無雙一起行動，怎麽都看不到人？”

    所有隊員都搖頭，“還真沒看到。”

    其中一個隊員若有所思道：“本來語文是和我在一起的，但是我去接應警方人員，他自己留守實驗室。結果我和警方的人去了，卻沒看到他，我還以為他掛心這裏，見下麵沒有危險，先上來了呢！”

    猛男聽的眉頭直皺，這次任務出的真的是詭異又憋屈。

    先是罪犯是大家都認識的，這緊接著人還丟了一個。

    他看了一眼程如雪，低聲道：“還不趕緊去找，找到後把人立刻帶來，找到之前，不要讓無雙發現語文不見了。”

    “是。”幾個隊員應了一聲，趕緊就散開了。

    猛男歎了口氣，“希望可別再出什麽事了，否則無雙哪裏還能受的了。”

    他這邊剛感歎完，程如雪就緩緩站了起來，她走到床頭櫃前，先拿起那張合照。

    又走到茶台旁邊，上麵還有衝泡好的茶水在熱氣蒸騰。

    她愣了愣，拿起一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茶味回甘，茶水落入口中回味綿長，好茶，火候也拿捏得正好。

    偏偏泡茶的人卻……

    她不想再想這個，伸出手在茶台下麵輕輕擺弄了幾下，隨即一個小小的盒子落入手中。

    她捏緊，轉身看向身後的戰友，“走吧，下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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