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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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任何疑慮,對於辛慈鬧出的爛攤子,林川憶盛怒難平。

    我抵達公司,剛出電梯,便聽見林川憶暴跳如雷地低斥——

    “你們有沒有最起碼的職業素養?做備份不回辦公室,在茶水間?在茶水間就算了,遇到突發事件,不把作品當命護著,居然逞英雄去攔一個瘋子?我看你們才該住進慈恩療養院,治好腦子再出來做事!”

    “賠償?拿什麽賠?你們幾輩子的工資,夠賠我們公司的損失?”

    “現在不僅MV要重拍,請不到之前的導演!我們女主唱被撕的事也傳得沸沸揚揚,緋聞男主角又多了一個尹恩賜!全網都在罵她,同情紀河退圈娶她不值得!”

    原來,我在霓裳服飾會客大廳茶水間被揍得滿地打滾的畫麵,被窗外的路人拍下來,傳上了微博。

    由於天氣很熱,偏巧有幾扇窗子開著。

    辛慈對我的控訴,尹恩賜對我的哀求,模模糊糊夾著雜音,悉數收進視頻。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結合先前辛慈和尹恩賜的緋聞,先入為主地認為,尹恩賜是辛慈的孩子爹。

    本來這種毫無血緣的半路兄妹相愛,就虐得人腎疼,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大家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壓根不在乎什麽邏輯。

    於是,為我拋棄辛慈的男人,被網友當成了尹恩賜。

    我也當仁不讓地變成了插足他倆的惡毒女配。

    是我纏著尹恩賜,逼尹恩賜又去東京、又去波士頓。

    是我用一個眼神,就摧毀了他們十年的感情。

    我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同時跟少女偶像紀河、大林的太子爺林川憶、慈恩藥業的新任總裁尹恩賜,三個男人糾纏不清。

    隔著虛掩的門,聽林川憶罵夠了,放著視頻,狠狠將網友的熱評一條條念給攝影師,我已然把事情原委推測出了個大概。

    雖然早就明白自己作為公眾人物沒有隱私,經曆過之前的大型網暴,也做足了承受各種詆毀的心理準備,但是再次真實麵對的時候,腦子還是“嗡”了一下。

    也許連日繁忙的拍攝行程,加上今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壓垮了我始終沒太恢複好的身體。

    有那麽一瞬間,我幾乎站不穩,差點喘不過氣。

    怕被氣到犯病暈過去,我眼前發花地駐足停在林川憶辦公室門口,頓住推門的手,深呼吸吐納著胸口的憋悶,不斷甩頭,用力眨著眼睛,試圖鎮靜昏沉的大腦,調整混沌的視線。

    這時門裏忽然傳出了紀河的冷笑:“林總,別這麽大火氣,沫沫是叫我來找你解決問題,不是叫我來看你罵攝影師泄憤。就算MV要重拍,發片要延期,錯也不全在攝影師。尤其是沫沫被黑,罪魁禍首,明明是你才對。”

    幾句輕飄飄的話,言之鑿鑿地戳穿了林川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縱使林川憶作為輔修談判的哈佛高材生,麵對這番話,也兵敗如山倒,沒了回音。

    盡管比誰都清楚,如果林川憶當初從未招惹過辛慈,現在這一切的確都不會發生。

    可我依然受不了紀河欺負林川憶。

    畢竟,無論紀河有沒有背叛我,更愛我還是更愛那個北歐村婊,都切切實實隱瞞了我許多事,寧可跟我分手,寧可咬舌自盡,也不肯解釋。

    我在至今不明的真相中,度過的最艱難的五年,是林川憶陪著我,不是紀河。

    而我不能回報給林川憶往後餘生,不能回報給他對等的愛。

    唯一能回報的,隻剩下不分是非、毫無底線地站在他那邊。

    於是,我強打精神,兩腿打顫地踩著高跟鞋推門而入,故作鎮定地抖著手撩一把頭發,揚高下巴,抱臂冷掃著滿屋的樂隊成員和攝影師,語氣平平地打破了林川憶無言以對的窘迫處境:“既然要解決問題,就別互相甩鍋。說吧,發片延期到什麽時候?危機公關需要我怎麽配合?”

    不知是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還是沒想到最佳的解決方案,林川憶欲言又止地愣了愣。

    紀河倒神色如常,大搖大擺起身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把我帶進懷裏,遞上手機,笑意逐漸轉暖:“發片延期到9月30號,剛好能借著咱倆的喜事大賣。至於危機公關……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剩下是林總的事,你不用管,今晚陪我飛巴黎,去請攝影師重拍,順便躲狗仔,就當度蜜月。”

    我渾身發軟地靠在紀河肩頭,微微怔忪地接過手機,竟發現,他趁林川憶怒噴攝影師的功夫,已經發了微博:

    “關於退出娛樂圈的事,我在發布會上說得很清楚,是因為我的過去,對社會造成了惡劣的影響,並不是因為我太太,希望大家理智對待。我可以重新做人,但絕不能重新做公眾人物。為了表明決心,未來三個月我從事幕後工作的全部收入,都將以我們夫妻雙方的名義,捐獻給慈善機構。”

    “另外,所有抹黑我太太與尹恩賜先生有染的媒體和個人,如不盡早刪除不實內容並公開道歉,我將發出律師函,追究到底。”

    相當意外紀河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出回應,而且想好了對策,我沒出息地有點被帥到了,不好意思地怯怯望向林川憶,無聲詢問他的意見。

    林川憶顯然同時掏出手機看完了紀河寥寥數語的聲明,無疑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迅速恢複往日倨傲清高的模樣,坐在大班椅上,下意識地垂眸摸摸袖扣,盡量不顯得局促無措地說:“能請到那位法國導演最好,請不到我也會接洽其他導演。不過,你們都不會法語,我叫夏玫訂機票,跟你們一起去吧。”

    眼看林川憶擺弄著手機,似乎在調夏玫的號碼,我稍稍鬆了口氣,剛被紀河扶著坐下,喝了口水。

    夏樹忽然急了,衝上去攔住林川憶,說:“喂,夏玫跟著我們像助理一樣出國跑了這麽久,你至少該讓她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她吧?”

    林川憶不耐煩地掙開夏樹,閉了閉眼:“我已經陪過她了。”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頃刻驚呆了所有樂隊成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