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擁有新的感情新的人,辜負舊的回憶舊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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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紀河熬好魚頭湯端進來,我也寫完了新一代陌時光首張專輯的倒數第二首歌——《厭世》:
沒有宙斯的神話
沒有星光的銀河
沒有太陽的宇宙
隻剩下你,隻剩下我……
我不想帶你去看肅殺的景致
怕灼傷你無辜的雙眼
請你,帶上我的信仰離開!
不要,不要回頭
我是朵,將要凋零的玫瑰
不要,不要觸碰
刺痛你,也刺痛我將死的命脈
不要,不要愛我
我內心,焚燒著寂寞的那團火焰
那團火焰,不能帶給你涅槃的光明
隻是,隻是,同歸於盡……
雖然我沒直接寫什麽想忘想逃的恐懼,更沒寫什麽愛得再深也會分,孤獨是命運的禮物……這種矯情露骨的話。
但被紀河嘴賤地哼出來,我還是揣著恨不得作詞者匿名的心情,“啪”地狠狠扣上了筆記本裏滿屏的陳腔濫調。
紀河看透一切般,放下魚湯,摸摸我的頭,笑著歎氣:“又是不押韻的歌詞,而且也很難看出是愛情故事,不怕被林川憶訓麽?”
“他敢訓我,我就敢讓他一夜寫兩首歌給我看看!”
我佯裝強勢地捧起湯碗,滋溜溜喝著,掩飾心虛。
紀河擺出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抽出幾張紙巾,擦掉我嘴邊的湯汁,耐心地說:“其實已經很棒了,我會精進編曲,搞定林川憶。下一首做主打吧,曲子你熟,詞再多填一段主歌部分就好。”
可不是熟麽?
七年前,我就是唱了郗語默高中那會兒寫的這首處女作,才被紀河在彩虹大橋上強吻了。
深知多想無益,我氣短地甩甩頭,收回思緒,喝完湯繼續奮戰,捱到淩晨三點半,終於大功告成,憋出了兩首詞。
好在林川憶良心未泯,大發慈悲,允許歌詞維持原樣。
總算不負我熬夜熬得眼圈發青,肩頸酸痛,嗓音微啞。
臨近錄音以前,昨晚陪我熬到睡著的紀河,對於我的狀態有點擔心,眼看就要進棚了,還假惺惺地撐著門框,皺眉問我:“你嗓子有點啞了,沒事吧?不然休息一天,明天再錄?”
我雖心頭發軟,嘴卻依舊硬得很,不輕不重給了他胸口一記直拳:“少廢話!我可是鐵打的瘋公主!”
多半見我的攻擊力分毫不減,足以證明元氣滿滿。
紀河沒再多說什麽,如常溫柔地笑得彎起眉眼,捉住我停在他胸口的拳頭,牽起我的手,十指交扣,拉著我進了錄音棚,然後,默默站在我身後彈吉他。
最後一天的錄音很成功,導演很快敲定了MV的外景地點。
因為那位法國導演比我還難相處,紀河賣麵子請來了程心瞳的禦用攝影團隊,順便拍我倆的婚紗照。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公司裏每個人都忙成了不停轉的陀螺。
由於又要忙著穿梭於倫敦、巴黎、布達佩斯幾個國家中間拍攝MV和婚紗照,又要忙著遠程發請柬、訂鮮花、布置遊輪、物色合適的喜宴廚師……紀河提過一嘴的婚姻心理谘詢,暫時被擱置到了一旁。
說實話,小時候,少女懷春的我,不是沒幻想過結婚。
隻是我一直以為,等我穿上華麗繁複的白紗,紅毯那一頭,身穿西裝,器宇軒昂,手捧鮮花,款款走向我的新郎,會是林川憶。
而很可惜,現實的殘酷之處就在於,我們都會長大,各自擁有新的感情新的人,辜負舊的回憶舊的愛。
