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荷塘月色農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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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花園。”

    紀河輕描淡寫的答案,雖和我預料得分毫不差,卻依舊令我大驚失色。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我都快忘了,昨晚回國前,林叔叔給我打過電話,邀我和紀河去家裏做客,說要教紀河下棋。

    盡管不願紀河在林川憶所剩無幾的日子裏,與林叔叔過於親密,但當時實在不忍推辭林叔叔,我便敷衍地應下了。

    幾乎斷定了紀河要去赴林叔叔的約,我生怕同行的郗語默也發現紀河和林叔叔的關係,急忙扯著紀河的胳膊,心虛地胡亂嚷嚷:“還有兩個多小時就要登機,你不回家收拾行李,打擾林叔叔幹嘛?”

    “傻沫沫,你可真是既沒頭腦又不高興。行李都在車上,統統原封不動,收拾什麽?就算時間緊,沒空學下棋,總該親自拜訪林董,告訴他我們又有新行程吧?”

    紀河不屑地側目嗤笑,笑得很誇張,眼神帶點嘲弄,似乎料定了,有郗語默在,我拿他沒辦法。

    猜不透紀河在這個節骨眼突然找林叔叔,究竟在打什麽鬼主意,又不能當著郗語默的麵問下去。

    我氣壞了,無言以對地探過身子,恨不得鑽進前車廂,擠上駕駛位,吃力地伸長手臂,心急如焚地拚命跟紀河搶方向盤,幾近瘋狂到蠻不講理地怒吼:“反正本公主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縱使車子在高速彎道上,險象環生地顛簸著,漂移著,東扭西歪,隨時可能衝下護欄開進江裏。

    紀河也毫無懼色,反倒笑得越發肆無忌憚,單手撐著方向盤,輕狂戲謔地托腮斜睨著我漲紅的臉,柔柔地問:“紀太太,你就這麽想跟人家共赴黃泉麽?”

    我本想點頭說:是!本公主死也不準你算計林叔叔和林川憶!

    郗語默卻沒等我開口,立馬惜命地用力拉開我,擔心後怕地將我死死抱住,不解地罵我:“串個門而已,你發什麽瘋?這邊不是離機場更近嗎?”

    我百口莫辯,更沒打算真死在這,隻好咬咬嘴唇,咽下滿肚子怒火,恨恨瞪著紀河眉目深刻的輪廓。

    見我氣結地被郗語默牢牢箍在比我矮半截的弱小懷抱,紀河瞄著後視鏡,得意地翹起嘴角,向我挑釁:“掙開郗語默阿,繼續使勁兒作死撒嬌阿,人家不怕陪你同歸於盡。”

    本公主有苦難言,悻悻聳肩甩開郗語默,沒好氣兒地吼紀河:“閉嘴!”

    紀河哪能乖乖聽我的話,側過半邊身子,伸手在我頭發裏一通亂揉,假麽假事地哄我:“好了,別生氣。其實我拜訪林董,是要問林董討一樣說服大導演的秘密武器,你配合點。”

    我才不信紀河會安什麽好心,無語嗤笑:“你想讓我幫你?”

    “你隻要保證不添亂就好。行麽,我的乖媳婦?”紀河耍賤地拋著媚眼,手轉而伸到了我麵前。

    我不合作地撇開臉,抱臂冷哼:“誰是你媳婦?”

    “行了,都說床頭打架床尾和,難道非要跟人家上床談麽?”紀河曖昧地又將手湊近幾分,話越說越過火。

    我麵紅耳赤,沉默以對,仍舊扭著頭不看他,往旁邊挪了挪屁股。

    無奈紀河在不要臉這方麵的修行,極為深厚,不死心的髒手,直接摸上了本公主的臉蛋:“人家小手手都舉酸了,一會兒搞不好真會墜江,一車三命呢。”

    被絮叨翻了,而且自知攔不住他,更拗不過他,我冷冷瞟過一記斜眼,敷衍了事地握了兩下他的手,以示妥協的同時,不忘指著他的鼻子,橫眉豎目地警告他:“最好別耍花樣!”

    紀河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再度吹起了勝利的口哨。

    而本公主,隻能靠著車窗,闔眸假寐,任由車子沿著粗糲筆直的江畔公路,繼續向前,往城市邊緣開。

    一路無話,來到林叔叔家的時候,我差點以為進錯了院子。

    門前草坪,多了兩方風蒲獵獵的小池塘,紅蓮相倚冉冉香。

    沾著露珠的荷葉浮萍間,五顏六色的錦鯉,在清輝滌蕩的碧波中,悠遊戲水。

    郗語默整個人都看呆了,毫不忌諱,在給我們開門的保姆麵前,拍著我的肩膀直呼:“感情你們有錢人都喜歡荷塘月色農家樂?門口挖這麽大兩個坑,居然不是遊泳池,是魚缸?”

    本公主身為有錢人,不免被吐槽得有些尷尬。

    剛要回嘴,跟在身後的紀河,忽然煞有介事地合掌咂舌:“對,人家怎麽沒想到。明天再雇幾個人,給後院刨個遊泳池。”

    我聞言,心頭猛地一顫,警惕地回過頭,微眯眸子盯著紀河人畜無害的笑顏,黑著臉,一字一頓地冷聲問:“你幹的?”

    出國這半個月,雖說是拍MV,可紀河謹遵退圈宗旨,隻有雙手和吉他出鏡,壓根不露臉。

    其餘時間,除了照顧我,就是包辦婚禮相關事宜,多的是功夫搞這種小動作。

    紀河好像絲毫沒察覺到本公主的怒意和狐疑,兩手一攤,十分自然地點頭反問:“人家送林董連年有餘的好兆頭,盡一份微薄孝道,怎麽了?”

    不確定他是真心盡孝,還是另有圖謀,我唯恐郗語默和保姆看出端倪,陣腳大亂地咬咬牙,橫下心,理不直氣不壯地責難紀河:“你、你……你算林叔叔的誰,背著我扮什麽孝子?”

    話出口,我就後悔了。

    “孝子”二字,顯然戳痛了紀河。

    他猶如刀割般驟然輕蹙的眉宇間,藏滿了若有似無的隱忍、不甘和落寞。

    真怕他回一句,他當然算林叔叔的兒子,我再次指向他鼻端的手都在抖。

    幸好,他沒有。

    他隻是輕輕抓住我的手,握在掌心,用力撐起嘴角,垂眸,散開淡淡宛若心碎的苦楚笑意,低聲說:“我確實不是林董的什麽人,但卻是你老公。你老公孝敬把你養大的人,讓你們都驚喜,有什麽不對?”

    我心間霎時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疼痛不忍,啞口無言,束手無策,唯有暫時放他一馬。(m.101novel.com)