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久見人心,你不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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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就腰疼,夾在紀河和鞋櫃中間,在他嘴不饒人的撩撥下,察覺到他某處顯而易見的變化,我渾身過電似地,不受控地發抖。

    唯恐發出奇怪的聲音,哪怕有一萬句話等著他,我也完全不敢開口講,隻能偏過臉,一如既往地擺出那副不情願的樣子。

    估計紀河真像五年前說的那樣,很惡心我的嘴臉。

    在我逐漸招架不住,快要嚶嚀出聲放棄抵抗時,他突然停止了吸血般惹火的啃噬,扳正我的臉,拿手背輕拍著我的臉蛋,似笑非笑地重複:“說話,你是不是以為,我娶你,是因為愛你?”

    我冷汗涔涔地抖了抖嘴角,本想搖頭,表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紀河卻玩起了自問自答:“如果你真這麽想,那恭喜你,想對了。”

    腰被硌得生疼,我真快堅持不住了,壓根沒心思陪他鬥嘴,當下翻著白眼伸手推他:“本公主信你才有鬼!”

    他卻故技重施地把我的雙手箍在了他胸口:“日久見人心,隻要跟著我,你遲早會信我。”

    觸摸著他混亂的心跳,聽見他故意加重的“日”字,我瞬間不自覺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仿佛透過我赧紅的臉,讀懂了我竭力掩藏的羞怯一般,紀河莫諱如深地勾唇哼笑:“看來你很期待早點跟人家入洞房嘛。”

    生怕他真辦了我,我顧不得腰疼,下意識地往後縮:“期待你妹!”

    他還是笑:“別怕,人家今天心情好,姑且放你一馬,快去收拾東西。”

    我有點懵:“收拾什麽東西?”

    “人家不是說了,來接你回家麽?難道你還想繼續住在這,等著林川憶他媽來鬧?”紀河理所應當地聳肩攤手。

    我趁勢推開他,雙腿發麻地扶著我的老腰坐進沙發,不耐煩地擺手:“用不著你管,我可以換掉門鎖密碼。”

    因為我記性不好,所以我家的密碼從來沒改過,始終是我的生日,我媽的“忌日”,羅琳隨便一試就進得來。

    似乎對我的回答毫不意外,紀河貼樹皮似地隨後坐到我身邊,手熟稔地搭在我肩膀上,偏頭問我:“宮婷你也不想找了?”

    我頓時又是一愣。

    原本,這段時間,隨著紀河漸漸淡出我的生活,我已經刻意選擇性遺忘了我媽還活著這件事。

    畢竟,我天生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

    什麽傷害我,我就遺忘什麽。

    什麽牽製我,我就放棄什麽。

    曾經連親爹都可以說不認就不認、連最愛的男人都可以說分手就分手的我,麵對從未對我盡過任何義務、放我自己照顧自己長大的母親,憑什麽要念念不忘?

    可今天,紀河突然再次提及我媽的事,卻引起了我的深思。

    我爸顯然不知道我媽還活著,否則他不會撇下我這個至親的獨生女二十年不管不問。

    盡管心中悄然升起了千絲萬縷的疑惑,我麵上卻隻不漏聲色地牽起了一絲無所謂的冷笑:“找她幹嘛?找虐麽?本公主沒那麽無聊,被拋棄了,還厚著臉皮求真相、求淩遲、求鞭屍。”

    紀河搖頭咂舌:“如果植物人能拋棄你的話,那她或許真算是拋棄你了。”

    植物人?

    我瞳孔微縮,不解地瞪大眼睛盯著紀河,靜等他說下去。

    紀河故作健忘地摸摸下巴:“哦對,上次你把惹人家生氣了,人家話沒說完。其實宮婷這二十五年,一直是植物人狀態,就住在慈恩療養院。”

    慈恩療養院?

    我去東京留學以前,也在慈恩療養院住過一年,怎麽沒發現我媽住在那?

    見我眉頭驚顫,紀河又問:“怎麽?不想見她?那婚禮呢?還想不想辦?”

    我越來越懵了。

    紀河不是不想跟我辦婚禮嗎?為什麽提到我媽突然改主意了?

    明顯感覺到我的態度有所軟化,紀河不失時機地拋出誘餌:“隻要你乖乖跟我回家,你和林川憶想要的一切,我都會滿足。”

    “合同你也會簽?”我狐疑地掃視著他。

    他無奈地彈了我腦門一下:“我的傻沫沫,別那麽幼稚好不好?法律不允許契約婚姻存在,你的合同不具備效力、更不受保護,指望一紙文件,不如好好取悅我。”

    “本公主?取悅你?”我指指自己,再指指紀河,最後幹脆利落地爆了句粗口:“你他媽做夢!”

    “唉,真拿你沒辦法。”紀河深吸一口氣,又搖了搖頭,隨後掏出一疊文件,遞給我,“你看一下,跟你先前擬定起草的合同有沒有出入,沒有的話,簽字吧。”

    翻開那份一字不差而且簽著紀河大名的合同,我終於明白了。

    從歪打正著替我解圍,到搬出我媽植物人的真相,再到答應辦婚禮,亮出簽好的合同……紀河步步為營,處心積慮,顯然對我住進他那座島誌在必得。

    雖然不清楚他究竟有什麽目的,但深知他跟我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兒,我決定放低姿態,接過他遞來的筆,華麗麗地簽了字。

    沒辦法,誰讓他是我唯一的選擇呢?

    最後,我就這樣違心地跟紀河走了。

    紀河那座島,盜用了他最喜歡的童話裏那座島的名字,叫“NeverLand”,翻譯成中文,叫“永無島”。

    抵達永無島以後,聽他一臉賣弄地指著噴泉旁刻著字的獨角獸雕像,向我炫耀,我嗤之以鼻地隨口冷哼:“你又不是彼得·潘。”

    紀河瞬間像被踩到了尾巴,神色忽然如火般凝住,盯著我,半晌,不語。

    我被盯得很不自在,急忙繞過他,熟門熟路地走向那座粉牆藍頂的別墅。

    該說不說,紀河把這座美麗又偏僻、完全與世隔絕的孤島,打理得還真挺像童話世界。

    雕梁畫棟的金色玻璃拉門外,高築的漢白玉石階,迂回地連接著地下室外牆左側的圓頂玻璃花房和右側的尖頂羅馬亭。

    客廳是藍白色調的巴洛克宮廷風裝潢,所有布藝製品,統統選用了鑲金絲的天鵝絨;牆麵地麵,鋪滿了式樣考究的大理石;富麗堂皇的壁爐上方,裝飾著價值不菲的梅花鹿頭標本……

    每間屋子的每個角落、每件純白的橡木烤漆家具,都極盡奢華。

    連樓梯扶手和掛著水晶吊燈的穹頂,都雕著造型精致的彩釉描金花紋。

    “你這五年到底賺了多少黑心錢?”

    我問紀河這句話的時候,他正背對我站在落地窗外的露台上,似乎依舊陷在他不是小飛俠的詭異憂傷中。

    夕陽灌進房間,床頭鑲嵌的一顆顆鋯石,被照得閃閃發亮。他看向我的鳶色眼眸,卻始終不見一絲微光。

    晚風輕拂著粉紫色的蕾絲窗紗和床幔,吹開滿屋清甜的花香。他緊鎖的眉心,卻依舊沒有半分舒展的跡象。

    又直勾勾盯著我看了足足半分鍾,他才勉強恢複正常:“放心,違約金我賠得起。無論離婚還是喪偶,你都絕對不會吃虧。我說了,會滿足你和林川憶的一切願望,就會說到做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