從來沒有什麽,永垂不朽。
說得更沒良心一點,其實,我很慶幸,林川憶沒時間了。
不然,往後漫長的歲月,如果我們最後還是不能在一起。
錯的……就不是命運,而是我們的不堅定,是我們愛得不夠真,不夠深。
繁忙的拍攝結束後,回國那天,一下飛機,程心瞳就打了電話,約我和紀河去她公司看婚紗設計稿。
剛巧隨行的攝影師,也要去霓裳服飾,我們便載他們一道走了。
凇城的八月,臨近尾聲,正是最濃烈的盛夏光景,白日灼人,草木蔥蘢。
坐在霓裳服飾一樓大廳的會客茶水間,楊柳發亮的深綠葉片,繁華熙然的人流車潮,隔著落地窗,刺目地湧動在桌上一張張彩色鉛筆繪製的精致畫稿上,形成忽明忽暗糾纏交錯的影。
程心瞳見我被晃得直皺眉,揮手示意助理拉上了窗簾。
誰都沒注意到,窗外一雙含恨如毒的眸子,早已暗中盯上了本公主。
紀河去衛生間以後,程心瞳還在喋喋不休地指著設計稿跟我講:“接親的秀禾服,采用中西結合的設計,旗袍領,銀線滿繡白珍珠,裙擺前短後長,墜滿白色的孔雀羽毛;典禮婚紗是黑色的抹胸魚尾款,代表忠誠,至死不渝的愛,鑲嵌紫水晶和藍寶石,顯得更高貴;敬酒服是粉色的短款小禮服,襯裙全部用新鮮的淺色粉玫瑰,不需要擔心看起來豔俗,我會……”
“宮罹羽沫!你這個賤人!”
我聽到快睡著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道歇斯底裏的女聲,打斷了程心瞳口若懸河的滔滔不絕。
頓時,站在程心瞳身後的設計師、鄰桌借著午休時間備份視頻素材和婚紗照毛片的攝影師,齊齊循著聲音的源頭,朝門口望去。
看見抱著娃娃的辛慈,瘋狗似地咬開保安一雙雙阻攔的手,強行衝進來,我驚得渾身一震。
她不在慈恩療養院?怎麽在這?
而且,她怎麽突然又認得我了?
是病好了?還是……林川憶先前發的黑料熱點是真的,她一直在裝瘋?
正不解失神的功夫,辛慈手裏的香芋冰淇淋,已經飛來糊到了我臉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很懵逼。
保安看得出辛慈這麽大歲數的人,還捧著個破布娃娃,吃冰淇淋,一準不正常,不敢貿然靠近,匆忙打電話報警。
設計師都是年輕姑娘,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
攝影師倒都挺爺們,七手八腳地想攔住辛慈。
辛慈卻掀了桌子,信手抓起滿地的東西,往我身上一通亂丟,凶神惡煞地哭喊:“他騙我!他說他不愛你!他說是你纏著他,是你逼他去東京的,是你逼他去波士頓的!可是,我等了他六年!六年!整整六年!他還是為了你,丟下了我,丟下了我們的孩子!”
我被辛慈揪著頭發,一頓捶打,慌亂中拿起一杯滾燙的咖啡潑過去,掙開她,起身想向門外逃竄。
辛慈很快追上來,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扯住,推倒在地,掄起椅子便要朝我砸下來。
我連救命都顧不上喊,喘著粗氣,連滾帶爬,繞來繞去地從這個角落閃到那個角落。
一路膽寒地看著辛慈把椅子“叮叮咣咣”摔得四分五裂,我已經無處可躲。
而辛慈,竟撿起一把明晃晃的裁樣品布的剪刀,步步緊逼地向我刺過來了。
嘴裏還振振有詞似哭似笑地嚷著:“既然,他願意為你放棄一切。既然……你看他一眼,勝過我愛他十年。幹脆……我今天就殺了你!讓他痛苦一輩子!後悔一輩子!”(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